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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來不及思考!下方空間塌陷的虛無黑暗已經舔舐到了腳踝!上方是瘋狂擴張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渦!曼多拉手中那顆危險的暗金色能量球已經蓄勢待發,目標直指漩渦核心!

毀滅,只在剎那!

身體的本能超越了一切思考!被混沌漩渦強行扭曲糅合的光暗之力,在血脈中如同兩條暴怒的狂龍,以我的軀體為管道,瘋狂地奔涌、匯聚!

左手,猛地抬起,不再是溫存的觸碰,而是如同鐵鉗般,帶著神焰燃燒的熾熱和魔血奔涌的蠻橫,狠狠扣住了白光瑩纖細的手腕!肌膚接觸的瞬間,一股遠比指尖光絲強烈千百倍的靈魂鏈接電流般竄過!她的力量,純凈的光之本源,與我體內暴走的神魔之力,產生了更深層次、更狂暴的共鳴與對流!

“抓緊!”喉嚨里擠出的聲音,早已不是純粹的光信威嚴,而是混雜了暗信嘶啞的、如同砂石摩擦金屬的咆哮,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決絕!

幾乎在扣住她手腕的同一剎那!

右手緊握的煌烈光刃,那柄由太陽核心鍛造的神兵,通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然而,這光芒不再是純粹的金白!在刃身最核心處,一縷深邃、狂暴、帶著毀滅吞噬意志的暗紅魔影,如同活物般纏繞、掙扎,與煌煌神焰激烈地對抗、交融!光刃的形態在光暗對沖下變得極不穩定,刃身周圍的空間瘋狂扭曲、塌陷!

沒有時間了!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掙扎與咆哮,盡數灌注于這柄開始畸變的光刃之中!

“給我——開!!!”

伴隨著一聲震動破碎仙境的狂吼,我雙臂肌肉賁張,將體內所有被混沌漩渦強行糅合又瘋狂對沖的光暗之力,毫無保留地、以最狂暴的姿態,順著這柄畸變的光刃,朝著上方那瘋狂擴張的混沌漩渦核心,悍然斬去!

這一斬,不再是光信的煌煌正大,也不是暗信的暴戾蠻橫。

而是——

一道扭曲了時空、撕裂了法則的混沌之痕!

光刃揮出的軌跡,仿佛凝固了時間。刃鋒前方,空間不再是破碎,而是被一種更恐怖的力量直接“抹除”!一道橫貫天穹的、邊緣流淌著暗金與熾白交織的混沌光痕,如同開天辟地的巨斧,無視了距離,無視了空間亂流,甚至短暫地無視了仙境本源意志的排斥,帶著碾碎萬法、重定乾坤的決絕意志,狠狠地劈入了那瘋狂旋轉的混沌漩渦最核心的黑暗奇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只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仿佛宇宙初開又歸于寂滅的……“湮滅”之聲。

滋——!!!

混沌漩渦那狂暴的旋轉猛地一滯!如同高速轉動的齒輪被一根燒紅的鐵釬狠狠卡死!漩渦核心的黑暗奇點,被那道混沌光痕精準無比地貫穿、撕裂!

剎那間,整個破碎的仙境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絕對的靜止。

破碎的浮石凝固在空中,逸散的能量亂流定格如畫,曼多拉手中即將擲出的暗金能量球光芒僵住,辛靈臉上凝固著驚駭,王默等人倒飛的身影懸停……時間,仿佛被這一斬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只有那被貫穿、撕裂的混沌漩渦核心,在死寂中發生著劇變!

被混沌光痕劈開的奇點,并未消失,而是如同被強行撕開的傷口!裂口內部,不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翻滾、沸騰著無法形容的混沌色彩——暗金、熾白、深紫、幽藍……無數種代表著不同本源、不同法則、甚至不同時空的狂暴能量,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在那道裂口后面瘋狂地涌動、咆哮、試圖沖破最后的束縛!

一股遠比仙境本源意志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混亂無序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睡的洪荒巨獸被驚醒,從那道被強行撕開的裂隙中,泄露出一絲!

僅僅是一絲氣息泄露——

咔嚓!咔嚓!咔嚓!

凝固的時空假象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所有被強行定格的景象轟然破碎,時間流速恢復,甚至因為裂隙的拉扯而變得更加狂暴混亂!

“噗——!”距離裂隙最近的曼多拉首當其沖,如遭重錘轟擊,猛地噴出一口金色的鮮血,手中凝聚的暗金能量球瞬間黯淡、潰散!她臉上的貪婪狂喜徹底被驚駭欲絕取代,死死盯著那道如同世界傷疤般的裂隙,失聲尖叫:“不!這不是本源裂隙!這是……這是什么?!”

辛靈臉色煞白,失聲驚呼:“世界壁壘……被強行撕開了?!另一端……通向哪里?!”

王默等人更是被這股泄露出的洪荒氣息直接壓得匍匐在地,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只有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在瘋狂尖叫!

而我,在斬出這超越極限的一擊后,全身的力量如同被瞬間抽空。覆蓋著光焰的甲胄寸寸崩裂、消散,露出布滿細密血痕的軀體。手中的煌烈光刃哀鳴一聲,光芒徹底熄滅,變回一把布滿裂痕的普通重劍。劇烈的反噬如同億萬根鋼針在體內穿刺、攪動,靈魂仿佛都要被那強行糅合又爆發的混沌力量撕裂!

扣住白光瑩手腕的左手,卻如同焊死一般,沒有絲毫松開。

“呃啊……”我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腳下是不斷蔓延上來的虛無黑暗。

白光瑩被我拽得一個趔趄,從我的肩頭跌落,落入我的臂彎。她銀紫色的眼眸中倒映著我因劇痛和反噬而扭曲的面容,也倒映著那道被強行撕開、正瘋狂泄露著恐怖洪荒氣息的混沌裂隙。那根連接著我們靈魂的暗金光絲,此刻劇烈地閃爍著,傳遞著與我同源的巨大痛楚和一種……仿佛命運齒輪終于咬合的奇異悸動。

“走!”我強忍著幾乎要將意識撕裂的痛苦和反噬帶來的虛弱,從牙縫里擠出最后一個字。那道被撕開的裂隙正在劇烈震蕩,邊緣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崩潰或者引發更恐怖的連鎖反應。留在這里,只有被徹底吞噬或者被仙境意志抹殺一個結局!

曼多拉已經狀若瘋魔,她擦去嘴角的金血,眼中閃爍著最后的瘋狂和孤注一擲:“想走?!把裂隙留下!”她不顧重傷,強行催動殘存的仙力,化作一道扭曲的金光,竟是不顧一切地朝著那正在崩塌的混沌裂隙猛撲過去!她要將這撕裂世界的通道,連同其中泄露的未知力量,一起據為己有!

辛靈臉色劇變:“曼多拉!你瘋了!快停下!”

但已經晚了!

就在曼多拉即將撲入那混沌裂隙的瞬間——

轟隆隆隆——!!!

那道被混沌光痕強行撕開的裂隙,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傷口,猛地向內收縮、坍縮!緊接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恐怖吸力,以超越之前千百倍的強度,從坍縮的裂隙中心爆發出來!

目標,正是剛剛斬出那一擊、與裂隙核心產生了最深層次能量鏈接的我,以及被我緊緊扣在臂彎中的白光瑩!

“不——!”曼多拉驚恐的尖叫被狂暴的吸力瞬間拉長、扭曲、吞噬!

我只感覺身體一輕,仿佛被無形的億萬鈞巨手攥住,無可抗拒地拖離了腳下正在徹底湮滅的仙島碎片!視野被翻滾沸騰的混沌色彩徹底淹沒!耳邊只剩下空間被極限拉扯、崩斷的恐怖尖嘯,以及曼多拉那不甘而絕望的嘶吼被迅速拋遠、消失……

在意識被混沌徹底吞沒的最后一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臂彎中那輕盈卻蘊含巨大能量的身軀,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力氣,死死地、更緊地護在懷中。

白光瑩急促的呼吸拂過我的頸側,帶著一絲驚悸,一絲茫然,還有一絲……緊緊抓住命運般的決然。她的手臂,第一次,主動地、緊緊地環住了我的腰。

下一秒。

絕對的黑暗與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所有感知。

破碎的仙境戰場,只留下一個瘋狂坍縮、最終化作一個細微黑點后徹底消失的混沌原點,以及一片狼藉的、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虛無瘡痍。

辛靈無力地跪倒在破碎的浮石上,看著那消失的黑點,臉色慘白如紙。

王默等人掙扎著抬起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戰場核心,臉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懼。羅麗看著白光瑩消失的地方,嘴唇翕動,最終化作一聲無言的嘆息。

而曼多拉,則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從半空中無力地跌落,砸在一塊較大的殘骸上。她掙扎著抬起頭,望向那片吞噬了她最后野心的虛無,金色的瞳孔里,憤怒、驚駭、貪婪……最終都沉淀為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毒蛇蟄伏般的冰冷怨毒和……一絲對那裂隙另一端未知的、扭曲的覬覦。

破碎的仙境,在無聲的余震中,緩緩飄蕩著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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