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極力想要表現(xiàn),證明自己。
石磯看在眼里,卻不是很吃這套,冷哼一聲,幽幽的道:
“你也不必急于脫身,我還另有要事問你。”
“您說,您說。”被看出意圖,李靖神色好不尷尬,慌忙保證道:
“娘娘但有所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見其這么卑微,陳勝可憐的看了他一眼。
那哪吒真就是來找老李討債的,管,管不住;捅了簍子又都來找這個當?shù)摹?
偏偏哪吒真正的大爹太乙真人只教本事,不教做人……
這一家子里里外外,真是一鍋爛賬。
石室清幽,石磯冷漠的道:
“李靖,昔年你拜師西昆侖度厄真人,修不成仙道,是我從中說合,請他放你下山,享人間富貴。”
“為何如今你不思報本,反而對我恩將仇報,射死我家碧云童兒?”
李靖聞聽,腦子一愣,只覺平地里起風波,實在冤殺人也。
“娘娘明察,我何時做過這種事?”
“你還敢否認!”石磯一拍扶手,怒喝質(zhì)問,命彩云把箭矢和尸首帶上來為證。
彩云答應一聲,噔噔噔跑出室外。
不多時,一手拿箭,一手用法力托著一具尸體,走了進來。
李靖一看尸身,心里咯噔難受。
待再瞧見箭矢上的字號,乃“鎮(zhèn)陳塘關總兵李靖”時,更是血液上涌,頭腦不禁一暈,
身形晃了晃,一下子跌倒在地。
“李靖,你還有何話說?”
“冤枉,天大的冤枉!!”李靖大聲疾呼,慌忙為自己辯解:
“這乾坤弓與震天箭,乃是昔年軒轅黃帝所留,用以保境安民,鎮(zhèn)壓東海妖氛。”
“時至今日,已無人能夠拿的起來。”
“我看里面定有古怪,望娘娘明鑒黑白,放我回關,我一定查明真相,給您一個交代。”
“那要是查不到射箭之人呢?”石磯微瞇眼神。
乾坤弓、震天箭的大名她不是沒有聽聞,確實無人拿的動。
倘若里面真有誤會,倒也不可憑白冤枉好人。
見事情有轉(zhuǎn)機,李靖精神大振,忙舉手立誓道:
“若查不到,那時娘娘再責我罪行,我死而瞑目!!”
“好,就放你一時,查不明我就找你師父度厄真人要你。”
石磯揮揮手,示意對方起身,又對彩云童兒道:
“你與李靖同去,再為這位小道友尋幾件衣裳回來。”
她到現(xiàn)在還想著陳勝,著實讓人心頭一暖。
堂堂金仙,待人毫無傲慢,對一個小人物尚且如此厚待,石磯的家教確實沒得說。
李靖與彩云結(jié)伴離開,場中隨即只剩下兩個人加一具尸首。
陳勝掃了眼地上躺著的碧云童兒。
只要在頭七日內(nèi),“摸金符”都能摸出寶貝,碧云應該還沒過頭七吧?
他想要找機會摸一摸,但石磯待自己不錯,前腳剛得到別人幫助,后腳就摸人家徒弟的尸體,傳出去實在有些下賤。
“算了,忍一忍,不要饑不擇食!”
他努力安慰著自己,想要忍住內(nèi)心的貪婪,但目光卻仍不自覺窺探。
這時石磯向他問道:
“道友先前說哪吒打死了龍三太子,不知可否詳細跟我說一說?”
卻是覺得事有蹊蹺,碧云的死很可能應在哪吒身上。
陳勝點了點頭,忙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簡單敘述一遍。
包括哪吒母親懷孕三年、出生時紅光滿天、還有哪吒倚仗法寶搖動龍宮……等等等等。
石磯事無巨細,用心琢磨,聽到神圣下世時,眉頭微蹙。
再到說至“乾坤圈、混天綾”的時候,基本已經(jīng)猜到哪吒的師承。
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
元始天尊就那么幾個出名的徒弟,截教的人沒有不認識他們的。
尤其太乙真人,跟清虛道德真君一樣,很擅長煉制法寶。
那“乾坤圈、混天綾”正是金光洞鎮(zhèn)洞之寶。
她沉吟半晌,一句話也不說,陳勝不敢打擾,只能任由對方思索。
但隨著靜謐愈久,他慢慢有點不自在,這里畢竟是別人家,不是他自己家。
無言的沉默中,氣氛逐漸壓抑,陳勝忍耐不住,終是咳嗽著找了個話題,打破尷尬:
“娘娘,如果真是哪吒射死了您的徒弟,您準備怎么辦?”
石磯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道:“我自是找他師父,為我徒弟討一個公道。”
討公道?
把自己命也討進去嗎?
原著中石磯找太乙真人要人,結(jié)果反被太乙搶白,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結(jié)果石磯本事不濟,被九龍神火罩燒死。
想起對方的下場,陳勝暗暗嘆息。
太乙真人幾乎是元始天尊的翻版,為人極度護短。
雖說有拿哪吒為自己應劫的嫌疑,但也幾乎是把金光洞所有的法寶都給了對方。
眼下封神大戰(zhàn)尚未正式開始,石磯讓哪吒償命容易,但太乙真人的劫又該讓誰來擋?
所以于情于理,對方都不可能讓石磯如愿。
罷了,這般人物如此客氣待我,還為我買衣裳,哪怕是小恩小惠,也該提醒對方一二。
當下靜心思考,到底該如何勸說。
如果向石磯明言,很可能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左思右想,他不禁拐彎抹角的道:
“小妖在山中苦修,向來是磕磕絆絆,摸著石頭過河,后來聽說有闡截二教為當世顯宗,便無時無刻不想拜入闡教……”
“等等,等等!!”
話說到一半,石磯突然不顧思考,抬手打斷他:
“道友說的什么意思?明明有闡截二教,為何非要拜入闡教?難道我截教在你眼中不如他們?”
事關師門,她態(tài)度不免嚴肅,非要陳勝說出個一二三四。
見其入翁,陳勝暗暗好笑,闡截二教看著是一家人,其實明里暗里一直互相攀比,連石磯也不能免俗。
大概就是:“你說我可以,說我?guī)熼T不行。”
咳嗽一聲,他解釋道:
“娘娘別誤會,我不是說截教不好,只是聽聞闡教人員稀少,長輩十分愛護門下。倘若我有一天闖出禍來,師父多半向著我哩。”
一聽是這個原因,石磯繃著的臉瞬間松緩,繼而雙唇輕抿,嘴角微微上揚,綻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仿若破曉時分穿透云層的第一縷曙光,剎那間,清冷的面容被暖意填滿。
陳勝看的呼吸微滯,目光像被磁石牢牢吸住,略顯失神地陷在這驚鴻一笑里。
石磯卻未曾察覺,自顧說道:
“道友說的差了,我二師伯教規(guī)森嚴,光明正大,徒眾俱是道德真仙。”
“倘若你真闖出禍來,他們可不會有所偏幫。”
得,怪不得你敢上門要說法,合著修道靠的全是天真和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