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了啊,時光荏苒。
當年被糟老頭騙光‘壓歲錢和零花錢’的體驗,歷歷在目。許凌的情緒已經不算憤恨,而是每次想起,都能腳趾摳地的社死的回憶。
這老頭連小孩子錢都騙,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第一反應是報警,送老頭去他該去的地方,但又想搞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到底是為什么。
而他沒想到,都尼瑪二十年了,這老頭還在騙小孩。
他隨便看了看,店里兩邊是割裂的裝修風格,靠近門的這邊,是二次元風格,全是販賣柜臺,像是泡泡瑪特的分店。
而柜臺上擺的,那都是些網購來的劣質仿品,劣質二次元周邊。
什么開過光的手辦,開過光的吧唧,開過光的周邊...
另外一邊,是專業的神壇,以及其他玄學吃飯的家伙事。
這真是什么錢都賺。
難怪這廝店里的生意不怎么樣。
現在的孩子可沒他小時候那么好騙。
許凌在生日那晚覺醒之后,試過尋找這老頭,但一直沒什么線索,也沒有渠道。
沒想到隨便和張玲玉提過一嘴后,在這位大小姐的幫助下,找到了當年的罪魁禍首。
老頭到聽到許凌的話的第一反應,是有人上門鬧事,但看到許凌的瞬間,他的神情變了。
“誒,這面相?”
老頭雙目怔怔地看著許凌的臉,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在職業素養擺在那,他很快回過神。
轉而換上了一臉笑意。
他慵懶的身姿換成了端坐:“這位先生的面相,當真是讓貧道好生眼熟啊。”
“過來坐。”
他端坐在法壇前的木桌前,背后是一老道畫像,還有香火供奉。
許凌聞言,坐在了他對面。
“貧道袁辛宏。”
老頭油滑的很,雖然還沒認出許凌,但已經從許凌的幾句話里抓到了關鍵信息,所以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如果是其他人來,說不定會覺得這老頭高深莫測。
可許凌不同啊。
看著如此正經的老道士,他仿佛回到了九歲的那一天。
老騙子果然是老騙子,這舉手投足都腌入味了,許凌懷疑他的這套說辭和動作,可能都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以老頭的歲數,做這種活,被人找上門的次數,肯定少不了。
熟練是必然的。
許凌笑問:“你知道我是誰?”
袁辛宏颯然一笑:“貧道自然記得,若貧道沒有猜錯,先生是因為小時候聽到的批言成真,才找上門來的吧。”
好!
很好!
還在裝。
要是袁辛宏直接說出許凌的名或姓,許凌還真就信了這老頭的厲害。
可偏偏老騙子還是故作高深的回話,和二十二年前如出一轍,舉手投足都在說自己是高人。
這畫蛇添足的作派,許凌看著差點沒笑出來。
許凌搖著頭,故意問:“高人果然厲害,那道長可還記得當年的批言。”
袁辛宏單手拂須,瞇著眼思索起來。
心中暗道不妙。
他哪還記得什么批言,但看著許凌的面相,其實也能猜出一兩點來,只能模棱兩可地說:“先生三十多了吧,你的命數變的極好,算得上是貧道見過的人里,命數走向最特別的。”
點到即止,他立馬反問:“貧道當年說得可準?”
他身為袁家嫡傳,也不是完全的不學無術。
僅僅是看著許凌現在的面相,袁辛宏在心里就打好了腹稿,說了幾句籠統的話。
他知道許凌見到他之后面色開始慍怒,且怒氣程度不高。發怒是因為小時候被他坑過,而之所以沒特別生氣,肯定是因為被他說準了。
這樣的變化,在袁辛宏看來,并不難猜。
應付許凌這樣的小年輕,袁辛宏手到擒來。
袁辛宏侃侃而談:“先生乃天選之子,又是有貴人相助,想來是意外才找到我。”
許凌心頭一跳,這一聽覺得老頭說得還挺對,但仔細一想就能看出里面的話術,都是模棱兩可的,純看個人理解。
他小時候哪懂這些,會被騙,還真不怪那時年紀小。
看他的反應,袁辛宏知道自己猜的方向沒錯。
袁辛宏自信地說道:“貧道在這鬧市隱居,就是為了避世,沒想到還是被你找到了。但既然能和先生再次遇見,就是有緣,貧道這次便再給先生免費算上一回。”
以他的經驗,裝完深沉,讓人信服之后,免費送上一卦,這種好事幾乎沒人能擋得住。而等他卜完卦,說些誰都會信的話,就可以完美圓回高人的人設。
只要那人是信玄學的人,就擋不住這一套連環組合拳。
這就叫人心!
袁辛宏拂須淡笑,極為自信。
“行,就再算一回。”
許凌本來就想試探一下,也就點了點頭。
袁辛宏從身前的柜子里拿出吃飯的家伙,直接擺在了許凌面前。
看到古錢的瞬間,許凌大感意外。
他看到古錢身上竟然也有金光,給他的感覺,和他身上見到的極其相似。
這是許凌第一次在和他無關的物品上,看到這種東西,簡直有種和李冰他們見鬼一樣的驚悚感。
有這一幕,哪怕袁辛宏真是個純粹的老騙子,這次的行動也不虧啊。
袁辛宏擺弄錢幣的時候,眼神一直都在關注許凌的神情,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法器,道爺....咳咳,貧道打算用祖傳的手法來算,先生可以仔細看著。這可不是每個客人都有的待遇。”
又是話術。
可許凌看著那錢幣上的金光,還是決定先看看:“道長加油。”
“好好好!”
袁辛宏隱隱覺得許凌的語氣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只能繼續自己的動作。
他開始專心卜卦,隨著他的動作,那錢幣上的金光也開始閃爍不定,竟是開始順著袁辛宏的身體,朝著他的腦海聚集而去。
只不過.....
袁辛宏的臉色不怎么好,隨著金光的抽離,臉色也越來越差,像是憋在一個地方,卡著難受。
奇怪。
許凌一開始覺得老騙子在演。
可那金光的變化,不是假的。
但隨著古錢幣上的金光越來越少,老騙子的臉色也開始發白。
“還差一點,又是差一點。”
袁辛宏呢喃著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許凌:“那什么,我再試試。這次是個意外哈....”
隨著他的動作停止,那金光又回到了古錢幣之上,而且看樣子,少了極其細微的部分。
袁辛宏說著也不等許凌反應,他又開始閉著眼開始行動。
這次稍微有點不同,因為袁辛宏簡單弄了一圈后,金光缺了部分,他便停了下來,看著許凌說:“三十之后,步步生金。”
除此之外,袁辛宏就不說話了,只是看著許凌,像是在回憶。
幾秒之后就像是想起什么,指著許凌說道:“哈哈哈哈,貧道知道你是誰了!”
說完他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泛黃筆記本,翻開前面幾頁,指著上面一行說道:“巳蛇年六月,受九歲小施主接濟,共計一千兩百六十二元。”
嘶,有零有整,就是許凌當年給出的錢。
老頭這里竟然還有賬簿。
許凌氣笑了:“好好好!老頭.....”
袁辛宏連忙打斷他:“別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還沒算完,你的生辰八字知道吧,還請告訴貧道。”
這年頭知道自己生辰八字的人,少之又少。
許凌是個例外。
他忍著脾氣,報給袁辛宏后,便又看起袁辛宏的動作。
他要看清楚,這古錢幣和袁辛宏的算命之間的聯系,也是摸索自己的超能力。
不過想起袁辛宏剛才的不上不下的樣子,他不由得控制著體內的金光,朝著那錢幣涌了過去。
也就是得到了許凌的加油,那閃爍的古錢幣,瞬間就穩定下來。
而且金光沒有擴散,不像以前,沒有朝著許凌聚集,反而是順著袁辛宏的手開始朝著他涌去。
同一時間,袁辛宏也輕咦一聲。
“這是...”
袁辛宏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手里的錢幣:“還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