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不受控制的法天象地將武成王府化為廢墟，負責測試百煉法的一行人也只能另尋地方安置。

李靖干脆將一行人全都帶到國師府中，反正他府上除了他自己和偶爾回來探親的哪吒，基本沒什么人，想安置二十號人還是輕輕松松。

在他們真正入門百煉法之前，李靖不敢讓他們脫離監管太久，免得他們修行中出了什么意外救援不及。

為一行人接風洗塵，設宴款待后，已經是后半夜。

等一切都重歸寧靜后，李靖孤身一人走到閣樓頂層，翻手取出玲瓏塔。

月色之下，殷娘從玲瓏塔中一躍而下，懷里還捧著一只比初見時大了整整一圈的異獸。

李靖笑著伸手在異獸身上抓了一把，肥嫩的很：“你是把它們當豬養啊。”

“白白胖胖的多好，”殷娘握著異獸的兩條前腿，將它舉起來，“不是很招人喜歡嗎？”

異獸圓乎乎的臉上一左一右鼓著兩個小肉包，嘴巴咔哧咔哧嚼個不停，透過一對門牙隱約能看見里面的白色碎末，一對大眼睛光亮澄澈，散發著一種傻乎乎的氣質。

李靖一把將殷娘摟進懷里，抱著她坐在扶欄邊，用手指在她軟乎乎的肚子上也捏了捏，笑道：“白白胖胖確實招人喜歡。”

殷娘嬌嗔著把他的手拍開：“胡說八道什么呢。”

李靖笑著將頭貼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睛輕輕地說道：“我想你了。”

殷娘微微一愣，然后將異獸放在膝上，雙手溫柔地環在李靖腰間。

“不是天天都有見面嘛。”

“就是因為天天想才天天見啊。”

殷娘嘴角浮現出一個甜蜜的笑：“感覺你好像又變年輕了。”

李靖微微一笑：“我把香火金身法給修改了，所以把身軀重塑了。”

殷娘伸手輕輕摩挲著李靖的面龐，感慨道：“你越來越年輕，看起來和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感受到殷娘語氣中莫名有些遺憾的味道，李靖立刻就明白她是在感慨自己的衰老，于是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語氣堅定道：“我會替你尋到一門最好最好的修行法，讓你也永葆青春的。”

殷娘眼波一顫，但很快又在溫和的笑意中淡去：“這么舍不得我呀。”

“當然舍不得咯，”李靖壞笑著捏捏她的肚子，“我好不容易才喂的這么白白胖胖誒。”

殷娘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兩指夾住李靖胳膊上的一塊肉，作勢就要扭：“還敢打趣我嘛！”

李靖也陪著她胡鬧，裝作怯生生的樣子：“不敢了不敢了，娘娘饒命呀。”

殷娘哼了一聲松開手，和李靖摟在一起，就這么靜靜地摟著，享受著彼此間的溫度。

良久良久，李靖忍不住閉上眼，感覺自己都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殷娘低聲道：“我最近總是做同一個夢。”

李靖倚在她肩膀上輕輕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著。

“我夢見金吒和木吒被人砍下頭，掛在軍帳外，旁邊的帥旗上飄著一個李字。”

李靖睜開眼，滿臉嚴肅。

夢由心生，殷娘會做這種夢，實則是她內心擔憂的表現。

她在擔心李家會父子相殘，擔心金吒和木吒會和我為敵，成為我的刀下亡魂。

但問題在于她為什么會突然擔心起這種事？

我從未向她提起過封神之事，她應該不知道金吒和木吒的師父與我立場不同。

而且不僅是金吒和木吒，太乙真人同樣是潛在的敵人。

現在還沒撕破臉，大概率是因為那所謂的天命，他們要順命而行，等到恰當的時機才會動手。

金吒和木吒都很受他們的師父疼愛，從他們偶爾寄回來的家書中能看出來，他們和自己的師父情深意重。

在此基礎上，他們的師父應該不舍得用金吒和木吒性命來逼迫我。

但我要是堅持站在殷商一方的話，他們絕對會讓金吒和木吒來討伐我。

李靖有信心能保護好哪吒，如果太乙真人用哪吒來對付他，哪吒不會真的無視父子之情，淪為太乙真人的手中刀。

李靖都不求哪吒站在自己這邊，只要哪吒能硬下心置身事外就好。

但金吒和木吒就不好說了。

他們被普賢和文殊帶走的時候，都尚在襁褓之中，后來偶有歸家，也都只是暫留。

生恩終究不比養恩，在他們心中，師父的重要性比父親大也可以理解。

如果真在戰場上相見，他沒信心能勸說金吒和木吒中立。

殷娘擔心的事情，確實有成真的可能。

“怎么好好的擔心這種事了？夢都是反的，一切都會好的。”

李靖感覺肩頭上點了兩下，是殷娘在點頭。

這一下，李靖也不犯困了，只是將殷娘緊緊地抱在懷里，希望能驅散掉她心中的不安。

所謂的天命，再晚一點來吧，再給我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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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就好！”

月色穿過竹林，灑下一地碎影。

鄔文化站在那一片碎影中，擺著一個極為別扭的姿勢。

鄧嬋玉坐在角落的石桌旁，一手托腮，一手舉著百煉法的書冊，按照約定幫鄔文化念書。

百煉法一共七十二段文字，搭配七十二張圖錄。

鄔文化隨手翻翻就把圖錄記得八九不離十，可文字卻好像左耳進右耳出，鄧嬋玉不給他念個四五遍，他根本記不住。

連鄔文化自己都開始心急，擔心耽誤鄧嬋玉太多時間，到時候她就不耐煩了。

可他自己似乎沒有注意到，他沒有煩心得重新找人替他念書，他只是擔心會被鄧嬋玉嫌棄蠢笨。

鄧嬋玉打了一個呵欠，看鄔文化急得臉都紅了，趕緊擺擺手解釋道：

“你先別急，我沒打算跑，你慢慢來就是了。”

鄔文化屏息凝神，努力讓自己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全身心投入到百煉法的修行中去。

他天生體魄強悍，如果將常人體內的氣血比作涓流，他體內的氣血簡直就是海嘯。

在這一點上，黃飛虎吃再多的靈植也無法和他比擬。

哪怕他此前從未修行過什么法門，只憑本能對鄧嬋玉吼上一聲，就能鎮住鄧嬋玉一剎。

雖然只有一剎，但已經相當恐怖。

鄧嬋玉以五光石出名，不代表她只有一手五光石。

在她師父的指點下，她也練就了一身不錯的體魄，一人一馬足以入千人軍陣沖殺。

鄔文化氣血之強悍可見一斑。

讓他修行百煉法其實并不合適，他更適合直接修煉八九玄功，百煉法對他來說，簡直是讓他捏著繡花針去做女紅。

但他要是真能練成百煉法，也能助他徹底掌握自身氣血，為日后修行打下一個好底子。

努力控制體內氣血，讓鄔文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到處亂沖的氣血撕裂開，疼得滿頭冷汗。

但他耳邊淡然清冷的女聲始終都在，一刻都未遠離。

百煉法的精髓漸漸被鄔文化吸收，讓他體內的氣血越來越溫順。

直到某個瞬間，他體內傳出一陣雷鳴般的聲響，氣血鼓起一陣熱浪吹向四周。

竹林沙沙作響，女子青絲飄揚。

她正笑著看向他，為他鼓掌道賀。

鄔文化撓撓頭，滿是汗水的臉上是憨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