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的聲音喊出去沒多久，方端隆便一臉酒意地從房間中探頭，皺著眉頭看向方景，沒好氣道。
“干嘛呢？大下午的喊啥呢，睡個覺都不讓人安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沒啥，就是爺爺，你能教教我步步高嗎？”
“啥步步高？步步高打火機？哪里不會點哪里？”
“不是，粵州音樂的那個步步高。”
方景看自己爺爺還有點醉意，連忙哼道。
“就是那個，當當當，嘀兒當了當，當滴個當兒嘀地當，當兒當，當兒當，當兒嘀兒當……”
“……”
方端隆沉默，表情復雜地看向方景。
“你沒事吧？”
“沒事啊，咋了？”
“你沒事想吹步步高做什么？”
方端隆滿是不解。
“我尋思最近也沒有什么要吹到步步高的地方啊？又沒過年又沒過節的，你怎么突然想吹了？甚至要要我教你？”
“沒啥，我就是，就是……”
方景欲言又止。
他不太好說自己系統給了自己一個獎勵，然后自己達不到這個系統的要求。
因此，他只能將陳材給搬了出來。
“陳材，他跟我說，如果可以的話，將人生三大喜事全部都走過一遍，再去給他吹最好。”
“他聽過你今天中午吹的內容了？”
“不知道，好像有人發給他了。”
“嘖，這老小子消息還挺靈通的啊。”
方端隆不由得吐槽了一嘴。
他趴在窗戶邊上，懶洋洋地對著方景道。
“行吧，那你吹吧，吹給我聽聽，如果有什么問題我來跟你講。”
“好。”
方景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望著自己屋子里的嗩吶跟長笛，想了想，還是將嗩吶給拿了出來。
雖然這些管樂都可以吹，但是方景最熟悉的還是嗩吶一些。
沒辦法，白事吹多了，吹多了就習慣了。
一天不吹嗩吶還怪想念的。
方景將之前收好的哨片重新取出，裝在笛頭，弄牢固后重新回到屋子的中央。
方端隆耷拉著眼皮隨意道。
“行吧，你吹著吧，我在這邊聽著呢。”
“爺爺不行。”
方景搖頭，指了指自己老爹的房間，小聲道。
“我爸今天休息，他的睡眠有點差，要讓他多睡睡，他剛剛才找過我。”
“嘖，犯嫌……你等著，我換個衣服就來。”
方端隆的腦袋從窗戶里收了回去，稍微搗鼓了幾分鐘后，他便穿著一身普通的長衫從屋子里走出。
與此同時，他的手中還提著一桿二胡。
他對著方景略微頷首，隨后用下巴指著大門道。
“走吧，去城西小學那邊。”
“好嘞。”
方景點頭，快步將門打開，走進城西的巷子中。
方端隆將手伸入門內，用門栓將門鎖好后，便跟在方景的身后，兩人一同向著村子中央的城西小學方向走去。
城西小學，是城西村這邊的一所非常普通，乃至于簡陋的小學。
雖然跟一中一小歸屬于同一個教育集團，不過這邊而當師資力量就相對而言薄弱太多。
稍微有那么一點點想法的人，基本上都托關系，或者花錢轉施教區，去隔了兩個街區的一小。
實在不行還有實驗小學。
留在城西小學的，基本上都是城西這邊，沒啥欲望卷教育的人。
城西小學的大門很古樸，沒啥裝飾，就是兩扇長方形的鐵門，鐵門上很多地方都已經被鐵銹腐蝕。
方景伸手拉開鐵門中間的小窗口，將胳膊伸入鐵門后稍微摸索了一番后，便抓到了那隨意掛著的鐵鏈，以及鐵制門栓。
他用力一拉，鐵鏈從門栓上快速滑下，伴隨著鐵鏈與水泥地面的碰撞聲，方景將門栓抽開，推開那嘎吱作響的鐵門。
城西小學的大門，便在方景的面前打開。
周圍的人從方景身邊經過，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大驚小怪的表情。
對于城西村人而言，這樣的場景其實很常見。
城西村很小，路非常狹窄，就連像樣點的流水席都沒有辦法擺下。
而城西小學不然。
他擁有兩塊水泥籃球地，三臺乒乓球臺，教學樓后一大塊的菜園，還有一條不太標準的400米跑道。
因此在假期的時候，這里就是村里人的活動地。
沒有門衛，鎖就是隨意地掛在上面，誰想進就進。
當然！
上學的時候另當別論，這里的門衛還是很嚴格的。
方景提著嗩吶，等自己爺爺進入學校后，便將門重新關上，將那地上的鎖鏈繞著門栓繞了幾圈。
在做完一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防盜后，他便向著小學400米跑道的中心走去。
這里視野開闊，應該不會太吵到附近不遠處的居民樓，更不會吵到自己家里的老爹。
方景站定后看向自己的爺爺，對著他開口問道。
“爺爺，步步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方端隆盤腿坐下，坐在操場中央的草地上，二胡擱在腿上，打著哈欠對著方景道。
“沒啥值得注意的，你吹就是了，如果有什么問題，我回頭跟你說。”
“好的。”
方景點頭，將手中的嗩吶拿起，在自己的大腦中稍微思考了一番步步高的內容后，便準備開始演奏。
步步高，粵州音樂。
輕快激昂，節奏明快，層層遞增，疊起疊落，一張一弛。
這些便是這一首作品本身所需要演奏出來的感覺。
其次，便是方景在記憶中所聽到的，人家粵州音樂頂級大師所演奏出來的感覺。
光明磊落，積極向上，不懈進取，奮發上勁。
他需要有一股子心氣神在里面。
演奏的時候需要有這種感覺。
方景閉上眼睛在自己的肚子里回味著那種味道，嘴角舔著口中的哨片，使其浸潤。
所有的一切在他準備好后，方景這才緩緩睜眼。
他深吸一口氣，讓氣息沉入自己的腹部，隨后緩緩吐出。
悠遠綿長的氣息向著哨片那狹小的哨口中奔涌而去，隨后猛烈地撞擊在嗩吶的腔體內。
嗡！
嗩吶那激烈高昂的聲音立刻響起。
隨著方景手指的控制，步步高的音樂在此刻轟然響起。
不過，方景以及方端隆兩人的臉色都有那么一些變化。
這個感覺……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