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寶說，魚亮，既然你還沒有忘記哥們，你能來了就是心意到了。我們哥倆現在不看你是人是鬼還是靈魂，你坐下，咱們就得接著喝酒。我說樂寶，你又喝多了，你不知道魚亮不能喝酒么。

魚亮笑說，沒關系了，我們在那邊快樂了，也喝酒，我學上了，現在喝個六七兩酒也醉不了。難得和哥們見一面，不能不喝酒。今天咱們傷感的話少說，你們也不能把我看做陰陽隔世的人。樂寶說，很對，他媽的什么陰陽相隔，是好哥們，那有什么死活之分，魚亮會害我們么？別說他不是鬼是靈魂，就算是鬼，他也不敢生出那個心來。

我們就先碰了一杯。我說，魚亮，你的情況，老支書都和我們說過了，我們真為你高興。你剛才怎么能說咱們難得一見？這里的門為你敞開著，我們又不介意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好么。魚亮說，哥你還不懂規則，我們雖然不是鬼類，是靈魂，這還得感謝哥哥你給正名。在世人的眼中，我們到底還是鬼啊。我們是不能和山梨花仙子桑婆婆一樣，自由出入你們的世界的。盡管桑婆婆她們也不會隨意干擾你們的生活。哥哥你可以不介意什么，世俗到底對我們有偏見啊。

樂寶說，管他個球，那里對你沒有偏見，那里對你友好，那里會為你時時開門，不就夠了。你不去打攪他們，不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不就完事了。照我說，他媽的咱們村里有幾個活鬼，到是很應該去嚇他們個半死不活。我可沒說，我們村都是活鬼，畢竟好人多么。

魚亮說，這個到行得通。只要是鬼，陰陽兩界都不喜歡。跟上楊老師的那個惡鬼不就是叫桑婆婆懲罰了。哥哥們說吧，叫去嚇唬那個活鬼。過去魚亮是人，是這個村里的人，也被人歧視過，冷眼看過，這些到也都是世俗之人的膚淺和愚蠢，也犯不著太生氣。但有過于惡毒者，魚亮現在可是靈魂了，有本事叫他嘗點教訓了。

樂寶興奮起來，說，村里的那幾個活鬼，對我的傷害還不打緊，對小龍哥的傷害可就足夠嚴重了，很惡劣了，己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生活狀態，我們真的束手無策于這些活鬼了。魚亮說，不當緊，我記下來了，咱們只管喝酒，我會叫他們嘴上長叮瘡，叫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痛上半年的。

這個辦法管用，我和樂寶都要高興得手舞足蹈了。魚亮喝下一杯酒，這才又說道，雖然說今天是清明節，我姐也來上墳了，哭得死去活來。我也很傷感，可我還是想起了哥們的好，所以就忍不住過來打擾一下。我姐他家承受了巨大的經濟壓力，幫我承擔了所有該我承擔的責任，這一世我是沒辦法償還她的人情賬了。

這話說得我們也十分的難過起來，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一下他了。魚亮心中那份悲痛，我們是感受得到的，這不堪的人間。我們看著魚亮抹去淚，都沉默了，我們只能用心情去理解心情，用人情去體諒人情。

魚亮說，哥，再喝酒，我不該說這些不高興的話，開心起來。今天我過來是祝賀小龍哥要在你家里辟一間靜室寫聊齋了，也來湊一湊熱鬧。我說魚亮，這事你都能知道。魚亮說，現在我是誰？我是兄弟們眼中的靈魂，只要哥哥們起心動念，我就知道。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覺，就喝到天大亮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