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腳步一頓,下意識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工整西裝的小男生躺在地上,精致的小臉上泛著不正常的微紅,表情痛苦。
在他旁邊,則站著一個大驚失色,手足無措的服務生。
來不及多想,江晚快步走過去,將小男生扶起來,如瓷器般動聽的聲音格外冷靜,“發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服務生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語無倫詞地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就牽著他,剛到這里他就這樣了。”
他不知道這個小男生是誰,但是看對方的衣著,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如果他出了事……
他不敢往下繼續想,臉色漸漸發白,“他到底怎么了?”
江晚已經沒有心思去聽服務生的解釋了,吩咐他叫救護車,快速地星寶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扒開他的衣服。
時間不過短短過去了三十秒,但是星寶的臉卻從一開始的微紅變成如番茄般的血色,嘴里還在不停囈語。
“媽媽……媽媽……”
江晚心中不由一痛,不明白為什么星寶的呼喊牽動卻她的心臟,令她難受至極。
她柔聲道:“寶寶不怕,媽媽在。”
星寶突然聽到溫柔的回應,艱難地睜開眼,看著江晚,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媽媽,你為什么不要星寶?星寶好想你。”
江晚莫名想哭,這樣的星寶讓她想起小太陽。
如果小太陽還在她身邊的話,會不會也這樣對她說,他很想她。
一種莫名的情緒促使江晚低下頭,在星寶額頭淺淺一吻,“對不起,星寶,是媽媽錯了,告訴媽媽,你哪里難受?”
星寶使勁地拽著衣領,“媽媽,星寶好熱,星寶難受。”
江晚在和星寶說話的時候,已經幫他把上了脈,感受著指尖下異常的脈象,臉色漸漸變得沉重。
星寶的病十分不尋常,她沒見過這么奇異的脈象,快的時候像火山爆發,躁亂得不像話,慢得時候又像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孩子的病如果不治,只怕活不過十歲。
她清艷的臉上一片冷凝,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快速消毒,柔聲對星寶道:“星寶不難受了,媽媽現在就幫你治病,好不好?”
星寶乖乖點頭,如浸水葡萄般的大眼睛望著江晚,“好,媽媽,星寶很乖的,你不要不要星寶。”
“真乖。”江晚心中不由更加難受,斂了斂神,夸贊道,正打算把銀針扎進星寶胸前的穴道,突然手腕卻被人一把擒住。
她正要發怒,抬頭看見對方,臉上的血色頓時如潮水般退去。
戰……沉越?!
怎么會是他?!
戰沉越面冷如水,墨般的眸子卻變得猩紅,一字一句,“江!晚!果!然!是!你!”
他打完電話回來,就注意到了餐廳里的騷動,并一眼就看到這個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江晚沒想到會這么快和戰沉越見面,臉上慌亂漸濃,“你說什么?我不認識你。”
戰沉越聽著江晚的聲音,眸色突然一震,兩秒鐘后,手指抓住她的肩帶,就要往下撕,“是嗎?我記得江晚后背有個蝴蝶胎記,你是不是她,我看一眼就知道。”
江晚又氣又怕,以她對戰沉越的了解,他真的有可能在大庭廣眾下做出這種事。
她腦中一片混亂,正想用銀針扎到戰沉越腕上的穴道上,逼迫他放手,卻突然聽到一道呢喃。
“媽媽。”
戰沉越一頓,看清躺在沙發上的星寶,臉色微變,快速松開江晚,厲聲對剛剛趕來的周安道:“備車。”
周安心頭一跳,慌亂點頭,趕緊推開擁擠的人群,“車就在樓下。”
江晚一直掛心著星寶,聞言,想也不想地擋住他,“你把孩子放下來。”
戰沉越面色陰沉,冷冰冰地注視著江晚那張清艷逼人的臉,“江晚,我現在沒空和你糾纏,讓開。”
江晚留意到星寶的臉色又開始變得蒼白,不顧戰沉越的威脅,沉聲道:“他現在情況緊急,你不能帶他走。”
戰沉越繞開她,“星寶是我的孩子,他的事,輪不到你操心。還是說……”說到這里,他眸色冰冷,“還是說你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故意想要害死他?”
“我沒有!”江晚氣憤道:“我只是想救他,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你的兒子。”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她也不會坐視不理。
戰沉越譏誚一笑,如實質般的冰冷目光從她身上刮過,“不想走是吧,行,那就跟我一起。”
說完,他將星寶交給周安,不顧江晚的掙扎,扛起她就往外走。
江晚的胃部剛好頂在戰沉越的肩上,難受得要命,開始不停掙扎,“戰沉越,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
可是她的力氣對于戰沉越來說,完全就是蚍蜉撼樹,不值一提。
很快,戰沉越就扛著她來到了樓下,并且不顧她的意愿,將她甩進了車里。
江晚被甩得七葷八素,原本紅潤的小臉因為胃部的疼痛,顯得蒼白無比。
她撲到車門邊,想要逃出去,卻又被緊跟著上車的戰沉越推了回來。
她俏臉氣得發白,揮著手就要去打他,“戰沉越!你神經病!”
戰沉越手臂輕抬,扣著江晚的手腕,直接舉到頭頂,如雕塑般俊美的臉上一片冰冷。
他眼皮冷抬,寒聲道:“你以為我是會被打我第二次?開車。”
周安抱著星寶坐在副駕駛,幾乎不敢回頭,連忙對司機重復了一遍,“趕緊開車,去醫院。”
司機也有點害怕,戰少是兇,但是卻從來發過這么大的脾氣。后座的這個女人是誰,竟然能惹得戰少生這么大的氣?
江晚知道下車無望,終于死心,咬了咬紅唇,“我不下車了,你先放開我。”
她的手腕被抓得好痛。
戰沉越面無表情地抬起頭,視線從她因為生氣而染著緋紅的白嫩眼角劃過,聲線因為怒火繃得極緊,“江晚,在我跟前裝了三年啞巴,真是辛苦你了。”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心思深沉,卻沒想到,連啞巴這件事都是裝的。
在他面前,她到底有什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