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戴恩倒下了，來自灰水望的霍蘭·黎德站在他的身后，長劍沾滿了拂曉神劍的鮮血。”

“公爵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盡管無法接受摯友從背后偷襲的事實，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揮舞寒冰砍下了僅存的御林鐵衛(wèi)的頭顱，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趁現(xiàn)在動手，自己和摯友也將成為對方劍下亡魂...”

“住口！”

瓊恩再也聽不下去，蹭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喝斷了多米利克的講述。

“你在胡編亂造什么，波頓！”他的雙目充滿不可置信的神情，呼吸異常急促，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心中的偶像，竟然死于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更不能接受，這樣卑劣的手段竟然出自自己一直無比敬重的“父親”！

但面對瓊恩的指責，多米利克只是安靜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根本沒有任何要辯解的意思。

“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雪諾。”

兩人對視了許久，直到多米利克出言提醒，瓊恩這才反應過來。

看著自己的過激反應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他連忙壓著火氣坐了下來，但看向多米利克的眼神依舊充滿怒意。

“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所知的真相。”

沒有理會瓊恩的怒視，多米利克的聲音仍舊十分平淡，就好像在闡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故事還沒有結束，想要再聽下去嗎？”

好奇心促使瓊恩平復下心情，從多米利克的表情他能夠看出，接下來對方要講述的故事恐怕會超乎自己的想象。

“就在清除了一切障礙之后，作為勝利者的史塔克公爵總算獲得了登上高塔的權力。”

見瓊恩冷靜下來，多米利克的故事繼續(xù)展開：“他一步一步踏上階梯，推開最高處房間門，房間里，鮮血和玫瑰的濃郁氣息十分刺鼻。”

“公爵走到深處，總算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妹妹——萊安娜·史塔克。”

“她在哥哥的懷中死去，只有霍蘭·黎德知道他們在塔里說了些什么。”

“處理完一切事務，公爵前往星墜城，把‘黎明’還給了亞瑟·戴恩的妹妹亞夏拉。”

“但在他的返程時候，卻從極樂塔帶回了幾樣東西。”

多米利克說到這時，瓊恩的呼吸已經(jīng)幾乎停滯，他雙手放在桌子上緊緊捏著桌板，骨節(jié)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證明他的內心十分不寧靜。

這樣的反應正合多米利克的心意，淡淡開口：“萊安娜·史塔克的尸體、威廉·達斯丁的戰(zhàn)馬，以及...”

“一個男性嬰兒。”

......

沉默，許久的沉默。

盡管多米利克并沒有說出嬰兒的身份，但瓊恩很清楚，那一定就是自己。

他閉著眼睛，起伏的胸膛顯示了內心的激蕩，不知過了多久，瓊恩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眼注視著多米利克：“你的故事很精彩，波頓。”

“但你并沒有證據(jù)證明這一切。”

他的聲音很輕，但目光卻死死盯著多米利克的臉，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看出這家伙是否在編造故事欺騙自己。

可多米利克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溫潤的嗓音中充滿了令人信服的魅力：

“你已經(jīng)相信了，不是嗎？”

瓊恩與他對視了許久，。

半晌，這個被冠以私生子名頭的北境漢子，才沉聲問道：“你想要什么？”

瓊恩并沒有追問自己的身世，因為在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但他卻無法卻跟任何人確認這個答案，哪怕連史塔克公爵也不能。

如果真按多米利克所說，他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將會給自己、甚至史塔克一家?guī)頍o窮無盡的麻煩。

他只能默默地把這個秘密埋在心里，安靜等待時機，盡管這個時機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到來。

“伸出手來。”

多米利克言簡意賅。

瓊恩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攤開手掌，伸到多米利克面前。

正如史塔克公爵教導的那樣，無論他的出身如何，都不影響一個男人追求榮譽的決心。

愿賭，服輸。

多米利克滿意點點頭，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瓊恩手掌，接著將他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手腕。

粗壯的血管清晰可見，透過皮膚，多米利克甚至似乎能夠看到血液正在緩緩流動，為身體各個部位輸送養(yǎng)料。

“先淺嘗一下吧。”多米利克這樣想著。

盡管只是接觸到片刻，那炙熱滾燙的甜美氣息已經(jīng)讓他有些稍顯不適，如果吸食太多恐怕反而會遭到反噬。

等到血脈提升之后...

多米利克嘴角微微上揚，舌尖在上顎旋轉，將快要冒頭的尖牙頂了回去。

指甲突然變得尖銳，不動聲色地在對方靜脈上輕輕一點。

......

“可以了。”在瓊恩愕然的神情中，多米利克把手收回，淡淡開口。

“就這？”

瓊恩有些迷茫，對方告訴了自己一個這么大的秘密，雖然還待考證，但所求就這么簡單？

他低頭看向手腕，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紅點。

在剛才，瓊恩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些許刺痛，但并未持續(xù)多久。

“已經(jīng)足夠了。”

多米利克點點頭，心情大好的他再度端起面前的小麥酒，手指不動聲色地伸進杯子里，一縷血液順著指尖向下流淌。

將杯子拿到唇邊細細品嘗，苦澀的酒液變得異常甘甜。

瓊恩并沒有糾結，畢竟波頓家的人總是與眾不同，做出一些不和常理的事情也很正常。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看著自顧自飲酒的多米利克，鄭重開口道：

“但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請一定保守這個秘密。”

見多米利克并沒有答話，而是瞇著眼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在享受美酒，瓊恩也不再多言。

如果他想要把這件事情公之于眾，恐怕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

“謝謝，多米利克閣下。”瓊恩拿起長劍站起身，復雜的心緒讓他只想在比武場上練劍，揮灑汗水發(fā)泄一番。

見多米利克沖自己擺擺手，并沒有挽留的意思，瓊恩邁步離開酒館。

而此時的多米利克，只覺得渾身無比燥熱，一股奇特又舒服的暖流在體內流轉，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完全不愿動彈。

良久，他才緩緩睜開眼，嘴里發(fā)出微不可察的感嘆：

“果然...”

“坦格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