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很多“人”。

但也不算是“人”。

因為那是一個個體態扭曲，形態怪異，姿態可怖的類人生物。

他們有的人長著三條手臂，有的人有三條腿，有的人后背有肉色的翅膀，還有的人全身零零散散不滿觸須。

她甚至聞到了克系才有的臭味。

余瑤眸子一沉。

不難聯想他們對這些人做了什么。

此時，“人”們已經沖開了住院部大門，爭相恐后往外頭瘋狂逃散。

同時，大門口的地板產生了劇烈震動，在“轟轟轟”聲下，居然不斷凸起，甚至開了一個大口。

緊接著似乎有無數雙手破土而出，這仿佛是地獄般的一幕深深把余瑤刺到了。

奇奇怪怪姿態迥異的“人”不斷從地底下爬出來，站起身，不管不顧地朝人們撲來。

“開火——！”

“殺了他們——！”

“射擊——！”

各個隊長瞬間下令對準這些“人”開始攻擊。

整個瑪娜療養院非常大，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核心成員在做什么勾當，還是有一大部分人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無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沒有人希望自己死在這些怪物手里。

此時，一架架大型直升機停在住院部的樓頂，不少穿著高檔VIP病服的病人們陸陸續續被安排離開。

余瑤等不及了，她必須阻止夢魔離開。

不再多想，她立即往住院部沖。

這不要命的沖勁在旁人看起來反而是英勇的表現。

“你不要命啦！”隊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為了帝國！”余瑤大喊。

“射擊！射擊！”隊長欽佩余瑤的勇氣，立即命令后方的隊友們給余瑤打掩護。

無心插柳柳成蔭，在火力支援下，余瑤居然順利地沖進了住院部。

而此時，整個住院部里全是這種類人生物。

舊神對此表示厭惡。

人不人克不克的東西。

它們見到人類仿佛是見到食物一般前赴后繼地撲上來，但全都被余瑤打飛。

果然還得要一把武器。

余瑤心想，再這么下去自己的拳頭遲早要廢。

很快，她跑到了16樓。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類人怪物敢靠近這里。

整個16樓安靜如雞，充滿著旁人看不見的黑氣和濃霧。

余瑤站在樓道口，直視前方。

不遠處，站著被夢魔附身的桑云華。

“夢魔。”她接著笑道。

突然，桑云華整個人像是一根橡皮筋似地拉長，半個身子底下全是煙霧，一雙手像僵尸一樣直直地豎著，朝余瑤抓來。

這正中余瑤下懷。

她像箭矢般沖上前，雙手對準那僵尸手就是數十拳。

“轟轟轟轟！”

夢魔原本的氣勢一下子縮短了一大半，但它并沒有退縮或逃走。

它很清楚，被舊神盯上的獵物是逃不掉的。

就算是死，它也要在舊神身上咬一口下來。

一時間，整層樓被無盡的黑暗籠罩，原本白色的墻壁和房門全都消失了。

深淵，深海，觸手，粘稠物，還有數不清的紅色眼睛。

如同死亡降臨般將余瑤整個人籠罩起來。

“啊哈哈哈哈，她就是個廢物啊！”

“哎喲喂，除了臉其他什么都不是的廢柴啊！”

“這種人活在世界上有什么用？”

“她和她那個無能的媽一樣蠢。”

“沒用的東西！丟人現眼的東西！”

“你媽偷人！還害了自己婆婆！”

“你媽是毒婦！你是毒崽子！”

一張張扭曲的臉，一句句惡毒的詛咒，響徹黑幕，潮濕的空氣令人窒息，這黑色正在被拉扯，人的精神力在被擊潰。

余瑤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此時，她身后出現一道修長似乎穿著披風的黑影。

那張開的五指上，是尖銳而狹長的指甲，每個指甲尖都泛著駭人的寒光。

十根長指甲就像是白骨爪般猛得刺向余瑤的腦袋，這一下如果擊中，那余瑤的頭一下子就會變成馬蜂窩。

“呵。”

余瑤冷笑一聲出拳！

這次是兩只手同時出拳！

一拳活生生砸斷了所有的指甲。

一拳帶著排山倒海之勢轟向夢魔。

看上去是在身后，實則就是在眼前！

余瑤出拳。

把那自以為是的夢魔打到天上去。

余瑤出拳。

將周遭那些污穢不堪全都轟成碎片。

余瑤出拳。

硬生生在這只有黑暗的世界里劈出了一道光亮。

她一拳頂天。

沖破那重重阻礙。

她一拳立地。

站得挺拔高如松。

“啊————！”

幾乎能震痛耳膜的尖叫聲響徹周遭，夢魔逃回至桑云華體內。

余瑤怎會給它這個機會？

她的速度快于夢魔，就在夢魔即將碰觸暈倒在地的桑云華時，一把抓住夢魔黑色披風的尾部。

與此同時，桑云華猛地睜開眼。

“你這該死的！”她大吼一聲，中氣十足，面向夢魔直接爆發精神力。

夢魔的速度突然減慢，余瑤單手用力將它往后拽。

緊接著，她一個跳起，落地時抓住夢魔就是一口！

嘔！

體內的余瑤再次嘔吐了起來。

然而舊神護食，對于到嘴里的美味有著強烈的執著。

桑云華本就虛弱，夢魔折磨了她太久，以至于剛才那一下使得她一個脫力摔倒在地。

“奶奶！”余瑤顧不到自己的惡心，立即上前扶住她。

脈搏正常，呼吸均勻，精神圖景受到嚴重破壞，但因為她本身一直與之在戰斗，同時保護著自己的命脈不被吞噬，因此一切都還有救。

“瑤……瑤瑤……”桑云華剩下的自我意識并不多，但她也沒有完全昏迷。

“抱歉，我來晚了。”余瑤語帶愧疚。

“不……不晚……”

話音未落，余瑤抱著桑云華回到病房。

事實上，16樓的戰斗看上去激烈異常，然而實際上不過三五分鐘，這會兒整個住院部的VIP病人正在被一個個安排撤離。

主要的戰斗發生在實驗樓，那些類人似乎因為某種東西不敢往樓上跑，因此VIP病人還算是非常安全。

這些人都是重要的客戶，他們可不能出一點事。

“快快快！你們幾個負責16樓的客戶！一個都不能落下！”

“是！”

緊接著是“噠噠噠”的腳步聲。

開門，關門，搬運。

很快，1604的房間被打開了。

“這位是余家的，確認無誤，給我小心點！”

“好的！”

而此時，余瑤正躲在門后，她看著桑云華被帶走，直到最后一工作人員出現在她面前。

打暈，換裝，戴上口罩，尾隨。

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