第62章 連載——《寂寞如霜 03》
- 毒后
- 橫波
- 4129字
- 2009-07-23 09:06:58
兩匹馬一黑一白,以同樣的速度踱著步子,馬蹄聲此起彼伏,很有節(jié)奏。
柳馥槿被馬兒顛簸得身體一晃一晃,反觀翦恒,白衣飄飄,猶如天上的仙子駕臨凡世,那匹黑馬也神駿非凡。
柳馥槿側(cè)眼偷偷打量著翦恒,忽然翦恒瞥來一眼,她慌忙移開視線,欲蓋彌彰地顧左右而言他:“這里就是虎嘯坡了,聽說有不少盜賊的。”
“的確不少。”翦恒一拉韁繩,停了下來。清冷的眸子掃視一圈。
柳馥槿不解地也停下馬,“怎么,有人埋伏?”
這周圍是郁郁蔥蔥的參天古樹,樹干粗得怕是一人都抱不過來。林子的陰影下,似乎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有。長到腳踝的小草延伸出老遠(yuǎn)老遠(yuǎn),也不知那林子的盡頭是何方。
悉悉索索……
柳馥槿一凜,握緊了韁繩,盯著一棵古樹的樹干。
忽然一個白色的小東西從樹干后躥了出來,一蹦一跳地沖向柳馥槿,又停在半路。長耳朵側(cè)了側(cè),小腦袋一歪,紅色的眼睛迷茫地看著柳馥槿,又馬上躥進了林子里。
柳馥槿失笑。原來是只兔子。
翦恒衣袂飄飄,修長的手一揚,銀色的光從指尖射出。
柳馥槿只聽“叮”的一聲,一支短箭和一根銀針插在她面前五十米的地上。
短箭的箭尾還在輕顫!
柳馥槿當(dāng)即緊張起來,白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原地踱著步,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只聽翦恒朗聲道:“諸位還要躲到什么時候?”
“閣下好身手!沒想到我們虎嘯還有失手的時候。”從樹干后面走出來一個虬髯大漢。他扛著把八尺長的長刀,走出后,將長刀往地上一插,鋒利的刀尖直指天空,亮得能照出人的臉。
從樹干后又走出些人,把柳馥槿和翦恒團團圍了起來。
柳馥槿暗暗心驚,直罵自己烏鴉嘴,說什么來什么。
翦恒很是鎮(zhèn)定。他精致的臉上似乎從來不會有什么情緒表露。
“我們虎嘯求財不求命,把身上的值錢的東西交出來,還有這個女人得留下,否則……哼哼!大爺這把刀,今天就要見血!”虬髯大漢一踢刀桿,長刀舞了個圈,指向翦恒。
翦恒微微瞇起眼,一夾馬腹,卻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繼續(xù)往前。
“你……”柳馥槿看得瞠目結(jié)舌。這個男人未免也目中無人了吧!人家好歹也有五十來人,你就這么走過去?不過想想他對趙玉生一伙做的事情,柳馥槿又安下心來,策馬跟上。
“豈有此理!放箭!”虬髯大漢怒氣沖天,狂吼一聲,長刀輪了個圓,橫在身側(cè),像個玩雜耍的一般。
后面的二十多個男人皆是背著長弓,而周圍一圈人也都抬手露出袖中的袖箭。
柳馥槿驚慌起來。這一陣箭雨下來,自己非要被打成窟窿眼不可!
翦恒仍然處變不驚,黑馬也慢悠悠地向前。
那些男人已經(jīng)將弓拉成滿月狀,搭在上面的箭頭是唯一的光亮。
可翦恒目不斜視,座下的黑馬“哼哧”了一聲,而那群盜匪中間響起了悶哼。
柳馥槿扭頭望去,一支利箭正巧擦著她的臉蛋飛去,釘在后面的樹干上。箭尾左右顫抖,整枝箭插進樹干三分之一有余!
柳馥槿滴下冷汗來。但射箭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軟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老余!”虬髯大漢沖過去看了看,可這剛到人面前,周圍又有三個男人倒下。
無力支撐的弓箭被射出,但都歪歪斜斜的,沒射中柳馥槿。柳馥槿心定下來,卻見那個虬髯大漢抱著那個老余的身體,叫喚一陣,臉上猙獰起來。鐵塔似的大漢站起身,長刀一指柳馥槿,“抓住那個女人!”
柳馥槿大驚,“傷人的是他,你憑什么抓我啊!”當(dāng)然,這話是在心里叫的,可不敢叫出聲,叫出聲那群盜匪也不見得會改變目標(biāo)。
翦恒充耳不聞,黑馬依舊往前小跑著。
柳馥槿見他沒有施以援手的意思,不禁氣結(jié)。可她氣死都沒用。那些利箭猶如一道道寒光向她射來!
柳馥槿馬術(shù)一般,僅僅是能夠騎馬奔馳不掉下馬而已,這躲閃箭雨可就不行了。這一輪箭雨就有兩三支射中了那白馬,還有一支釘在她的肩頭上!
柳馥槿吃痛,捂著右肩,苦不堪言。可前面那白色的身影并沒有回頭的意思,她心一橫,一骨碌地翻身下馬,施展其輕功來,又借助那白馬的身體,避開不少箭支。
但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
猛地,有勁風(fēng)從后面吹來。柳馥槿后頸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一個驢打滾躲過了那直劈下來的長刀。
虬髯大漢拔出砍進地里的長刀,刀面一橫,追著柳馥槿掃了過來!
柳馥槿見狀只能一個勁地打滾。轉(zhuǎn)得自己頭暈想吐。
“不是說要活捉嗎!現(xiàn)在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啊!”心里叫苦不迭,柳馥槿想抱怨都沒時間分神。
這滾了一陣,虬髯大漢動作一頓,舉起長刀在頭頂上轉(zhuǎn)了幾圈,腳步不停,直奔柳馥槿而來。
柳馥槿彈起身,不住后退,卻沒想到這一退方向不對,背抵在了樹干上,已是退路全無了!
虬髯大漢追至面前,長刀直直落下,停在柳馥槿鼻尖前。柳馥槿小巧的鼻子上,已是汗水點點,不算豐滿的胸口上下起伏。
“那個男人!再不停下來你的女人就死定了!”虬髯大漢并沒有動手,而是轉(zhuǎn)頭對翦恒大喝道。
柳馥槿這下更是氣得沒話說。“你追了我一路他都沒反應(yīng),你還指望他會救我?還有,什么‘你的女人’啊!我和他萍水相逢,沒有關(guān)系!”心里暗罵這個大漢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可柳馥槿現(xiàn)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翦恒能夠良心發(fā)現(xiàn)。
翦恒的黑馬稍稍一停,他斜過眼看了看柳馥槿,淡漠的神情讓柳馥槿心頭一涼。果然,他只是看了一眼,黑馬又繼續(xù)前行。
“喂,你不要你的女人了?!”虬髯大漢見狀也覺得不對,吐了口唾沫,下令道,“給我放箭!”
這下翦恒終于有了反應(yīng)。只見他抬起手掌,擲出了什么東西落入那群盜匪中。柳馥槿眼尖,看見那是個黑色小球。那小球落地,騰起煙霧陣陣。彌漫的煙霧籠罩著幾人,里面頓時慘叫聲迭起。
虬髯大漢心一驚,慌忙叫道:“快去救人!”
“你腦子有病啊!沒見那霧氣有毒,還讓人進去送死?!”柳馥槿終于忍不住了,指著虬髯大漢的鼻子罵道。
虬髯大漢一愣,手下的人聞言也不敢進去。
“你剛才說什么?”虬髯大漢握著的長刀往前移了幾分。
“罵你有病!你也有病!”柳馥槿話鋒一轉(zhuǎn),瞪著翦恒,“沒見到我被人抓住了嗎!為什么不救我!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虧我還看好你,想要教你行善!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把我一個女人扔在這!喂喂喂,把你的破刀移開!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
柳馥槿這一開話匣,就沒完沒了,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不停。虬髯大漢明明已經(jīng)停住了長刀,可她仍然扯著嗓子,抑揚頓挫地叫著。
虬髯大漢臉黑了下來,心想著是不是一刀砍了這個女人比較好。
柳馥槿似乎叫上了癮,聒噪不已,叫個“救命”也能變出十七八種聲調(diào),聲聲刺耳尖銳。
虬髯大漢聞聲手一抖,那長刀險些要刺到柳馥槿。
一支銀針斜射過來,和虬髯大漢的長刀相比就像根頭發(fā)絲一般,卻將虬髯大漢八尺長的長刀給打歪了數(shù)寸!虬髯大漢手一顫,險些沒有握住長刀。
柳馥槿見狀一個移位,閃了出來,幾步路的工夫,翻身跨上自己的那匹白馬,馬腹一夾,就追上了翦恒。
“給我……”虬髯大漢扭過頭,“追”字還沒出口,就見翦恒冰冷冷的眼神盯著自己,不禁汗如雨下,那個字就梗在喉嚨里,怎么也出不來。
翦恒又看向追上來的柳馥槿,毫無感情地說道:“再吵我就毒啞了你。”
柳馥槿俏皮地吐吐舌,不以為然,“不吵你怎么會救我啊?”
翦恒沒有搭腔,韁繩一甩,黑馬撒開蹄子奔跑起來。
柳馥槿大急,在后頭叫道:“欸!欸!慢點!我的馬中了箭,跑不起來!”
“老大……我們……”
“去看看那些兄弟!”虬髯大漢目光復(fù)雜,最后嘆了一口氣,只能作罷。
翦恒和柳馥槿一路前行,柳馥槿還是悶悶不樂的。想她被捧在手心,受師傅的寵愛長大,平時樂善好施,也讓周圍人對她十分友善。何時受到過這種委屈?想想翦恒不顧自己死活的行為,柳馥槿胸悶得厲害。
只是這胸悶轉(zhuǎn)眼就過去了。
遠(yuǎn)方的天空有厚厚的雨云緩緩飄來。柳馥槿抬頭看天,喃喃自語:“要下雨了……”聲音一高,她沖翦恒喊道:“翦恒,我們找個地避雨吧!”
翦恒沒有搭理。
柳馥槿眉一挑,拉緊韁繩,將白馬橫在翦恒面前,“我說快要下雨了,我們找個地避雨吧!”
翦恒韁繩一拉,黑馬繞過了白馬,小跑著繼續(xù)往前。
柳馥槿差點吐血。這男人怎么這么難溝通!
不過打定主意要改造翦恒,柳馥槿也沒這么容易放棄。氣鼓鼓地撅起嘴巴,柳馥槿雙腿夾緊馬腹,可憐的白馬身上還插著的箭支來不及拔出,淌著血就追上了黑馬。
柳馥槿摸摸白馬的鬃毛,好一陣心疼。
這一走神的功夫,翦恒馬頭一轉(zhuǎn),往右邊的樹林子跑去。柳馥槿趕緊跟上,卻見前面樹林掩映著一個洞穴,里面倒是挺寬敞的。
翦恒下馬,將馬留在外頭,自己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似乎來過這。
柳馥槿露出笑容。這個男人也不是很難搞嘛!
這思想轉(zhuǎn)變之快,讓人乍舌。不過柳馥槿可不管這些,將白馬拴在外頭,從懷里掏出傷藥,一邊撫mo著白馬,一邊咬著牙想要拔出箭支。那副神情好似那些箭插在自己身上一般!
料理好一切,柳馥槿又拍拍馬背,“對不起,連累你了……”
翦恒坐在洞內(nèi),靜靜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等到柳馥槿回來,才收回視線。
柳馥槿像翦恒那樣席地而坐,看看自己流著血的右肩,摸出個小手絹塞在嘴里,眼一閉,伸手就將插在上面的箭支拔了出來。
“唔……”悶哼一聲,柳馥槿臉色發(fā)白。
她手指有些顫抖地將傷藥涂在肩上,又用手絹捂著傷口,稍許包扎了一下。
翦恒盤坐在洞內(nèi),閉目養(yǎng)神,并沒有注意這些。
柳馥槿不由郁悶。
“轟隆隆!”驚雷仿佛就在頭頂上炸開。柳馥槿身體一震,探頭往外望了望。
這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下,外面的兩匹馬甩著身子,垂下頭,有些精神萎靡。
柳馥槿看了一會兒,爬起身,蹬蹬蹬跑出去,冒著雨將兩匹神駿的馬給拉了回來。
自己的白馬自然是聽自己的話,翦恒的黑馬還倔強得不肯走。
柳馥槿拉著韁繩,氣急地罵道:“你這畜生,和你主人一樣不識好人心!都不是好東西!”
也不知道黑馬是不是聽懂了柳馥槿的話,竟乖乖跟著她進了洞穴。
還好洞穴夠大,兩人兩馬也可以安得下。
柳馥槿拍拍身上的衣服,這衣服已經(jīng)全濕了,勾勒出她的曲線來。剛才沖出去的時候沒有多想,現(xiàn)在覺得窘迫了。
不過翦恒只是睜開眼看了看兩匹馬,又假寐起來。
柳馥槿心里一松,卻又悶悶不樂的坐了下來。
這雨似乎沒那么快停下。白馬在洞內(nèi)走了幾步,就坐了下來,正好讓柳馥槿靠著它溫暖的身體,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嘰嘰喳喳……
鳥鳴聲不絕于耳。柳馥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寬大的白衣從自己身上滑落,柳馥槿捏著那衣服,有些茫然,復(fù)又一喜,抬頭四處看了看。
這偌大的洞穴內(nèi)只剩下自己和白馬。翦恒早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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