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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男孩子家家就要得體

村長顯然見過大風大浪,在那笑得嘴上說著體己話,讓大家想去的都可以去。

只是笑容不達眼底。

每個人的表情閃閃爍爍,察言觀色,按兵不動。

這村子里也不是世外桃源般,若是權力只掌握在小部分人里面,也會形成一個圈子。

再挑挑揀揀出幾個會說好話,會來事的。

薄榆這種霸王是萬萬不可以在一個隊伍里的,控制不住,風險大。

要不是說這衛實是個十里八方公認的老實人,所有人都看著村長的臉色不敢輕舉妄動,就她樂呵呵的跟著走了。

衛招妹沒說什么,也沒有跟薄榆作對,呆呆地跟在自己母親身后踏著那分界線過去了。

薄漾川將這幾日的衣服洗了。

因為這衣服不能常常洗,所以他們經常會囤著那衣服,找個日子再洗。

本就滿是補丁,再用力洗幾次,說不定就像那花架子一樣散掉穿不得了。

家里皂角也不夠,蔬菜也不夠。

在確信薄榆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類”后,薄漾川總想做的再好一點,就鼓起勇氣去家后頭那個深山的平地那塊采了點野菠菜和皂角。

這皂角已經快干的不成樣子,但這野菠菜是竄的高高的,所以也夠吃。

深山處傳來一絲喑啞的嘶吼,嚇得薄漾川采了那么一桶半人高的野菠菜,一個轱轆跑了十幾步回了院子。

說不定最近,那山上的狼又要下來了。

他有些許害怕。

下一刻這家里就響起熟悉的聲音,薄漾川心安起來,整理好姿態想著出去。

薄漾川不怎么戴帷帽,因為這村子里幾乎都認識他,也都見過他。

以前,他總是被罵,惹得街坊鄰居都出來看熱鬧。

來不及戴帷帽就被大家全看見了模樣,所以也干脆放棄自己的名聲,在村子里不戴帷帽了。

可現在,密密麻麻的心顫,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給薄榆看。

只給薄榆看。

只給他一個人的神明看。

他透過后院一角看見薄榆身后跟著一女人,較為熟悉,是那衛家妻主,旁邊還有一個帶著帷帽的男人。

男人離薄榆有些近。

雖然兩人中間還夾雜著衛家妻主,但鋪天而來的妒意還是緊緊圍繞著他。

這也太不知廉恥。

未出嫁的男子怎么能離未娶夫的女子這么近!

薄漾川找著家里能蓋的布料,最終癟癟嘴放棄了。

他垂下頭聽她們聊著天,她們用著早上薄榆洗好的石磨,好不開心。

小腦瓜子里靈光一現,他害羞的低著頭紅著臉,看了看水桶里水光中泛起自己姣好模樣。

他算是榆兒的童養夫。

倒也不會有礙觀瞻。

他這么想著,款款出了后院,裝作剛聽到她們聊天。

“哥,你剛去干什么去了?”

薄榆樂呵呵的看著他,他垂下頭捋了捋有些亂亂的發絲。

再抬起頭來,嬌媚中卻又帶著點清純堅毅。那眼睛像是灌滿了春水般婉轉動人。

今日這薄榆一眼都沒看他!現在她童養夫一來,這眼睛像粘在他身上一般!

帷帽里的衛招妹。

瞧瞧這薄榆那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了!

狐媚坯子!下賤!雖說是童養夫,倒也要點臉面不是?他還在這,他……他母親也在這,怎兩人就眼波流轉了?

以前,薄榆只會將眼睛盯著他!

薄榆倒看著薄漾川現在開朗些許,也就放下心來。

“剛剛去院子里將那衣服晾曬,又去摘了點野菜?!?

“辛苦你了,哥!去搬個椅子讓客人坐坐。”

薄漾川看不清衛招妹的表情,可心里像蜘蛛爬一樣,蛛網密布。

聽說薄榆以前總圍著這衛招妹轉,不知曉現在……的她還會不會。

可他喜歡薄榆說衛招妹是客人。

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澎湃。連忙應下后,去搬了個家里最好的椅子來。

薄榆交代的事,總要做好的。

薄榆這頭,還在跟衛實交談著。

“衛實大娘,這木頭我不要,您能否明日帶我去那山林砍樹?我也好熟悉熟悉山頭?!?

“行!我說薄榆啊,這回你真是轉性子了,不然按你以前那模樣,早就把我趕出去了。”

衛實一邊轉著石磨,一邊樂呵的笑。薄榆也知道她沒別的意思,于是接著問:

“就是不知道大娘您家里有沒有打獵的物什,我也好跟你學著點?!?

原主打獵就厲害,那山下偶爾跑下來的野豬就是她殺的。

這也是村長到現在也沒有趕她走的根本原因。

這人是混賬了點,可這實力也擺在這??!

薄榆不知道她來了之后,這打獵本領還在不在身上。

“你可折煞我了,我就一樵婦,你這都殺了這么多野豬,還跟我學?”

兩人哈哈大笑,聊的不亦樂乎。

空閑下來的薄榆往家里一瞥。

發現兩男的就這樣直直的站在那,跟兩個雕塑一樣。

這是干什么?

她走近,發現薄漾川眉毛一撇,眼睛無神,可憐兮兮的站在衛招妹旁邊。

衛招妹兩手一擺,頭往一邊。

“怎么了這是?!?

薄榆問起。

“這……”薄漾川抬眸看了薄榆一眼,視線又從衛招妹身上晃過,便委屈巴巴的收回了目光。

“他不愿坐,嫌破……可這是我們家最好的椅子了?!?

他哽咽著。

“你怎得說的如此可憐兮兮?我這原話可是說這椅子怕坐上把我給摔了!”

“我、我可何時嫌破……!”

他嘴巴一頓,他也知曉這話言外之意就是說她們家的椅子破,怕摔著他的玉郎之體。

于是也不接著辯駁。

可看著薄榆撓了撓發絲,臉上盡是尷尬的神情,他又忍不住想要再說點什么。

“我們私塾都已經不用這椅子了,若是可以,我可以讓——”

話還沒說完,薄榆打斷了他,聊表歉意。

“抱歉,我們屋頭就這個是最好的椅子了,麻煩您玉郎之體站一會。”

好似是在給衛招妹臺階下,可這話衛招妹怎么聽都怎么刺撓。

“我不是那個意思?!?

衛招妹想要解釋,可平常懟人的話說多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好話了。

不坐就站著,反正禮數做到位,也置喙不了。

“招妹,你到人家屋子里怎么能這么沒禮數?”

衛實磨了會休息,就聽到自己兒子說的這么大逆不道的話。

“男孩子家家的,就該得體,怎么能到處嫌棄?”

“難道,以后嫁出去還要挑三揀四嗎?”

雖然這椅子是破了點,可這畢竟是人家一番好意。

衛招妹現在哪邊都下不來臺,聽著自己父親的話,只能賭氣的在那里站著,也不說話。

那帷帽里眼珠子含淚,忍不住想哭出來。

“罷了,衛大娘,我們這確實沒有什么好東西可以招待,也莫見怪?!?

讓人愧疚和難受的話,薄榆的詞典里有無數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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