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分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當陸林將常老心口的最后一滴黑血逼出時,他整個人都虛脫了,身子搖搖欲墜,額頭大汗淋漓。
“陸賢侄,您沒事吧。”常東強趕緊上前扶住他,目中流露出一抹濃濃的關切和感激。陸林剛才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無論成與否,他常東強都會記下這份人情!
“無妨。”陸林疲憊的搖搖手,他深吸了幾口氣,按照太玄心經的吐納方式,原地打坐了一會兒,這才漸漸恢復過來。
陸林站起身,見常東強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對方掛著常老安危,于是寬慰的一笑:“常老已經沒事了,常總無須掛心。”
仿佛是為了印證陸林剛才的話,此時心電監護儀的屏幕上,常老的各項生命體征數據紛紛朝著正常值回歸,常老的面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身體上的血癍也紛紛消失不見,這讓在場的醫生覺得很不可思議。
“病人心率正常。”
“病人血壓是120/80mmHg,血壓正常。”
“病人血氧飽和度達到標準。”
一項項數據顯示出來,連醫護人員自己都覺得眼花看錯了。這不科學啊!常老前一刻還岌岌可危呢,怎么一轉眼的功夫,身體各項數據都正常了?無論是專家組還是副院長,或者是現場醫護人員,都想不通這一點。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相信。
“陸賢侄,家父他.....真的好了?”直到現在,常東強還恍如夢中呢。
“十分鐘內,常老必醒來!”陸林給常東強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淡淡一笑道:“就怕常總信不過我說的話。”
“信!當然信!”經歷了這么多事,常東強哪能不信?他上前緊緊握住陸林的手道:“陸賢侄今日救了我一家老小,這份恩情,常某記下了,太謝謝了!”
“我是一名中醫,這么做是應該的。”陸林謙虛的笑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都在等待十分鐘后的到來。
常老是掐著點醒來的。不多不少,十分鐘一到,病床上的常老忽然眼皮微動,隨即悠悠轉醒。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里,又引起一陣騷動。陸林不僅醫術高超,連常老醒來的時間都掐的如此精準,這份功力,著實令人驚羨。
“爸,您醒了!”見常老醒來,常東強驚喜的沖上前。
常老眼神遲滯了一會兒,這才漸漸清明,他瞧了瞧周圍,又低頭看看身上的白色被單,最后疑惑的看向常東強:“我的心臟病又犯了?”
“可不是嘛,剛剛你心力衰竭,可把我嚇壞了。”常東強仔細觀察著常老臉色,問道:“爸,您感覺現在怎么樣?”
“唔....還好。”躺在床上的常老活動了一下身子道。
“那就好,那就好。”常東強大喜。他把陸林拉到身邊道:“爸,這次多虧了陸賢侄出手相救,您才能安然脫險。”
“咦?是你?”常老訝然看著陸林,顯然認出了他。
“常老爺子,我們又見面了。”陸林笑道:“看來我和老爺子真是有緣,老爺子兩次犯心臟病,結果都被我撞上了。”
“這說明你是我的福星啊,有你在,必逢兇化吉!”常老老懷大暢,眉開眼笑。
“你們認識?”常東強還沒回過神來。他本來還想介紹陸林給常老認識呢,沒想到兩人倒先攀談起來了,把他這個中間人晾在一邊。
“這小伙子,就是昨天在景山公園里出手救我的好心人!”常老笑道。
“啊!”常東強一拍大腿,驚喜的看著陸林:“真沒想到,原來昨天救了家父的人,就是陸賢侄你啊。”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看...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好了。”
“這說明我跟常總一家有緣。”陸林笑道。
“說的對!”常東強親熱的握著陸林的手:“以后別老稱呼我常總了,我叫了你這么多聲陸賢侄,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常叔好了!”
“知道了,常叔。”陸林笑道。
看著這一幕,大家心里不無羨慕。常東強可是堂堂金陵首富,如假包換的土豪啊,能跟土豪稱叔道侄,誰不樂意啊。
“對了常老,我昨天已經把您治好了,為什么您今天又住院了?”陸林忽然想起一事,他不禁問道。
“是我放心不下,讓家父住院檢查的。”常東強道:“幸虧多跑了一趟醫院,不然今天就麻煩了。”
“不對。”陸林卻搖搖頭道:“常老經過我昨天的診治,心臟至少三個月無大礙,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絕不可能出現心力衰竭,這點我可以肯定。”
”你說的特殊情況....具體指的是什么?”常東強也聽出不對勁了,他臉色凝重道。
“常老,可以讓我把一下脈嗎?”陸林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轉頭看向常老。
常老點點頭,把手伸出。
陸林手指在常老手腕上輕輕一搭,就收了回去,他嚴肅道:“果然如此,常老這次心力衰竭,并不是身體問題引起,而是因為藥物過敏導致!”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常老在發病前,應該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和西地蘭。這兩種藥物本來是治療心臟病的,但常老由于對這兩種藥物有過敏史,所以使用后非但不見效,反而誘發心率紊亂,導致房室傳導阻滯,從而引發心力衰竭。”
其實把脈前,陸林就通過望氣,看出不對勁了,只是還不能肯定,等到把過脈,更確定了心中判斷。
“藥物過敏?!”在場的人齊齊色變。
醫院給病人用藥的時候,都會查看一下病人的既往病史,看對方是否有藥物過敏史,這是診病必須經過的步驟。如果常老真的是因為藥物過敏導致的心力衰竭,那就是重大醫療事故,醫院是要承擔責任的。
“常老犯病前,是由誰負責治療的?”副院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沒有人回答,但所有專家組的成員,都齊齊看向一個人。
“是你?”副院長陰郁的看向江城。
“我不是故意的....”江城感覺頭皮瞬間要炸開了,他兩腿發軟,哆哆嗦嗦道:“我當時就是一時疏忽,才不小心把過敏史的事給忘了....”
“忘了?”副院長直勾勾的盯著他,表情仿佛能吃人般。
常東強也一臉陰郁的盯著江城。
病房中,大家憐憫的看著江城,無一人站出來替他說話。這家伙先是疏忽了常老的藥物過敏史,亂用藥誘發了常老心力衰竭。然后誤診誤判,強出頭給常老打強心針,害得對方差點一命嗚呼。
這樣的花式作死法,誰能救?誰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