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惡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看得出他對不能親自懲罰波特十分憤怒——一甩長袍離開了。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戲？”

不再理會一屁股跌坐在一個抽水馬桶上、掩面哭泣的奇洛，麥格教授對哈利他們說，冷冰冰的聲音里燃燒著怒火。

“你們為什么不老老實實待在宿舍里，反而背著師長跑到巨怪出沒的地方？”

“沒有被它弄死，算你們走運——”

說到最后，麥格教授看了一眼哈利，口吻里帶上了一絲不確定的顫音。似乎她跟在場的其他人一樣，也認為這句話應該倒過來說——巨怪沒有被哈利弄死，算它走運。

麥格用力甩甩頭，恢復成之前冰冷、嚴肅的模樣，但被甩得有些松了的發髻為這副形象減了分。“無論如何，”她厲聲道，“有教授們在的情況下，完全輪不到你們幾個一年級新生去逞英雄！”

她停下來，用逼人的目光輪番剜了哈利、羅恩和納威一眼。

哈利總算找到機會說話：“我們并沒有逞英雄，麥格教授，請聽我們解釋。”

“晚宴上我吃撐了，出來上趟廁所，所以不知道地下教室里有巨怪的消息。羅恩和納威因為擔心跑過來找我，才——”

“——順便擊倒了巨怪。”

羅恩和納威連連點頭。

麥格教授看上去接受了哈利的解釋，嚴厲的神情緩和下來。“噢——如果是這樣……”她的語氣一下子柔和得不像她了，“你們為什么不早一點說出來呢？”

哈利、羅恩和納威兩兩對視一眼，心里想著同一件事：在剛才如母獅般兇悍的麥格教授面前，他們哪里敢說一句話？

“但是如果有下次的話（“老天，我可不想有下次了。”羅恩低聲說），”麥格又倒豎起了眉頭，說，“遇到這種事情要先叫老師。”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不過我仍然要說你們走運，沒有幾個一年級學生能同一個——或者更多——成年的巨怪展開較量的。你們每人為格蘭芬多贏得了五分。我會把這件事通知鄧布利多教授的。”

幾人看著麥格教授再次變得柔和的表情，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學過川劇變臉。

“好了，你們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可以回格蘭芬多塔樓去了。晚宴上的食物都被送上去了，以防你們沒有吃飽。”

哈利皺起眉頭，至少他今天絕對不會再碰任何吃的了。

“我個人建議你們在回去前洗個澡，否則其他同學可能會抱怨你們身上的味道影響了他們的食欲。”

幾人各自在身上嗅了嗅，都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巨怪味兒。

說完，麥格教授送他們走出了盥洗室。走到門口時，麥格瞟了一眼門上的牌子，忽地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哈利。

“波特，你說你是吃撐了來上廁所，是吧？”她問道。

“那你為什么要來女廁所？”

哈利騰地紅了臉。“憋不住了，走錯了，對不住了，教授。”

他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遠了。

他們舒舒服服地在級長專用的盥洗室里洗了澡——這還是羅恩的提議，他說由于珀西成天炫耀，他連那間盥洗室里有幾塊墻磚都一清二楚——渾身清爽地回到公共休息室。

“我算是明白珀西為何總臭顯擺了，如果我能享用這個豪華洗澡間，就算住豪宅、開豪車、娶七個老婆、生十二個孩子，我也愿意啊——”

羅恩感慨了一路，然而當他發現珀西也在公共休息室里時，他立馬住了嘴。

哈利繞過桌子上再看一眼就要作嘔的各種食物，跟羅恩一起回到宿舍，整理他的圣誕禮物。他早上忙著準備訓練，都沒來得及拆開它們。

他走到床腳放著的一小堆包裹旁邊，拿起最頂上的那個紙包。海格龍飛鳳舞的筆跡躍入眼簾。他拆開包裝，里面是一只做工很粗糙的笛子，似乎是海格親手做的。

哈利吹了一下，覺得他輕而易舉地學會了貓頭鷹的語言——因為它發出的聲音與貓頭鷹叫別無二致。

“對海格的手掌來說，擺弄這么個小笛子就像我們擺弄一根牙簽一樣，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羅恩評價道。

第二份禮物是德思禮家寄來的，包裹里裝了一個微縮的哈利模型——小小的哈利比出一個相當拉風的動作——還附有一張照片和一封信。照片像是在某個談判現場拍的，達力一臉得意地跟對面一個面色青白的男孩（哈利認出男孩是埃利森）握手。

哈利讀完了信，忍不住輕哼起來。“看來速效逃課糖效果不錯，”他說，“不過早告訴他不要偷吃了，還是不長記性。”

羅恩好奇地端詳著哈利模型，被它迷住了。“簡直跟你一模一樣，太神奇了！沒想到麻瓜不用魔法也能做得這么好！”

哈利擺弄了一下模型的關節，羅恩驚嘆的聲音更大了。“天吶，它還會動！簡直像魔法一樣！”

“你要嗎？我覺得把自己的模型放在床頭實在有點蠢——”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給金妮。她特別崇拜你，你知道的。每次寫信來都問我要——呃——你的照片什么的。”

羅恩的臉不自然地紅了。

哈利把哈利模型交給羅恩——只要金妮不用球棍擊打小小的他，他就沒什么意見——把手伸向下一個鼓鼓囊囊的大紙包。

“這個是誰送的呢？似乎東西還不少。”他掂量著包裹的分量，有點困惑地說。

羅恩本就紅透的臉漲得更紅，襯得他的雀斑更亮。“應該是我媽媽，”他說，“我跟她說，要送你們一人一件韋斯萊的手織毛衣。”

哈利扯開紙包，看見一件厚厚的鮮綠色的手編毛衣，胸口處織了一個大大的“H”。

“可能沒有店里賣的那么精致，”羅恩急忙說，“但穿起來非常暖和。她每年都給我們織一件毛衣，我們都穿著呢——你瞧。”

他拍了拍身上暗紫紅色的毛衣，不過上面沒有字母。

“我的毛衣上沒有字母，她大概認為我不會忘記自己的名字——總不能是她忘了我的名字吧。”

羅恩半開玩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