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淼淼穿一襲黑色白斜紋連衣裙，踩著造型精致的高跟涼鞋，走起路來裙擺隨著風起起落落，露出素白漂亮的小腿，像是巴黎時裝雜志上的模特。

其他她的美貌一直不遜色于蘇曉檣和陳雯雯，只是平日里比較安靜，顯得處在感，高中一畢業，立刻就印證了女大十八變這句話，開始學習潮流時尚的打扮，每天出門都是如此光鮮亮麗。

她好幾次遇見趙孟華和陳雯雯，都覺得趙孟華看起她的眼神不對勁，甚至前幾天他和陳雯雯吵架，還發短信來找自己求安慰。

柳淼淼不禁想起路明非的忠告，對趙孟華這個人保持戒心，就隨便敷衍了幾下，起手就是有事在忙，去洗澡。

如此靚麗動人的柳淼淼領著繪梨衣往前走，而這巫女打扮的姑娘也沒化妝，素臉朝天，發型也土土的，像是個剛從鄉下來到大城市的土妹子。

可即便如此，柳淼淼也覺得自己的魅力沒辦法完全掩蓋住對方，繪梨衣身上有種很獨特的氣質，她體態修長，身軀婀娜，哪怕巫女服也遮掩不住那些美好動人的曲線，又像個……離家出走的高貴公主？

柳淼淼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那只是腦海中忽然閃過的奇怪念頭。

“路明非家就在前方了，你為什么要找他啊？”等紅路燈過馬路的間隙，柳淼淼才好奇的問。

繪梨衣在小本子上寫：“他是我的好朋友，喜歡他，想找他玩。”

柳淼淼疑惑地看著繪梨衣，覺得她看起來很單純很蠢萌，尤其是眼眸清澈無邪，像一只稚嫩的小白鹿：“你還有其他朋友嗎？”

“有的，Duck、Rilakkuma、Monster。”繪梨衣寫道。

“看起來像是玩具的名字。”柳淼淼說。

繪梨衣點點頭。

柳淼淼倒也不覺得奇怪，她也有很多玩具朋友，最多得是可以換裝的芭比娃娃，她給娃娃們取了各種可愛好聽的名字，愛麗絲、莉雅、露安娜……只不過自己上了初中后學業逐漸繁忙，還要學鋼琴，很少再跟那些玩具朋友們玩游戲了，并且也覺得那樣幼稚了點，大概在不知不覺間，一個人的童心就是這么漸漸走散的。

雖然眼前的少女有著青春期女孩應有的身材，但好像認知跟初中的孩子差不多，而且還不能說話，柳淼淼一時間心生憐憫。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柳淼淼。”她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她真是一個無端端翹家偷跑出來的女孩，如此單純，很容易給壞人騙吧？

“上杉繪梨衣。”繪梨衣寫道。

“日本人？你是跟家人一起在中國居住嗎？”柳淼淼有點詫異。

“不，哥哥和我都住在東京，不知道為什么醒來就在這里了。”繪梨衣如此寫著。

柳淼淼沒辦法相信這么荒誕的說法，也不知道繪梨衣是什么情況，只好先帶她找到路明非再說，綠燈亮起，她像領著一只溫順的小貓般穿過了馬路，去到路明非所在的小區，跟門戶大爺打招呼，詢問路家具體的單元。

……

……

奔馳一路毫無阻礙的抵達了紫玉山后山的停車場，他跟蘇曉檣去往那棟彰顯著巴洛克風格的超級大別墅。

入戶門也跟宮殿大門一樣，兩扇紅彤彤的木門都是大紅酸枝，壕無人性的奢華，絲毫不低調。

此刻入戶們敞開著，他們尋找視線朝里面望去，玄關之后是挑高了三層的寬闊大客廳，璀璨的水晶燈像一道圓形的瀑布一樣懸掛在穹頂上。

然而奶媽組的人都不在里面，卻有一個稚嫩白皙的小身影端坐在歐式真皮沙發上，一襲白色的蕾絲洋裙，臉蛋像是粉雕玉砌而成，玉質的皓腕手里搖晃著香檳酒杯，那雙眼眸亮如熔金。

“哥哥，你倒是不笨，知道來這找我。”小魔鬼路壞壞說。

“你什么時候有個妹妹的？”蘇曉檣疑惑的看向路明非。

“這是怎么一回事，我那兩個多月的時間去哪了，又是你搞的鬼？”路明非上來就興師問罪。

“哥哥，有沒有可能這里是夢境呢？”小魔鬼優雅地品味著香檳酒，仿佛她對香檳有著癡迷般的愛好。

“可是我能看見直播間啊！”路明非感到詫異。

這一刻，彈幕上紛紛表示震驚。

【這個可愛又霸氣的萌妹子是這個世界的路鳴澤，我敲！】

【兄妹我也是嗑的！骨科好耶！】

【這條世界線的牢路真是人生贏家，小魔鬼都是個妹子。】

每次小魔鬼出現時，直播都會自動斷掉，所以他們壓根就沒見過路壞壞真身。

“你本來就可以在夢中打開直播啊，只不過我怕你分心，所以屏蔽掉了。”小魔鬼解答疑惑。

這兩兄妹擱那一應一答，蘇曉檣茫然的撓頭，你們倆在當什么謎語人？

“所以，你搞出這個夢，又是想做什么？”路明非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大概也是渴了，發現桌面上還有兩杯盛滿了香檳的杯子，就拿起一杯往嘴巴里灌，感覺味道確實挺清爽的，還有股水果的味道。

“這個夢境可不是我構筑的，如果是我構筑的話，你得從東京的情人旅館醒來才對。”小魔鬼一臉笑嘻嘻的表情，“而且醒來懷里就抱著身上只穿著內衣的繪梨衣。”

“當然了，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把她扒光也行，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別人身子。”小魔鬼盯著路明非的眼睛說。

路明非雙頰泛紅，咽了咽唾沫，立刻擺出正人君子的模樣，“你是你構筑的還能有誰，創造出類似夢境的場景，這不就是你的能力嗎？”

“哥哥真聰明，竟然都能分析到這一步了，那你不妨猜猜還有誰具備構筑夢境的能力？”小魔鬼循循善誘道。

“這我哪知道啊！”路明非。

小魔鬼也不直接揭開謎底，只是悠悠的說，“這個夢境很巨大而且真實，不是一般的大手筆，你所看見的每個人都不是簡單的NPC，而是被一股力量抽取了本體極其微小的精神成分，放進了夢里，如此才構筑了這真實般的世界，只不過你和繪梨衣是夢境里的vip嘉賓，醒來后還保留記憶，他們一醒，還記得多少就不好說了。”

“換句話說，這地方就是給哥哥你和繪梨衣談戀愛的！此后你們每一次入夢，即可在此相遇。”

小魔鬼露出邪惡的笑意。

蘇曉檣別的沒聽明白，但這句話好像聽懂了，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個NPC？”

“是超高級的NPC。”小魔鬼糾正，“你腦海里形成的部分記憶是虛假的，現實的你，還沒有去往三峽，然而由于這個夢境的神奇，你也完全可以把這里當現實，把本體醒來后的所見當做夢，所謂莊周曉夢，焉知你是莊周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莊周，蘇曉檣同學，人生又豈非一場大夢？何必在乎這些。”

小魔鬼說得哲學來還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如此荒謬的言論，蘇曉檣卻不知為何的信了，仿佛眼前之人說得乃是天憲，所言即是真實，她根本一點反抗的余力也沒有。

路明非詫異地看向蘇曉檣，想安慰她，便說道道：“別那么沮喪，夢中的自己也是自己，人這一輩子就三萬天，還不夠一些天體自轉的時間長，如果那些巨大天體有意識，不也覺得我們的人生是一場夢嘛，總之過得開心就好。”

他旋即又轉向小魔鬼，“那么說繪梨衣也在這里？”

小魔鬼點點頭，“現在她大概在四處找你吧，可這座城市這么大，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過哥哥你如果能猜出是誰構筑了這個夢境，我也是可以幫你找到繪梨衣的，比你到時候大海撈針碰運氣快多了。”

“我真不知道。”路明非攤開雙手。

“我的權能可以借助成為了黑皇帝路明非的記憶，構筑出他和繪梨衣的去過的地方，可也只能存在七天，七天之后，你和她繪梨衣就沒辦法再這樣聯系了，本來這七天的美好回憶，我是打算作為你通關了源氏重工的后續獎勵，送給你的，但萬萬沒想到啊，我卻意外的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

“不錯，跟我有著類似權能的存在，以精神為力量，卻游蕩于世界的邊緣，無法以實體的形式降臨。”

小魔鬼又說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但其實她意外獲得了部分神的權能，處于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介乎生與死之間。”

路明非微微皺眉，以他的知識儲備，只知道白王的權能是精神。

他遲疑的開口：“白王？”

“沒錯，答案很接近了，是白王！”小魔鬼笑道：“但還不夠，白王只是一個冠位，而不是一個名字，就像黑王尼德霍格，也可以是黑王·路明非！”

路明非隱隱想到了什么。

但這個猜測太過驚世駭俗了。

“不可能……她已經……”路明非皺著眉頭，不愿意去回想一些場面，他害怕那些畫面，腦海里每浮現一次，他的身軀都像是被怪力左右撕開了一遍。

小魔鬼猙獰大笑道：“真正的白王哪有那么容易死！哪怕是黑王尼德霍格當初也是將白王釘死在青銅柱上六個紀元，才湮沒了其大部分的力量，白王是精神的主宰，肉體其實并不重要，哪怕只有一塊遺骸，也能起死回生！”

“而只有竊取神之權能的偽王赫爾佐格，才會被天譴一擊殺死！這就是偽王的可悲之處，自詡攀登了神的殿堂，其實他距離真正的神還差得遠呢！”

路明非沉默了。

小魔鬼高興地打了一個響指，“看來哥哥你已經猜到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揭曉謎底吧！”

“構筑這個夢境的存在，便是那位偉大的至尊——白王·上杉繪梨衣！”

“在本源世界里，她被圣骸寄生，意識逐漸消亡后被白王奪舍，可赫爾佐格為了竊取神權，敲響了那該死的梆子，使得圣骸無法完全吞噬繪梨衣的意識，故而一部分權能仍被繪梨衣所掌握，可她也醒不來，精神體或者說靈魂一直在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的縫隙里飄蕩，即所謂的夢境里！”

“她想幫助本源路明非，可是按照路鳴澤的劇本，她也只能充當旁觀者，自身的力量被阻隔，無法與路明非溝通，只能眼睜睜看著路明非在絕望中成為黑皇帝，將自己封鎖在世界樹里，避免毀滅世界……然而這個世界卻意外的跟本源世界連通在一起，于是我發現了她！”

“所以這個夢境便是她送給你和繪梨衣的一件小禮物！”小魔鬼似乎很高興，今天說得話也特別多：“也是因為她的出現，黑皇帝路明非對你的同化也會獲得不少緩解，太古之時，黑皇帝與白皇帝也曾在冠位上并駕齊驅，如雙日凌空。而且她也需要通過你去解救那位絕望的黑皇帝啊……畢竟能擊敗一位黑皇帝的，只能是另一位黑皇帝，所以她也會為你接下來一路保駕護航。”

“哪怕本源世界的故事都塵埃落定，那單純的姑娘，也在想盡一切辦法拯救她的Sakura……”小魔鬼忽然一嘆，露出悲戚與哀傷。

路明非無比震驚的聽著這些，他隱約看見了一個渾身布滿白色鱗片的婀娜身影，她伸出素白纖細的手腕，去撫摸把自己封印于世界樹里的男孩，她的眸光是如此的愛憐與不舍，卻無法將男孩直接放出世界樹，因為那將會導致一場滅世級別的災難。

路明非感到心臟一陣刺痛，像是被一把三棱鐵錐狠狠地捅了進去，并且絞動旋轉起來。他臉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顧不得心痛，急不可耐的問道：“這個世界的繪梨衣現在在哪！？”

“大概在跟你的叔叔嬸嬸一起聊天吧？”小魔鬼歪著腦袋說。

路明非立刻沖出了別墅，蘇曉檣緊隨其后。

小天女現在的腦子很亂，她知道自己的部分記憶是假的，就是個夢境里的NPC，但還是很在意路明非的一舉一動。

“老張開車，咱們回去！”蘇曉檣對司機說。

路明非和蘇曉檣都坐在后排，小天女明顯感覺到路明非的慌亂和緊張，那種關切溢于言表，看來他真得很喜歡那位姑娘啊。

“她叫上杉繪梨衣吧？”蘇曉檣問。

“嗯！”路明非重重點頭，“其實我們也不是什么網戀認識的，我們其實……”

“打住！我可不想聽你們甜蜜浪漫的愛情故事。”蘇曉檣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嘆息地把手放在了路明非的手腕上，“既然喜歡那個人，那就別辜負了那個女孩，好好去愛她！”

路明非有點詫異，這口吻不太像是他認識的蘇曉檣會說出來的話。

而蘇曉檣看他的神情，也仿佛會讀心術一般，笑道：“怎么了，我不過一個夢境里的NPC，我還不能大方一點嘍，就算讓你也喜歡上我，本體一醒來我這段記憶也會消失啊。”

蘇曉檣無奈地攤了攤雙手。

“不過說實話，路明非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一瞬間的心動？”蘇曉檣眼眸狡黠靈動，一副徹底豁出去的樣子，反正她也不是真人，這個世界也是夢境罷了。

路明非怔住，猶豫的點了點頭。

“什么時候？”蘇曉檣忽然興奮起來，她想如果自己不是NPC，不是醒來就消失，估計也聽不到路明非親口說這話，這樣想想，好像她短暫的生命也不虧嘛。

“就以前一起大掃除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倆隔著窗戶看向操場，你看著趙孟華，我看著陳雯雯，都一副落寞憂郁的模樣，我忽然覺得咱們倆好像兩條狗啊，同病相憐，應該抱團取暖，就有點喜歡的樣子……”

蘇曉檣：“……”

路明非也是道出了埋在內心里的一個小秘密，說了就說了，她醒來也忘了。

“你才是狗！我不是，而且我也不喜歡趙孟華，我那是在跟陳雯雯搶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牛逼的道具！”蘇曉檣癟了癟嘴巴，說道：“我還以為是你去我家那次呢，難道逛女孩子的閨房，還不夠讓你生出喜歡的感覺？”

“額……那次也算吧，其實那種忽然內心對你有一丟丟喜歡的場景還挺多的，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咱們蠻搭的錯覺，但我又立刻覺得自己蠻配不上你的。”

“那真是可惜啊，明明是我先來的，卻給繪梨衣姑娘截胡啦！”蘇曉檣聳了聳肩膀，然而她又露出了嫣然嫵媚的笑顏，宛若盛夏山谷里燦爛綻放的野薔薇：

“不過能聽見你說曾經也對我有那么一點心動，那我這輩子也不算虧了！”

路明非怔了怔，凝視著蘇曉檣，猛地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好渣……我好渣……他不停的懺悔。

該死，他剛剛又對蘇曉檣動心了一丟丟，這個女孩子太熱情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