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洛汐一再提醒，但顧德始終未將茜茜學姐打探自己消息一事放在心上。

他大概能夠猜得到對方會談論什么事情，無非是希望他加入學生會之類的。

對于加入學生組織，顧德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趣。

或者說，如果她早一點直接來找自己的話，顧德說不定還會有些高興的。

一個高年級，熱情體貼，身材火辣長相漂亮的學姐，對于情竇初開的小雛男來說還是挺有誘惑力的。

但自從邱校長找過他后，顧德已經不打算進行任何站隊行為，而邱校長的支持也讓他有這個底氣能夠這么做。

“先不提學姐的事情了，有空的話，我覺得也沒必要總是在宿舍里呆著。”顧德合上書本，問道：“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要一起搞點學分去？”

“現在還沒有開課吧？你要去學生私營的作坊工作嗎？”洛汐好奇道：“我那個損姐故意給我介紹了一些勤工儉學的工作，報酬可觀，但是我實在不想欠她人情……”

“那我們明天出來自己找不就行了。”

“欸？”洛汐疑惑：“但是，去哪兒找……”

“先出來。”顧德說道：“先別管那么多，出來再說！”

“既然是你的要求……那好吧，明天中央廣場見。”

洛汐掛斷電話，顧德也收拾起來東西，正準備起身離開時，突然注意到自己正對面，正坐著一個啃面包的男人——顧德仔細一看，這人啃得還是傳說中需要用鋸子切的俄羅斯‘列巴’。

“唷。”

男人舉起手，他的額前碎發有一縷藍色挑染，灌了一口咖啡，認真地提醒道：

“學弟，你這樣追女生，是行不通的。你太直白了，對女孩子不能這么粗暴，會引起他的反感的。”

“首先我也沒刻意追求，她也不討厭我這樣啊。”顧德皺眉：“再說你誰？”

藍色挑染男豎起兩根指頭：“那你想跟她討論康德還是佛洛依德？”

“這是什么意思？”顧德愣住了。

挑染男鄭重道：“就是你想對她進行純粹生理性的批判，還是叫她媽媽。”

“請你不要侮辱哲學家了。”顧德無語：“有沒有可能，我只是想約她出來玩。”

“那你為什么不找男同學？正常來說，男人如果不考慮繁衍后代，都是更喜歡跟同性一起交流玩耍的。”

“有男生我肯定愿意跟男生一起玩啊。”顧德不滿道：“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剛入學僅僅四天，我認識跟我一個考場出來的搭檔。”

“收起你的矜持態度，你這個偽君子。”挑染男瞇起眼：“承認吧，你就是想跟她困覺。那女孩是什么級別的美人，我光聽聲音都知道，只要你還有懶覺，你就一定會想跟她發生關系。”

“淦老兄，你能不能別說這種下頭發言了。”

“這叫真誠。”

挑染男站起身，端著咖啡和面包坐到顧德面前，將食物放好，忽然揮拳，一本正經地說道：“想干就是想干！沒有什么好掩飾的，人類最真誠最本能的欲望，就是干和干！”

“你要這么說話，話就不能這么說了。”顧德一攤手，沒好氣道：“再說你丫誰啊，為什么跟我說這些怪話。”

“因為你勾引女孩子的方式不對，引起了我這個‘曙光第一深情玉面花美男’的不滿。”

挑染男嚴肅地指著顧德：

“吾問汝，汝可喜歡女子否？”

顧德翻了個白眼：“他媽的廢話。”

挑染男點頭：“吾問汝，汝可知道高麗超人草大爽！”

顧德眼角一抽：“這是哪門子超人？哦，超人嘛……”

“吾問汝，汝可想與那名為洛汐的女子，戰至天昏地暗，世界終結。”

“您是國人嗎？能不能說國語——不對，能不能說人話。”顧德無語。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挑染男一拍桌子，如同鐵面判官一般，言語表情凜然，如果忽略他之前所說的內容，或許真的會以為他有一股正氣在身：“你到底想不想干，只要你想，那我便會傾囊相助！”

“——神經。不對，我為什么要陪你在這兒浪費時間？”顧德豎了根中指，轉身離開。

“我相信我們遲早會重逢的。”挑染男舉起手，義正言辭地喊道：“我叫李承高，你也可以叫我曙光第一深情玉面花美男。”

“我就應該把你的腦袋塞馬桶里溺死。”顧德捂著額頭，強忍住殺人的沖動。

“等一下，學弟……”

“你到底藥劑吧干嘛！”顧德猛然轉過頭，朝對方吼道。

他話音即落，李承高嚴肅地擱下餐盤，上前幾步，走到他的跟前。

“玩笑話到此為止了，剛剛說的這些只是為了拉近距離而已，顧德學弟。”

見對方氣勢一變，儼然換了個人一般，顧德心中一凜，對方直接叫出來他的名字，可是他剛剛跟洛汐對話過程中，全程都沒提起彼此的名字。

顧德突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邱志勇校長所說的，給予自己的投資機會。

想到這里，他強壓下怒火，擺出微笑，向對方說道：“哦，原來是李承高學長，您有什么重點的事情要講嗎？”

“是的。”李承高嚴肅地點點頭：“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要好好傾聽。”

顧德見狀，隨即認真起來，手中拿起筆記本，準備記錄。

“不開玩笑的說，我接下來要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個秘密，除了我和校長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果然是邱校長派來的人！】

顧德眼前一亮，注視著李承高的眼睛，目光專注，雙耳傾聽。

只見李承高四下掃視一圈，冷哼一聲，說道：“門外的客人，我們在談論一些私人事情，還請您稍后再來吧。”

話音即落，餐廳門外立刻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是高手！居然還能察覺到門外的動靜，我都沒有注意到，看來此人絕對非同凡響。】

顧德心中期盼更甚，等待著李承高告訴他那個只有校長和他知道的秘密。

毫無疑問，派出這種高手，還特意裝瘋賣傻就是為了隱忍耳目，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看了，校長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無比豐厚的大禮。

“咳咳嗯……”

李承高清了清嗓子，注視著顧德：“你可做好準備了？”

“是。”

顧德點點頭。

【這架勢，莫非是要傳功？】

李承高雙目一亮，雙手彈起，交替抬至頭頂，一口嚴肅正經的播音腔隨之傳出：

“有款游戲越打越年輕歐巴是椰果奶龍哈基米阿西吧啊哈雅酷哪路多米諾斯ciallocaillo貝利亞叮咚叮咚雞想吃廣東菜哈雜扣雜口南北綠豆法克兒維愛絲鑌托雷基亞哇真是喜歡到極啊俄羅斯大貝塔港南思達！”

李承高激情地擺動起上身，在顧德呆滯的目光中，他脫掉了外套，露出了白色的背帶褲，他的嗓音壓低，變成性感的氣泡音：

“別裝傻了，丫頭，你這玩火的女人，剛剛為我心動了吧？”

說著，他搖晃起來挺翹的臀部，仿佛在甩動并不存在的尾巴一般。

“雖然是對手，但你還不賴嘛。現在的你無計可施，稍微理解痛楚了吧——”

顧德再也忍受不了，他將書本夾在腋下，飛身提起一腳，驟然擊中對方太陽穴，后者應聲而倒，腦袋一歪，許是死了。

“為什么明明動手傷人的是我，可我卻感覺我精神上的傷害更加嚴重呢？”

顧德捂住額頭，瘋狂擺頭，努力試圖把剛剛的記憶從大腦中刪除掉。

這種大腦被玷污了，耳朵被強健的感覺實在過于恐怖，顧德寧愿跟以希婕斯再打十場，都沒這么痛苦。

“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只溫暖的大手搭在顧德肩膀上，對方那關切的聲音讓任何人聽來都會感到片刻的安心。

“啊，我沒事，只是感覺腦袋被美樂蒂同款卡爾卡諾步槍打了一下。”

顧德話音一落，隨機意識到不對。

他僵硬的一點點抬起頭，只見一縷藍色的挑染，赫然出現在視線當中。

“你好，我太帥了。”李承高露出八顆牙齒的完美微笑，他看起來是如此的瀟灑，以至于讓人忽略了他不斷地沁出血液和腦漿的太陽穴。

說完，他抓住顧德的肩膀，整個人的身軀瞬間騰空而起。

“要見識一下我的獨攀嗎？曼波！”

“……你到底要干嘛？你是誰？你為什么要折磨我？”

顧德絕望地躺在了椅子上，如同燃盡了一般，徹底喪失了和這個抽象的靈魂交流和戰斗的欲望。

“不干什么啊。”李承高落回地面，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說道：“你不覺得很好玩嗎？”

“……好玩？”顧德麻木地凝望著李承高：“你是人類嗎？”

“可以是。”李承高雙手叉腰，一邊太陽穴往外滋滋冒血，一邊傲然獨立于此：“但現在，我是奶龍。”

但這一次，似乎是注意到顧德已經放棄了溝通的欲望，李承高從懷里掏出一份傳單，遞給顧德：

“來，我們一起學貓叫。”

被精神污染折磨到近乎崩潰的顧德，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接過傳單，目光隨意一劃拉。

忽然間，他原本癱在椅子上的腰桿，立刻直了起來。

“真的假的？”

顧德拍了拍臉，驚訝到：“學院懸賞任務：《討伐秘境之塔》，只要通關前5層，就給2萬學分！這，這也太夸張了吧！其他私營工坊，辛辛苦苦干一天也就100學分啊！雖然要求武器自備，但是一年級學生就能參加，能危險到哪里去？”

兩萬學分。

這個價格非常微妙。如果要湊齊【劍主】的升格途徑前提，至少需要四萬學分。

從校園論壇上看，正常修滿一學期的所有必修課程，大概能夠積累到一萬學分，加上選修的話，只要完成了這個懸賞任務，那么剛好一年級上學期結束時，顧德就能湊夠【劍主】升格途徑的費用。

“這、這——”

顧德正要跟李承高求證，卻發現對方早已不見蹤影。

“嗯？不對，不對！”

仔細一看，他甚至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手機擱在桌面，筆記還是攤開記錄的。

一切似乎從未發生，只是他做了一個小小的噩夢而已。

“告訴我，剛剛那些都不是真的。”

顧德看了一眼手中的傳單，上面還有不同于自己的手印，低頭看看鞋子，鞋尖還能看到一點粉紅色的腦組織。

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對面那桌，桌面上正擺著一盤未啃干凈的列巴面包和半杯冷掉的咖啡。

——如果剛剛是幻覺的話，大概持續了14到15分鐘左右。

“……別吧。”

顧德扯了扯嘴角。

“校長，你都給我找了什么神人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