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輕笑兩聲:“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師隨我進來,我們尋一間廂房細說。”
說著便拉魯智深進了醉春樓,花和尚還是滿臉狐疑,出于對高衙內的厭惡,還是依了王越。
簡虎見此一拍腦袋,也是反應過來了,趕緊隨著二人進去。
三人上了二樓間廂房,要了些酒食。
魯智深一見到酒,也沒談其他,先是給自己倒了一碗自顧自就喝上了。
簡虎見狀笑問:“你這和尚不守戒律清規的嗎?怎么還吃上酒了。”
“管他甚鳥的戒律清規,與灑家何干?”魯智深滿臉不屑,又看向王越,“還有你這廝,在樓外護了那鳥衙內,又將我誆了進來,若是說不出個一二來,休怪我讓你二人爬著出這醉春樓。”
王越聞言愣了愣,這花和尚脾氣當真火爆,也不懷疑魯智深有沒有這個能力。
倒拔垂楊柳那是何等神力,縱是簡虎比鎮關西強上許多,怕也就是多挨兩拳的事!
“大師這性子卻是太過急了,總歸是坐上同一桌吃酒了,還不知大師法諱呢。”王越將酒倒滿,端起來與魯智深面前的酒碗碰了一下。
“灑家俗名魯達,師父是五臺山智真長老,給我賜名智深。”魯智深說著又是一碗酒下肚。
“可是老種經略相公帳前魯提轄?”王越明知故問。
“你怎知我?”魯智深不解。
王越報了姓名后說道:“我上年曾路過渭州,聽過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的仗義之舉,想必提轄就是因不慎打死了那鄭屠戶才不得已剃度為僧吧?”
“不錯,灑家沒想到那鳥廝甚是不禁打,還敢稱什么鎮關西。”魯智深點了點頭。
王越笑說:“那鄭屠戶都禁不住提轄三拳,今日這高衙內又如何禁得住呢?若是再不慎打死那高衙內,提轄可還有其他去處?”
魯智深聞言一愣,他倒也沒想打死那高衙內,只想教訓教訓他罷了。
如今冷靜下來一想,也知道王越說的不錯,高衙內看起來還不如那鄭屠經打,要是不慎當街一拳打死了,他定是離不開這汴京城了。
那時被押到官府,也沒個人能給他送吃食……想到這魯智深就不禁打了個冷顫。
對王越的不滿也就此消去不少,又問:“那你方才在外面說的給那衙內些顏色看看是什么意思?”
王越陰沉道:“我兄弟二人自也不是好欺負的,那小衙內這么辱罵我們,自當是要教訓他一頓了。”
“你準備怎么教訓?”魯智深來了興致。
王越說道:“大白天當街傷了他,多半是躲不過被拿去追責,自然是夜里再去尋他了。”
魯智深思索片刻,搖了搖頭:“灑家還當你有什么好主意,便是夜里敲人悶棍?你可知這汴京城夜里繁華不遜白日,亦有禁軍在各處巡邏,夜里跟白天可是沒什么區別。”
王越輕笑兩聲回道:“為何要在街上動手?高衙內風流成性,總有在外留宿的時候吧。”
“應是有的。”魯智深伸手抹了抹溜光蹭滑的頭頂,琢磨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動。
王越又道:“就算沒有,我們也可給他創造機會不是?”
魯智深點了點頭,當即起身說道:“那走吧,尋些人手探探那廝的蹤跡。”
平日里多有聽聞那高衙內為人,魯智深這兩日也時常憂心那廝會不會仗著他干爹的身份強逼嫂嫂,只想將高衙內打的三五個月起不來身,免得他再去尋林娘子晦氣。
王越見狀輕笑兩聲,可見魯智深厭惡那高衙內到了極點,才會讓他連酒都沒想喝完。
三人也不再逗留,王越、簡虎去把軍漢們都尋了回來,魯智深則是去了大相國寺名下那菜園處尋那附近交好的潑皮。
找完人手之后三人又分別回到了醉春樓,只等探聽到高衙內的消息再行動。
直至辰時過半,三人才等回一個潑皮。
魯智深先問:“張三,可是有消息了。”
那張三回道:“師父,怕是不好辦了,高衙內那鳥人從醉春樓走了后便回了府中,沒再出府。”
“砰。”
魯智深忿忿不平,差點將面前木桌拍散,怒道:“倒是便宜了那廝。”
“提轄稍安勿躁,這種事也急不得一日不是?”王越情緒相當穩定。
這結果他也不是很意外,與魯智深的謀劃除了自己也想教訓高衙內之外也是想與魯智深拉近點關系。
要不然就沖今天白日里攔著沒讓魯智深打那高衙內這一事,王越在他心里便落不下半點好了。
若是夜里有機會那便更好,沒機會也影響不了結果。
適才就聽魯智深說高衙內前幾日便調戲了豹子頭林沖的娘子,想來也就是這幾日間,高衙內手下一個幫閑的就會給他獻計了。
到時他們就會買通林沖的好友陸虞候,此人約著林沖出去喝酒,另一頭又讓人誆騙林娘子說林沖出事了,將林娘子誆騙到陸虞候家,實則高衙內早早便在陸虞候家閣樓等著行那不軌之事了。
王越先前已通知軍漢打聽那陸虞候家在哪了,于他家附近埋伏高衙內便可。
當然這前因后果肯定是不能直接告訴魯智深的,這玩意根本解釋不清。
魯智深顯然不忿,只顧喝著悶酒,王越也沒有再勸,一旁陪著喝便是了。
直至夜深,眾人也喝的五迷三道了,才各自回住處。
期間王越派去的軍漢也尋到了陸虞候家所在,王越便帶著軍漢們在附近尋了間客棧住下。
第二日一大清早,王越便蹲在了陸虞候家附近。
沒多久,便見有仆人打扮模樣的人領著食盒進了陸虞候家。
王越心里暗笑運氣還真是不錯,倒不用費時費力蹲點了。
回了客棧向李三吩咐著:“酸棗門那頭有個菜園子,你去那尋一個叫魯智深的和尚,就與他說計劃成了,我喊他過來,要快。”
李三點了點頭:“是。”
王越在附近逛了逛,買了個布袋又回了陸虞候家附近,在一處早點攤上就坐了下去,邊吃邊等。
約莫過了得有兩刻鐘,熟悉的花臂又出現在了王越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