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血吻
書名: 雙城:開局一把飲血劍作者名: 起來吃夜宵本章字?jǐn)?shù): 4080字更新時(shí)間: 2025-02-04 19:35:21
從他人口中聽聞伊蘇爾德的名字,似乎令佛耶戈頗感震驚。
趁他失神之際,潘欺身而上,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將他擊退的同時(shí),順手奪過破敗之刃。
黑霧悄然退散,佛耶戈發(fā)現(xiàn)自己兵刃被奪,登時(shí)大怒。
正如適才金克斯所言,沒了這把劍,佛耶戈的實(shí)力無疑會大打折扣。
“喂,這姑娘是誰?”金克斯看到黑霧散去后,有一個藍(lán)發(fā)紅眸的美少女站在身旁,似乎是隨潘一起出現(xiàn)的,忍不住小聲問道。
潘回頭看向金克斯,介紹說:“這位是格溫,她是我在暗影島上遇到的朋友,麻煩你照顧她一下。”
金克斯沒問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為何需要別人照顧,她已瞧出格溫的神色不太對勁。
“那你剛才提到的伊蘇爾德又是誰?”
這回潘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身瞥了一眼佛耶戈。他此刻神色狂亂,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喃喃自語,口中念著愛人的名字,霍然抬頭,惡狠狠地瞪著潘。
“伊蘇爾德!你為何會知道這個名字?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光是一個名字便可強(qiáng)烈動搖他的心神,仿佛一只憤怒的野獸,與適才的鎮(zhèn)定判若兩人,眾人不必猜,也知道伊蘇爾德在佛耶戈心里的地位定是非同一般。
“我所知道的伊蘇爾德,只是一個善良的鄉(xiāng)下姑娘。”
佛耶戈聽到這個回答,不由一怔,像是被過去的子彈擊中了眉心,剎那間浮現(xiàn)些許恍惚。
破敗之刃的劍身忽然散發(fā)出縷縷黑霧。此劍與佛耶戈人劍合一,無分彼此,其他人即便是稍微觸碰也會有性命之憂,而黑霧更是詛咒的延伸。
“這種伎倆對我是沒用的。”看到劍身處的異樣,潘依舊談笑自若,信手挽了個劍花,隨后輕輕一擲,射到佛耶戈的腳下,入地三尺。
他雖能奪去敵人的兵刃,讓對方輸?shù)煤茈y看,但一個真正的劍客,是不屑于這樣做的。
看到潘一出現(xiàn)便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眾人都覺得輕松了許多,沒有人懷疑他的實(shí)力。
“潘,那個伊蘇爾德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長得很漂亮?”金克斯故意抬高了聲音。
潘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卻見金克斯偷偷朝他眨了下眼睛,又瞄了一眼遠(yuǎn)處仍在糾結(jié)的佛耶戈,促狹的眼神擺明了是想捉弄人。
“是,的確很漂亮。”潘只能順著她的意思答道。
金克斯雙手一拍,笑吟吟地說:
“哦,我明白啦。這位善良可愛的伊蘇爾德肯定很招人喜歡,像這樣單純的姑娘,最怕的就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百般糾纏。”
“說得沒錯。”注意到佛耶戈的臉色非常難看,莎拉也忍不住過來幫腔道,“糾纏也就罷了,最怕的就是有些人傲慢自大,追愛不成,自己得不到的便親手毀掉。”
“對對,世間就是有這種瘋子——”
“夠了!”佛耶戈一把抓起地上的破敗之刃,“我和伊蘇爾德是真心相愛!你們再敢胡言亂語……”
佛耶戈想放狠話,但是被潘的一個眼神又堵了回去。
“真心相愛……哈哈哈!”金克斯驀然狂笑不止,莎拉也一齊笑得花枝亂顫,倆人仿佛被點(diǎn)了笑穴。
佛耶戈氣得渾身發(fā)抖。
“喂,佛耶戈。”格雷福斯也忍不住扛著搶過來助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半人半鬼的德行,哪個姑娘就算瞎了眼,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伊蘇爾德是佛耶戈的逆鱗,他絕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心中的摯愛,侮辱這份感情。
佛耶戈仰天怒吼,雙手倒持破敗之刃,奮力插入地面。蒼炎以魔劍為中心向四周蔓延,攜帶著吞噬一切的無盡怒火,誓要將一切生物焚燒殆盡。
潘心頭微凜,此招的破壞力不容小覷,不能放任他完整施展,當(dāng)即飛身而上,手中血刃出鞘。
佛耶戈突感死亡迫近,眼中陡然看到一道赤色劍芒如電光掠至,其速之快實(shí)乃平生僅見,仿佛已跨越了時(shí)間。佛耶戈想不到有人能揮出如此出神入化的一劍,也想不到究竟如何才能接住它。
他雖萌生絕望,但手中的劍不會。
破敗之刃會自行擇主,當(dāng)然也擁有自我意志,只是自誕生以來,它意識蒙塵,鮮少遇到能令它動容之物,宛如長眠不醒,但是當(dāng)血刃出鞘的剎那,“它”終于醒了過來。
現(xiàn)在,它不單是破敗王者之刃,而是一柄曾經(jīng)叫做穆清的無雙之劍。
佛耶戈驀然睜大眼睛,感覺源源不斷的力量自劍身中渡入體內(nèi),來勢如此迅猛,險(xiǎn)些讓他有一種身體隨時(shí)會爆炸的錯覺。
但是,他的思維從未如此清晰,從未如此冷靜,甚至短暫地忘記了一切,包括對伊蘇爾德的執(zhí)念,只剩下面前的那柄劍。
——我要戰(zhàn)勝它!一個久遠(yuǎn)的聲音在心頭震顫,仿若雷鳴。
潘眉頭微揚(yáng),眼底深處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看著劍身纏繞蒼炎的破敗之刃,以及佛耶戈異常淡然的雙眸。對方能夠接住這一劍,讓事情變得稍稍有趣起來。
“你是誰?”
佛耶戈沒有回應(yīng),或許他已經(jīng)用劍身不斷沸騰的蒼炎代替了回答。
潘微微一笑,主動抽劍后退,忽然發(fā)覺今天手中的飲血劍格外安靜,它平日可不會如此乖巧。
“怎么搞的,這家伙是不是突然變強(qiáng)了?”金克斯皺起眉頭,看向左右的同伴,發(fā)現(xiàn)大家的神色都異常嚴(yán)肅。
“是那把劍的緣故。”亞索沉聲開口,“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佛耶戈揮劍的動作與之前截然不同。也許以前他只是仗著魔劍之威所向披靡,但此刻他已徹底脫胎換骨,二者的實(shí)力不可同日而語。”
“哼,打不過就請外援,這佛耶戈果真沒臉沒皮!”金克斯啐了一口。
“這里太危險(xiǎn),我們要盡快后退至安全距離。”一直默不作聲的阿貍突然開腔,她悄悄走過來拉起格溫的手,似乎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佛耶戈,如果你也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我們就換個地方吧。”潘笑著說。
佛耶戈面無表情,只以手中的劍做出回應(yīng),潘當(dāng)即心領(lǐng)神會,二人相繼飛空而去,迅若流星,轉(zhuǎn)眼消失在天際。
“哎,那個提燈籠的家伙呢?”短暫愣神之后,金克斯回身張望。
經(jīng)此提醒,眾人不由四顧打量,最后一同望向神色懵懂的小魚人。
“啊,可惡,趁我看熱鬧的功夫,那混蛋偷偷跑了,我現(xiàn)在就去把他抓回來!”菲茲氣得跳腳大罵。
“好了,別自個瞎跑,你又打不過人家,回頭我們一起去收拾他。”
“誰說我打不過他的!那只是我沒動真格的,而且人家是偷襲在先……”
在數(shù)里外的空氣中忽然浮現(xiàn)一陣波動,借助隱身術(shù)成功逃脫的錘石顯露身形,他一臉嚴(yán)肅地躲在墻后,親眼看到佛耶戈與對手相繼離開,他期盼著佛耶戈能夠取勝,或者兩敗俱傷。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錘石不得不考慮自己即將面臨最糟糕的情況,如果事不可為,他只能盡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他嘆了口氣,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忽然愣在原地。一個長著獸耳的少女擋在他面前。
“嘿嘿,還是阿貍心細(xì),提前察覺這家伙意圖開溜的舉動。”身后傳來金克斯揶揄的聲音,錘石心覺不妙,但他有燈籠在手,仍有反擊的希望。
“別動!”一柄出鞘的刀忽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亞索可不會手下留情。
格雷福斯咧嘴大笑,舉著槍晃到錘石跟前,露出一臉不懷好意地神色盯著他。
嗖的一聲,小魚人刺出三叉戟,自側(cè)方挑起了錘石的燈籠,隨后將它提在手中,嬉笑著在錘石眼皮下面晃了晃:“看你沒了這玩意,究竟還有啥本事。”
雖然腹背受敵,但錘石仍舊保持著冷靜,急中生智地為自己開脫:
“請各位高抬貴手,我們彼此都是初次見面,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要動刀動搶呢?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金克斯踱步上前,用槍抵住錘石的額頭,讓他的后半截話咽回肚子里。
“少裝蒜了,普朗克已經(jīng)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來,你盡快認(rèn)罪,我們還能讓你痛快點(diǎn)上路。”
“待會你跑快點(diǎn),說不定還能和普朗克一起在黃泉路上作伴。”莎拉冷笑著譏諷道。
錘石面沉如水,發(fā)現(xiàn)一下子足足有三把槍對準(zhǔn)了自己,已經(jīng)插翅難飛。
“呵呵,沒想到會栽在你們幾個小輩手里,我不得不稱贊你們一句,但是你們最好想清楚了,如果在這里殺了我,那個燈籠就會失控解體,其中收納的靈魂就會全部化成怨靈,為禍?zhǔn)篱g。”
錘石煞有介事地描述著釋放燈籠的靈魂會有怎樣的惡果,看到眾人臉上閃過的凝重與遲疑,他不禁暗自得意。身為亡靈之體,其實(shí)他并不畏懼子彈或?qū)こN锢韨Γ巯率緮骋匀鯚o疑是最理智的抉擇。
小魚人聽到自己搶來的燈籠如此邪惡,不由嚇了一跳,趕緊擺正扶好,小心翼翼地提在手里。
在眾人考慮著如何處置錘石時(shí),形如玩偶的格溫依舊留在原地,突然邁開步子,向某個方向走去。
她越走越快,很快來到港口,湛藍(lán)的天空下,只見遠(yuǎn)方的海面掀起劇烈的風(fēng)暴,兩道劍氣在海天之間肆意飛舞。
佛耶戈手持穆清,凌空而立,胸口有一道從右肩蔓延至腹部的可怕劍傷,但傷口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頃刻復(fù)原。
經(jīng)過千年歲月,此劍在福光島逐步融合了“生命之水”,賦予了佛耶戈近乎不死之身——雖然實(shí)現(xiàn)的方式有些偏差,但亡靈化也的確是一種永生的法子,只是有諸多潛在的弊端。
此劍在過往的歲月里還吸收了很多靈魂,此刻盡數(shù)化作蒼炎飄在空中。這萬千蒼炎,尋常人只需沾上一點(diǎn)便會灰飛煙滅。
“看到你這么耐揍,應(yīng)該能陪我多玩一會兒了。”潘笑著說,“可惜劍身所附帶的詛咒對我無效,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認(rèn)識到,這樣下去,自己毫無勝算吧?”
“我……不會輸!”佛耶戈怒吼著持劍而上。
失去了詛咒之力這個最大倚仗,佛耶戈(或者說魔劍穆清)的確毫無勝算,它雖然記得自己的名字,但也僅僅是一個代號而已。
魔劍雖然有意識與記憶,但是并不完整,而且丟失的恰恰是至為重要的部分:它的來歷。
穆清歷代的主人都太弱,佛耶戈本身更是沒什么戰(zhàn)斗技巧可言,畢竟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成為王,也沒興趣當(dāng)一個戰(zhàn)士,只是一個過分癡情之人,既沒有亞索那般出類拔萃的天賦,也沒有常年如一日的艱苦修煉。
純粹依靠外力的佛耶戈,面對無論如何也戰(zhàn)勝不了的對手,他最明智的選擇是投降;一如他對伊蘇爾德的愛,其實(shí)最理智的選擇是放手。
可他偏偏對正確的路不屑一顧。
其實(shí),潘并沒有輕視他的選擇,反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報(bào)以尊重,只是摻雜著些許同情罷了。
世間本沒有路,自然也沒有所謂正確的路,只要自己不后悔,哪怕粉身碎骨又如何?
為愛而瘋狂的,世間又豈止佛耶戈一人?
終究不過是個人的渺小,敗給了命運(yùn)的無情。
“該直面現(xiàn)實(shí)了,佛耶戈。”
潘舉起緋紅長劍,嘴角邊浮現(xiàn)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么久了,我竟然直至此刻才知曉你的名字,血吻……”
當(dāng)潘念出手中之劍的名字時(shí),身后隨之浮現(xiàn)出一抹動人的緋色倩影,一只纖纖玉手搭在潘的肩上,她朦朧的身姿籠罩在緋色霧靄中。
雖然看不到他身后的異相,但佛耶戈本能地感到一股強(qiáng)烈的危機(jī),奈何此劍一出,已沒有了回頭路。
佛耶戈的眼中只有一道驚艷歲月的劍光。這從未有人能夠目睹的絕世一劍,一如他當(dāng)年初次遇見伊蘇爾德時(shí)感受到的內(nèi)心悸動。
潘提起佛耶戈的身子,帶到一處無人的荒島上,信手將他拋下。
在地上滾了兩圈后,佛耶戈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看著手中斷成兩半的破敗之刃,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