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
顧慎野沉聲開口,銳利深邃的雙眸緊盯著南晚的臉,眼底閃爍著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期盼。
“那天晚上你堅持要我下車,是不是……”
“顧總,這件事本來就跟您沒有關系,我當然不會把您牽扯進來。”
南晚笑著打斷了顧慎野的話:“當時不管車上的是誰,我都不會讓他涉險。”
這番話一說出來,就等于是徹底否定了顧慎野剛才的猜想。
南晚趕他下車不是為了救他,只是不想把外人牽扯進來,不管是誰她都會這么做。
意識到這點,顧慎野的心里涌上一股失落感,又覺得有些憤怒。
看來他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既然身體沒事,明天就正常回公司上班。”顧慎野冷聲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轉身離開。
南晚和顧慎野認識這么多年,早就知道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所以并沒有太大反應。
不過,顧慎野這邊是處理好了,但還有一個季臣陽等著她解釋。
南晚上了季臣陽的車。
賀平安回警局處理姜晴晴母女的案子,嬌嬌在國外參加活動,根本還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此刻的車內只有南晚和季臣陽兩個人。
“晚晚,你知不知道這次把我們嚇死了。”季臣陽眉頭緊皺,一臉擔憂和著急。
即使是現在看到南晚好好地坐在自己身邊,季臣陽還是感到深深的后怕,整個人都有種恍惚感。
“對不起。”南晚知道這件事怪自己,他們也是真的關心他,所以趕緊先道歉。
“我也不確定這個計劃一定能成功,要是提前告訴你們了,萬一我真的出事死……”
南晚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季臣陽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神情緊張又嚴肅地看著她。
“這種不吉利的話就不要說了。”
南晚一愣,隨后配合地點點頭,季臣陽這才松開手。
他的掌心剛碰到南晚柔軟的唇瓣,即使已經收回手,也還是感覺掌心那一片是溫熱柔軟的。
季臣陽的耳朵微微發燙,有些不自在地握緊拳頭。
南晚并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還笑著打趣他:“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什么時候季教授竟然變得這么迷信了?”
季臣陽沒有接這話,只是依舊目光灼熱地緊盯著她的臉。
南晚不知道,從得知她出事的那一刻到剛才她出現之前,從不信神的季臣陽已經在心里祈禱神明無數次。
除了南晚能平安回來以外,他再別無所求了。
“你這么盯著我干嘛?”南晚被季臣陽這樣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太自在。
“沒什么。”季臣陽收回視線垂眸:“這樣危險的事你以后不要再做了。”
南晚一愣,并沒有立刻答應。
雖然她替姜寧解決了姜晴晴母女的事,但南晚還有自己的仇需要報。
她以后只會做比這還要危險的事。
但不想讓季臣陽再擔心,南晚只能違心地撒謊:“好,以后不會了。”
季臣陽也擔心自己說多了南晚會不樂意聽,所以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正好快到吃午飯的點,季臣陽就直接開車載著南晚去了一家餐廳吃飯,吃完飯后又把她送回家。
整個過程步飛都一字不漏地匯報給了顧慎野。
顧慎野聽完以后沉默著沒有說話,但臉色明顯變得不太好看,連晚飯都沒胃口吃了。
這些南晚都不知情,也并不在乎。
當天晚上,她接到了賀平安打來的電話,告訴她姜晴晴母女涉險殺人的案子已經立案。
南晚提供的證據非常全面有力,就等著開庭判刑了。
“南小晚。”賀平安喊她,聲音比之前沙啞了很多。
“你早就知道寧寧不是死于意外,為什么之前不告訴我?”
“告訴你了,然后呢?”南晚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輕輕搖晃著酒杯一邊漫不經心開口。
“以你的性子,一定會直接去找她們,但你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沒辦法替寧寧報仇,還會打草驚蛇。”
“也許你也可以不走法律,自己動手解決她們,但你的人生就全毀了。”
南晚說到這,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
“平安,我知道你為了寧寧什么事都能干,但當刑警是你從小的理想。”
“如果你因為一時沖動做了些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你就再也當不了刑警了!”
賀平安知道南晚是在替自己著想,他心里很感動,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是你也知道,為了寧寧我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哪怕是不當刑警,哪怕是坐一輩子牢,甚至是去死。
只要是為了姜寧,他都能去做。
“就是因為知道你豁得出去,才不能讓你這么做。”南晚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畢竟你們,還會有以后得。”
“什么?”南晚說最后一句話的聲音太小,賀平安并沒有聽清楚。
“沒什么。”南晚回過神,不打算再繼續說這些:“姜晴晴母女大概會怎么判?”
“根據我國刑法,蓄意殺人的,構成故意殺人罪,一般處死刑或者無期徒刑。”
賀平安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但是,姜晴晴的母親把所有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似乎是想要舍棄自己保全姜晴晴。”
南晚聽到這話,握著紅酒杯的手用力收緊,指尖微微泛白。
“那些證據還不足夠定姜晴晴的罪嗎?”她開口,已經足夠克制的語氣里帶著滿滿的怒氣。
“寧寧母親去世時,姜晴晴只有七歲。”
“未滿十四歲的,就算真的有她參與,也不能夠算刑事案件,無法立案。”
“而且,那些證據都是姜晴晴母親和劉大進聯絡的,并不能證明姜晴晴也參與進這件事里。”
“如果她的母親咬死姜晴晴不知情的話,她很有可能被無罪釋放。”
“憑什么!”南晚聽到這個結果,氣得直接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紅酒全灑了,酒杯碎片也濺了一地。
她忍了這么多年,謀劃了這么多,就是為了將姜晴晴母女繩之以法。
現在卻告訴她,姜晴晴很有可能逃脫罪責,這讓南晚怎么接受得了。
賀平安也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但法律就擺在那里,沒有證據就無法定姜晴晴的罪。
南晚深吸一口氣,情緒慢慢平穩下來,這才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