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一眼就認出這個手段利落的少年，正是自己和陸平監視了兩天的陳升

印象中，這小子不是剛剛換血，甚至連一門換血境修行的武學都沒有么……

再看對方此刻手舉妖心，任憑鮮血淋漓的樣子，李佐頓時覺得口干舌燥。

忍不住用沒骨折的那條腿踢了踢陸平，語氣浮夸地大聲喊道：“陸，陸平，還不快謝謝這位小英雄的救命之恩！”

向來謹慎的陸平也是一愣，然后才反應過來，將樸刀一收，拱手道謝。

陳升瞇起眼睛：“你們是陳釗的人？還是陳塵的人？”

陸平心中一驚，仔細看了陳升的表情，絲毫沒有詐唬的意味，這才知道對方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監視，心中斟酌片刻，正要說話。

身后的李佐已經開口：“小英雄慧眼如炬，原來早就發現我們兄弟二人了，什么也別說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兩人棄暗從明，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聽著李佐不著調的話，陸平眼角一跳，忙補充道：“我們聽命陳釗，但跟他牽扯不深。”

陳升點點頭，瞟了一眼二人：“你們兩個是真元境，還是換血境？”

陸平回道：“我們兄弟二人都是換血境巔峰，只要有真元境武學，便能立刻練血入髓，催生真元。“

“陳釗手下，修為最高者到了什么層次。”

不等陸平說話，李佐便搶過話頭：“這問題你問我們就算是問對人了，那賞功長老府上，最強的有真元中階的實力，其余真元境大大小小也有十數人。”

“最后一個問題。”

聽到是最后一個問題，陸平莫名有些緊張，與李佐交換了一個眼色，腳步微收，雙手握了握刀柄

“你問。”

他的小動作，陳升如何注意不到，但他根本不在意對方的防備，或者說，要是沒有防備才不正常。

陳升直接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除了依靠氣血外，還有什么方法能斷定自己進入了換血境下階。”

陸平一愣，在他看來，陳升干凈利落地收拾了貓妖，不可能問出這么簡單的問題。

就在他思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語言陷阱時，身后李佐已經搶答道：“氣血如牛不能望文生義來理解，一頭成年公牛的力氣能達到兩千到三千斤不等，可哪怕換血境上階的武者，平常力氣也不過一千左右。只是等渾身氣血壯大到一定程度，武學修行到一定熟練地步時，渾身勁力便能凝成一股，發揮出成倍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氣血如牛。”

換血境上階的武者，如果不將力氣擰在一處，也不過一千斤左右的力量？

陳升心中微微一愣，他第一次煉體時，身上的氣力就已經增長到一千五百斤了！

半天前以鳥妖妖心煉體，力量卻只增長到兩千斤，陳升還以為是修行中出了什么問題。

現在一問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力量早就超過大部分換血境武者了，力量增幅減慢，不是因為修行出了問題，而是因為越來越逼近人體極限，進步的空間自然越來越小。

想明白修行之事，陳升點了點頭，轉身邁步，身形如云似霧。

直到陳升離開好一會兒，李佐長舒一口氣：“嚇死老子了，感覺差點就被他弄死了。這陳升到底是什么怪物，你瞧見了么，他掏妖心的時候，化形境貓妖的肉身，他用手指就直接戳出那么大一個血洞，甚至沒怎么費力！”

陸平此刻也是冷汗直流，但仍有不解：“他才多大啊，就算從娘胎里修煉，也不可能練到這種程度！難道是天生神力？”

李佐笑罵道：“別想了，你就是什么事都想太多，剛剛他問你換血境的事情你還猶豫，我都擔心他一個腦瓜崩把你天靈蓋敲碎了。”

“你不覺得奇怪么，他的實力明顯不是換血境，為什么還要問換血境下階的問題。”

李佐搖頭：“問什么就答什么，哪來那么多彎彎繞繞，萬一人家就是想故意放咱們一馬，挑一個簡單的問題表示一下呢。”

陸平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化形貓妖：“他只取了妖心，血肉和內臟都沒帶走。”

“高人風范啊！”

李佐看向陳升消失的方向，忽然冷笑道：“陳釗要倒霉了。”

……

耳邊風聲呼嘯，陳升以水云步奔襲在縣城街道上，身形如云似霧，依靠著堪稱詭異的身法，避過天上諸多耳目。

按常理來說，他未到換血境下階，如此長時間用換血境武學，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負荷。

可如今陳升血胃之中，一顆新鮮的妖心正在消化，源源不斷地妖力充斥全身，正是需要用換血境武學牽動氣血，沖刷筋骨經脈。

他也借著渾身沸騰的氣血，消除胃囊中因為吞服尸丹而留下的死斑。

至于水云步運轉過程中，在身體中留下的暗傷，又被陳升用靈氣緩慢治愈著。

仙道靈氣成就氣血武道，氣血武道療愈尸丹死斑，等死斑徹底消除后，陳升又可以再吞下一枚尸丹。

屆時，不僅可以補足氣海消耗的靈氣，更可以使仙道修為更進一步。

武道和仙道二者之間，真正形成了互補的關系。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尸丹足夠，妖心足夠。

尸丹，陳升本就有存貨。

真正需要補充的，是妖心。

而一顆化形期妖心，就在陳升懷中，甚至還猶有溫熱。

更為重要的是，從那個名叫陸平的武者口中，陳升才知道自己力氣的不正常。

想來想去，他也沒想明白緣由，只能全部歸結于蓮花生煉體術的玄妙了。

一路上，他時而快步向前，時而閑庭信步，走走停停之間，便避過了一茬茬妖物。

前方不遠，便是他剛剛出走了半夜的族地，他甚至能夠聽見其中的喊殺聲。

無限視野中，整個武威縣的百姓，都被成群的鳥妖和各類妖獸圍趕到一片坊市之中，像是雪域中，牧羊的狗驅趕羊群一樣。

看來，對四大家族的全面進攻就要開始了。

又看了一眼大青山，確認陳理的安全后，便掀開了衣服。

外道之口大張，血胃中上一顆妖心已經馬上消化完畢，陳升直接將化形期妖心扔了進去。

一瞬間，一身灼熱無比的痛感，從血胃之中席卷全身。

血胃像是一座不停歇的烘爐，將內里的一切焚燒，化為最純凈的養分，供給向全身。

陳升內視己身，胃囊處，那塊死斑已經徹底消失。

他微微一笑，掏出一枚尸丹，彈入口中。

狹窄的巷子里，沒由來地刮起一陣陰風。

丹田氣海瘋狂汲取著從尸丹中散溢而出的陰氣，直到陰氣的量已經不是氣海能夠承受的了，開始微微顫抖。

下一刻，氣海猛然一跳，規模直接大了一倍。

凝氣中期！

旋即，一股堪稱狂暴的靈氣從氣海中洶涌而出，與沸騰的氣血混在一處，在陳升身體各個角落，瘋狂沖刷，一絲絲淬煉著他的筋骨皮肉，提升著他的生命本質。

陳升睜開眼睛，一道精芒從眼中閃過。

此前，氣血雖在體內流轉、滋養著經脈臟腑，但力量相對分散，猶如散落在各處的星星點點的火種，各自閃爍卻難以匯聚成燎原之勢。

現在，他心念微動，渾身氣血便如條條小溪，匯聚成一條奔涌不停的大河，起初或許還微弱，可到了最后，這條大河便已經成就不可阻擋之勢，一經爆發，力量自然成倍增長。

換血境下階！

此時，夜正長，心正慌，合該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