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覺得這小女孩看著挺可愛，怎么能說出這么殘忍的話。

姚伊蘅摸了摸聶桑的頭，道：“初次見面，確實應該送你點什么，想學什么都可以，符箓、陣法、道法和武道，你就問他們就行了。”

蕭庭雪感覺自己被忽視了，糾正道：“劍法我也能教！”

聶桑小聲道：“陳景哥哥，他的話你自動忽略就行了。”

陳景點頭道：“我的修仙天賦太差，劍修就不想了，倒是對符箓和道法有點興趣。”

姚伊蘅想起東城府衙給她的信息，道：“對了，你父親好像是道門的人吧？”

陳景并不了解。

天下道門不知道有多少，陳尋也有可能只是某個道觀的道童。

姚伊蘅望向還在打架的張浣，道：“張天師，教他一些道法試試？”

張浣一拳轟出。

似有太極圖影和五色輪盤顯現，將岳程擊退兩三米，隨后道：“不打了，打也打不過。”

岳程覺得他總是花里胡哨，道：“我可以和你打一整天！”

張浣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擺脫岳程后來到陳景面前握手交談，沒有任何架子。

只是握手的瞬間。

他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

“咦？”

張浣摸了摸陳景的手腕，道：“金光咒？你爹也是武當的？”

陳景搖頭：“我爹已經戰死了，只給了留了一本符箓真解和金光咒，但我還沒研究明白。”

張浣表示抱歉，道：“沒事，以后我罩著你。知道我無聊，還專門給送來了一個有淵源的小弟。”

簡單熟悉之后，張浣帶著陳景來到鎮妖司的演武場。

他直白道：“現在才學道法有些晚了，但我也是十六歲才拜入道門，現在和他們這些天才在一個地方。想學什么？”

陳景開門見山道：“水法！”

“水法？”

張浣解釋道：“不是我不教你水法，是因為你的功法是金光咒，和水法有些沖突。”

陳景繼續道：“沒事，我就學水法。”

張浣見他執意如此也沒說什么。

便開始講道法的細節。

“傳統的水法就是用靈氣形成容器或通道，從而御水。”

他伸手，空中形成一道藍色的袋子，可以用于裝水。

隨后，他又幻化出一條通道。

可以將水搬運到其他地方。

“如果周圍沒有水，一般就吸收空中的水分凝聚，也就是下雨。”

張浣講的通俗易懂，配上實例講解，讓陳景甚至覺得有些枯燥。

陳景直接問道：“怎么精準控水？”

張浣舉例道：“有些物質吸水，有些物質排水，我們只需要通過靈氣形成吸水的物質，通過靈氣運動就可以帶著水走。”

陳景眨了眨眼：“太干了聽不懂，有道法可以教我嗎？不涉及到門派就行。”

“你小子，想要道法直說就行，還彎彎繞繞的。”

張浣笑罵兩句，要不是因為陳景也有道門這層關系，他才不會這么耐心。

他心念一動，將自己修行的水法傳到陳景腦海。

《五行感應篇：控水篇》第一卷。

張浣解釋道：“修行道法要一步一步來，剛接觸水法，要多練才行，練多了感悟就有了。”

陳景閉眼開始領悟。

傳統的練氣士需要通過開辟靈海存儲靈氣，但金光咒不需要。

完全來自于金光的量。

陳景準備近距離用金光控水，遠距離就使用精神力。

他之前就會用精神力控水，換成靈氣更加得心應手。

很快就進入狀態。

張浣見他如此用功，便離開演武場讓他自己修行。

離開后，聶桑一路小跑過來，道：“張大哥，你也太摳門了吧，只教他一個控水篇，五行感應篇只有水還有什么用？”

“這還摳門？”

張浣只覺得聶桑太單純，道：“修仙路上，人心是最難揣測的東西，初次見面能給修行法門就不錯了。乖，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們生下來就有一堆功法任你選的。”

聶桑白了一眼：“那也要換個好點的呀，你練這個都花了多少年，別人才剛開始修行，這不害人嗎？我去給他一個。”

“別！”

張浣連忙將她攔住，道：“我們是斬妖人，他不過是一個衙役而已，我們過兩年就走了，他一輩子都是衙役，都十八了才剛開始修行，哪怕天賦再高也有上限，給好功法和道法反而是害了他，練不成不一定是壞事。”

聶桑似乎明白了。

守不住。

很多人一輩子不是沒有機緣，而是怎么都抓不住，留不住。

她只是嘆了口氣。

如果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像除妖這般簡單就好了。

她點頭道：“過幾天，看看他的人品再說。”

張浣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他被道門驅逐后，九死一生才走到現在。

聶桑他們這種天才，是無法體會的。

他們倆來到廚房。

膀大腰圓的武夫岳程此刻穿著廚師的衣服，鍋鏟子都掄冒煙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靈氣手段。

純靠肉身力量炒大鍋菜。

房間里的黑鍋像是天生為他準備的一樣，有兩臂打直這么寬。

曾幾何時，其他人想要幫忙，都被岳程趕了出去。

沒辦法，職業病太明顯了。

他覺得有人搗亂，和用靈氣炒菜都會有損鍋氣，會影響美食最完美的狀態。

在被鎮妖司看重之前，岳程就是屠夫。

在他們老家有個叫岳程解豬的典故，本來是嘲笑他如豬般肥頭大耳。

后面還真讓他做出了名堂，屠夫手藝極好，從貶義詞變成了褒義詞。

沒什么長處，只是精于殺豬做菜一條龍服務。

眾所周知，屠夫和廚師賺的就是辛苦錢，做一份都累死人。

他一次性做兩份，也賺了不少錢。

岳程自知長相極為難看，并沒有結婚的想法，累了就休息，餓了就爽吃，渴了喝燒酒，頭大了就去鎮上找頭牌，一直換到滿意為止，主打一個任性。

唯一的缺點就是性子太急，不喜歡說話。

提起拳頭就是干。

有一次，鎮上的提轄買賣孌童，他性子急，提著刀就追了過去。

直到那惡人被砍成了肉丁，都沒人敢阻攔。

看著岳程殺人后舔著屠刀，抓人的衙役都不敢動。

最后這位兇狠的屠夫束手就擒，沒有任何反抗。

被鎮妖司撈了之后，這才走上武道。

因為之前做屠夫的時候經常宰殺動物，對每種妖族結構了如指掌，拳拳到痛點。

天生為殺妖而生。

直到現在，他也沒什么愛好，抓妖回來做飯，可能是最享受的事情。

每次都是一邊做飯，一邊唱歌，惹得聶桑哈哈大笑。

岳程看到聶桑開心，沉默寡言的屠夫也有了一絲溫暖。

聶桑每次喜歡蹲在廚房門口給他鼓掌：“岳大哥好厲害！”

岳程只覺得掄大鍋都更有勁了。

有時候入夜之后他也會想。

如果自己把錢攢著，老老實實取個媳婦，他負責每天賺錢養家，媳婦在家什么都不做，享福就行。

那樣的話，女兒也像聶桑這般大了吧。

但姚伊蘅也說過，人總是覺得沒走過的那條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