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的摳門勁是完完全全從自己的爺爺那邊繼承過來的。
甚至他老爹都沒有方景跟方端隆兩人那么摳門。
沒辦法，方景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從小就跟著自己的爺爺混。
他老爹方建國天天都在單位出外勤，爬電線桿子。
而他老媽則是在工廠里打螺絲。
方景能成長成現在這樣，方端隆功不可沒。
面對方景自己一個人去研究音樂的行為，方端隆的臉上則是無所謂。
反正這一首作品就是方景他自己想玩的，他愿意找就找，不愿意找人就算，跟他沒啥關系。
就這么簡單。
方端隆一直認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的放矢。
他實在沒有辦法看好這個步步高。
不過既然自己孫子喜歡，那能怎么辦呢？
就隨他唄。
方景并不知道自己爺爺的想法。
他只是自己一個人站在城西小學的操場中央，一遍接著一遍地吹著自己手中的嗩吶，尋找著之前自己所聽到的那個感覺。
方端隆的話給了他一點提示。
他自己所聽到的音樂可能并不是笛子單獨發出來的感覺，而是應該是音樂整體所表達出來的。
所以自己應該將音樂拆分，找到管樂的感覺，然后進行調整，演奏出相對應的表達。
這個對于其他人而言可能難度頗高，但是對于方景而言……同樣難度也極高，但是方景能找到路，一點一點地去磨。
所有的問題都是找到路的問題。
一旦找到路，那么接下來的就是努力，等待作品開花結果。
……
方景就這么一個人在城西小學里練習，一直練到差不多天黑這才回去，跟自己剛剛從床上起來的老爹說一聲自己爺爺要喝粥后，便回到房間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早上差不多六點左右，方景家的門便被敲響。
王子豪舔著臉站在門口，等方景茫然地打開門后，快速將手中的豆漿油條，以及兩份雞蛋餅遞到方景手中，嬉笑著開口道。
“師父！這個是我給你買的早飯，隔壁老方叔家的豆漿油條，還有小趙家的雞蛋餅，雞蛋餅是兩蛋加兩根玉米腸，一個微辣一個中辣，你喜歡哪個？”
“我喜歡不辣?！?
方景伸手接過蛋餅油條，打著哈欠就往屋子里走。
他將那兩份蛋餅掛在自己老爹的門把手上后，便坐在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將豆漿倒入碗中，用砰脆的油條沾著豆漿，一邊喝一邊嚼道。
“這個早飯多少錢啊？我轉你?！?
“不用了師父，這個是孝敬你的！我跟我爸爸爺爺曾爺爺說了，我之后打算跟著你混！”
“你曾爺爺沒打你？”
“沒，他說我干得漂亮！早這么有覺悟多好，這樣他們就不用去派出所撈我了！”
“嘖，你曾爺爺這么高興，應該又改了一版遺囑吧……把你加進去了？”
“嘿嘿，加了，不僅是我，還把師父你也給加進去了，說如果我之后能自己養活自己，師父你也可以分個房產，我家的那個商鋪就是你的了！”
“你是說……你那家三四平，沒有任何人租的商鋪？”
方景嚼著那泡爛的油條，感受著油脂與豆香的融合，不由得吐槽道。
“那算了吧，我建議你爺爺別抱有太大希望，你還是把付款碼給我，我把錢轉你比較好?！?
“哦……”
王子豪老老實實地掏出手機，將付款碼打開，遞給方景，小聲道。
“雞蛋餅兩個6塊，加上四個蛋6塊，四根腸6塊，豆漿一袋3塊打包2塊，油條4根6塊，一共29塊……”
“什么玩意？？？”
方景原本有些困倦的表情被這將近30塊的早餐給驚醒，他不由震驚道。
“不是，你去做雞蛋餅你自己不帶蛋不帶腸？你買豆漿你自己不帶杯子的？還有油條，油條什么時候1.5一根了？我前不久才1塊?。俊?
“不知道啊……”王子豪委屈道，“我本來不想買的，但是我想這個是我第一次來師父你這兒上門，肯定得要買點好的，不能空手上，所以就買了?！?
“那你，我，不是，他，誒……”
方景一時間話都說不完整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端隆也從外面晨練歸來。
“呦，王王王，王子豪！對！王子豪你來了？”
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笑著對著王子豪打了一聲招呼，伸手端起方景邊上的那杯豆漿，痛飲一口后，齜牙笑道。
“怎么樣？跟家里人談的如何了？”
“都談好了，家里人同意我過來學習了，然后這個是我給您買的早餐，您嘗嘗？”
“哦？有心了??！六點多就來了，居然還給我們帶早餐了，嘖，好久沒吃油條了，嘗嘗?！?
方端隆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拿起那油條便開始蘸起豆漿。
然而還沒有喝兩口，方景便開口道。
“是啊，很用心，2蛋2腸的雞蛋餅買了9塊，豆漿3塊打包2塊，油條1.5一根買了4根，用心吧？”
“噗……”
方端隆一口豆漿差點沒噴出來，但是想到這豆漿打包費還要兩塊，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將那即將噴到嘴邊的豆漿咽了下去，震驚地看向王子豪。
“不是，你傻*嗎？你雞蛋香腸不從自己家里帶？你豆漿不自己帶個容器？還有你這油條怎么1.5？你被坑了吧？我幾年前去小方那邊不是才3毛？”
方端隆震驚的態度跟方景如出一轍。
方景攤手，對著王子豪無奈道。
“看吧？我爺爺都愣住了，不過不管咋說，還是多謝你給我帶飯?！?
“啊，哦……不客氣?！蓖踝雍罁狭藫项^，隨后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么我之后還要帶嗎？”
“如果下次你自己帶蛋腸，豆漿自己帶容器的話……”
“明白！”
王子豪筆直地給方景敬了一禮，隨后屁顛屁顛地走到方景身后，訕笑著對方端隆點了點頭，然后捏著方景的肩膀道。
“方哥，不，師父，師父這第一天我干嘛啊？要不要給你們掃地清灰倒馬桶啥的，磨練磨練心性？”
方景表情怪異：“你……很喜歡掃地清灰倒馬桶嗎？”
王子豪連忙搖頭：“不不，我就是問問而已，畢竟我看電影電視劇上都那么演的?！?
“那不就成了，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抽煙都不抽傳統香煙了?！?
方景將最后一根油條囫圇塞入肚中，拿起邊上的餐巾紙擦了擦油手，將手上的油脂抹去后，邁步回到自己的屋里，從屋子里拿出一根略微有些老舊的嗩吶，對著王子豪道。
“諾，拿著嗩吶跟我走，既然你想要進我們樂隊，那么我們也沒有時間給你浪費去掃地清灰倒馬桶了?！?
“我們直接開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