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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精疲力盡不得意,事事轉(zhuǎn)頭皆成空

  • 灰白線
  • 虎狼之君
  • 2019字
  • 2024-12-26 08:00:00

可他一整日都在廠里,額外工錢從哪來?機(jī)遇是什么?他從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沈嵐從李秀珠那里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李秀珠的丈夫一直準(zhǔn)時上交工錢,錢雖不多,卻也能維持生計。唯有這次,丈夫的工錢直接減半,她懷疑丈夫長歪了心,要么拿給小姨子家里的了,要么就是外頭包了粉頭,如此想著,她便怨氣越來越大。尤其是聽見丈夫說要將女兒賣到窯子里去,登時連一絲理智也沒了,與他罵個通宵。

“是誰?”

路景然將這一切聯(lián)系起來,推測著。

范白川被調(diào)任降薪,家中收入微薄難以供養(yǎng)父母妻兒,如此愁悶之際杜二勇又上趕著求他收留,他本無心救助,將杜二勇騙去長旅。后來定是有誰聯(lián)系過他,他才會與杜二勇里應(yīng)外合給長旅做了個局。事成之后,他又受了指示去殺杜二勇滅口。有人承諾給他錢,結(jié)果到月末發(fā)工錢了他也沒收到,一氣之下這才跑到警署。

不過他應(yīng)當(dāng)不是去告發(fā)的,畢竟那路邊攤販只見著他在警署門口猶豫徘徊,他大抵只是借此威脅,可見那幕后之人根本無懼,他也不敢真正將殺人之事曝之于眾,于是兀自待了會兒便掛著一臉的愁云慘淡,走遠(yuǎn)了。

錢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他不敢告發(fā)。是以轉(zhuǎn)而與妻子商量著賣女換錢。

“誰承諾你的?他騙了你,他哄騙你殺死杜二勇之后又克扣你的錢,為什么還要替他隱瞞?你不想報復(fù)他嗎?不,你想,但你不敢,你連報警都不敢,你連說出他名字罵他一句都不敢,你還能做什么?”

路景然在他耳畔不斷刺激著他緊繃的神經(jīng),酒這東西她實則不大喜歡,醉意上腦,便如麻藥般麻痹思維那條線,善也好,惡也罷,防線薄弱,將人性欲望膨脹放大,有著碎了雪山假面常樂著嘴角與人推杯換盞,有著褪了衣冠化作禽獸只可勁兒的宣泄不滿。

范白川是有些酒量的,他緊抓著那條線。

“懦夫。”

她這般言辭犀利著刺破他的防護(hù),又道之:

“欺你騙你的人你不敢動,愛你敬你的人你卻逮著人欺負(fù)。”

她呵斥他欺軟怕硬慣會將窩里的銜出街外乞憐,居然將十一歲的女兒賣到窯館伎院,可憐她歲小膽怯身單薄,怎受得了惡人淫虐搓磨?亦不知其韶華年歲能待幾何,怕不是早早香消玉殞披著草席墜了江河。

“你真沒用啊,生而不養(yǎng),枉為人父,居然全家去啃一個小孩的骨血……”

一字一句皆若落雪刀片般紛紛然刮割著他的人皮血肉,冰冰涼刺人心肺,他已鮮血淋漓,嘶聲力竭——

“不!不是!我為了這個家!!!你懂什么?!”

“你為了這個家做了什么呢?養(yǎng)家糊口嗎?你的工錢夠養(yǎng)家嗎?女兒都要被賣了,你糊口了嗎?范白川,你一事無成,還成了殺人犯,可憐你那一家子人都因為你腦袋上懸了把刀!”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錢少了,少了就少了,少了也能活,沒什么大不了了。”

他這般自言自語安慰著自己,腦中風(fēng)暴未停,拼了命去尋反駁理由。路景然卻不給他機(jī)會,她嗓音依舊溫和,言辭卻步步緊逼:

“你以為你閉口不談就可以保護(hù)自己保護(hù)他們了嗎?他都叫你殺人滅口了,你憑什么不會認(rèn)為他不會連你一起做掉?如果你死了,你又憑什么認(rèn)為你家人會沒事?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找上你?因為有人給我寄了張膠片,上面是你殺死杜二勇的證據(jù)。”

路景然從手包里掏出黑褐色膠片,這是夾在手包里待了好久的東西,本也與此事無關(guān),只是如今廠房里燈光昏暗,他眼神迷蒙,用力睜眼又瞇起眼睛奮力分辨,最終執(zhí)拗又頹廢道:

“不,他答應(yīng)過我的……”

“他答應(yīng)的有用嗎?答應(yīng)給你的錢給你了嗎?答應(yīng)不動你就不動你嗎?那我為什么會有這個?他想擦干凈手,他想利用我除掉你,你還要維護(hù)他嗎?”

最后一句輕輕質(zhì)問,范白川固守已久的心理防線驟然崩塌四裂。

風(fēng)聲蕭蕭,廠外幾棵懸鈴木樹葉迎風(fēng)簌簌。

他僵硬的抬起頭,雙眸腥紅泛黃直勾勾盯著她,卻空洞無焦距,酒精已經(jīng)熏染至神經(jīng),他言語遲緩,聲兒吶吶:

“我告訴你,你能替我報仇嗎?”

路景然掏出一張紙,一支筆,一份印泥,推到他身前:

“那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事后,路景然告誡他趁早離開上海,悄悄的,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走得越遠(yuǎn)越好。

后來范白川被一掌劈暈,付友全將人套上麻袋趁著濃夜送到家門口。

廠房里燈光依舊昏暗,這里目前還是被封的狀態(tài),她只點(diǎn)了盞煤油燈。

巨大木箱后,隱隱傳來嗚咽聲。

路景然提燈靠近,一步一步,直至?xí)灮喂饷⒄樟聊侨烁煽萘鑱y的發(fā)絲和被膠帶堵上的嘴。

沈嵐將膠帶撕掉,又蹲下身去解他被綁住手腳的麻繩。她就猜到孫平望聽到這事時會十分激動,如今瞧見他被勒紅的手腕,不禁嘆息:

“你看,一個杜二勇怎么值得你為他借酒消愁?他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利用。”

她是故意將孫平望綁在這里聽訊的。他將杜二勇看得太重,盡管她早已告知他杜二勇心口不一,他也不愿去信,大抵是覺著她不曾與杜二勇相處過,不知其內(nèi)里良善罷。人總愛自以為是,那些逆耳忠言,他聽不進(jìn)去。既如此,路景然也不與他多爭辯,不妨拿事實說話。

她若是因著相處不多而話中有失偏頗,那么比他們相識還久的連襟呢?

果不其然,范白川的話,孫平望聽了進(jìn)去,如今已是掙扎過反駁過的癱累模樣,只身歪倒在木箱旁一遍又一遍的念著:

“他親口說的,他說等他發(fā)跡了,要給我養(yǎng)老送終的啊…他是個好苗子…都磕了頭了,我認(rèn)這個兒子,他也叫我聲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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