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卷動風暴，如同浪潮一般拍打落下，將沖上前來之人悉數掀翻在地。

“我靠這什么鬼！我這一身全裝30斤重呢，這給我掀了?。俊?

“他這能力，跟我們是一個頻道的嗎？”

“唏，事到如今，還可以和解嗎？”

顧德沒有廢話，長劍拖在地上，不徐不疾地向前走去。

趁著機會，地上的考生們紛紛爬起身來，部分近戰的考生遲疑一下，看著顧德云淡風輕的樣子，咬咬牙，再度沖了上來。

“不要怕他，一起上！他就一把劍，還能翻了天不成？”

有人招呼道：“上??！”

“跟他爆了！哇啊啊啊?。　?

顧德抬起劍鞘，撥開左側一人掄砸的戰斧，同時抬一劍刺在右側另一人的喉間，了卻性命。他順勢轉身，肘擊持斧者的鼻梁，右手反握長劍，當做匕首一般劃開對方喉管。

鮮血灑落。

秒殺掉率先沖上來的兩人，顧德抽出長劍，耳后立刻傳來一陣呼嘯——是一人手持長刀，朝他突襲而來。

他甩起劍身，負手握劍擋住身后的攻擊，被劍油浸透的劍身微微震顫，充分吸收動能，下斬的刀鋒停在肩頭上方，再難前進一步。

顧德頭也不回，手腕一翻，劍身立刻如蟒蛇一般纏上長刀，猝而抬手，對方手中長刀脫手騰空。

“刀筋不正，劈斬歪斜，用力過猛，別侮辱你的武器了?！?

顧德轉身抽劍，輕飄飄一甩，鋼劍破空，斬下對方項上人頭。

【又殺人了……】

尸體屹立在原地，頭顱在地上滾了滾，落到顧德腳邊。

他的目光落在脖頸的切口上，那里光滑平整，宛若鏡面，猩紅的血液如噴泉一般，噴涌而出，濺落在顧德身前。

【第一次殺人的對象是表妹，我和顧晚寧是一所學校的，所以是同學，而第二次殺人的對象，還是同學。】

尸體快速消散分解，自始至終，他的衣角都沒有沾到一滴血。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有罪?！?

他轉動劍身，蕩開一枚射來的箭矢，隨后立刻撲向對方。

【如果我回到現實去，就是個殺人犯……按照法律規定，我應該死刑的。而且在那樣一個法治社會里，我的行為不論如何都會被唾棄謾罵?！?

持盾披甲的考生朝他撞來，顧德一劍橫掃，精鋼長劍連同的他和他的盾牌一并砸毀，在對方不可思議的注視下，顧德旁若無人地踏過地上兩截，繼續前進。

“憑什么……”被腰斬的學生抓著盾牌碎片，不甘憤懣：“這家伙明明沒有那么壯，他的劍，我怎會就擋不住！”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便化作飛灰，迎風消散。

【我是殺人犯，這點永遠洗不凈，殺害表妹是不爭的事實，作為我一輩子的污點。】

“開火??！你們手里的槍都是燒火棍嗎？！”有人焦急地喊道，舉槍便射。

顧德立刻撐開劍屏，將子彈彈射回來，正中眉心，噗通倒地，黯然逝去。

【——不過，也就那樣吧。】

他的步伐很慢，偶爾距離目標實在遠了才會驟然加速。

誰朝他撲上來，他就會平靜地將其碾碎。

【我的確殺人了，可那又如何？】

其余時刻，顧德更像是驚濤駭浪中的萬噸郵輪，人們像潑水一般傾瀉彈雨，上千發子彈只要靠近他一米之內，立刻就會被他編織的劍屏彈開。

【殺了便是殺了?！?

顧德不自覺地加速了揮劍的速度。

【殺了就是殺了。法律該懲罰我就懲罰我，別人怎么看也無所謂。】

越是戰斗，他對自己掌握的劍術越是熟練。

【不論重來多少次，在面對那種情況的時候，我都不會后悔。】

顧德逐漸上手，他的眼中不再有任何一個人，只是專注在自己的劍上。

他本質上，和那些持有冷兵器的學生沒有什么區別。

換來的技能不光是技能，其中還伴隨著經驗和記憶，植入到肌肉反應當中。

但是，這只是植入進去而已。

當顧德揮劍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這些知識和技巧并不是死板的，植入在體內的本能并不是如游戲里的招式一般簡單死板，只剩下輸入指令就能得出結果的動畫。

只有劍鋒入肉，切開脂肪和肌肉紋理，看著猩紅的血肉在壓強下崩解破碎，高速移動的劍身毫無阻滯地切開關節骨骼的弱點的時候，顧德才會感覺到，這份《超凡劍術》是他真正掌握的。

他不斷地斬殺著在場的人，手中的劍越來越順手。

【痛快?！?

全身毛孔都在舒張，腎上腺素支配大腦，揮劍代替思考。

【天賦果然不會騙人，《劍道通解》嗎？不管你是什么樣的天賦，白板也好，廢物也罷，這就是我與生俱來的才能，你讓我走到這里，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手持MP5沖鋒槍對他腰射橫掃的，讓顧德一晃身子，猛然突進到跟前，一劍上挑削去手腕，拽出橈骨，刺進眼眶。

拿著防爆盾和高壓電棍朝他沖來的，顧德毫不客氣一腳踹在他的盾牌上，同時飛身蹬起，在空中轉體半周，像一只靈活的麻雀，落在對方身后，提劍刺穿后心。

至少那些換了點技能的人，面對顧德的時候，還能上去搏一搏——就算結局是被顧德一劍砍開動脈，兩劍斬下雙手，三劍刺穿腦漿。

在所有人當中，使用魔法和長桿武器的人在面對顧德時會有很多操作空間。他們只是需要把法杖或者長槍武器端起來，左右擺動，憑借長桿，就能封鎖顧德的進攻半徑。

這很難頂，但也正常，畢竟一寸長一寸強是真理。

魔法的的彈道很慢，還需要引導和瞄準。

所以顧德直接架住了他們的武器，左手從腰間拔出手槍，照著對方腦袋連扣扳機，打到血肉模糊，問題就解決了。

“他怎么還有槍！”

“不打了，我不打了！”

只要是持有槍械的考生，在看到這一幕時候幾乎無一例外的崩潰了。

那些近戰仔，至少，顧德還要花了一劍、最多花三劍功夫呢！長桿甚至需要顧德拿手槍打。

像他們這樣的槍手，完全當做腳邊雜草一樣踩過去，連條狗都不如。

過于屈辱。

別說投降丟人這種話——看看他的眼睛吧！這持劍的小子，眼里從未聚焦注視過任何一個人。

只有專注。

【我沒殺錯任何一個人，不論日后我還要殺多少人、或者犯下多少錯誤，只有殺戮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后悔的?！?

在場的人，在進入考場之前，大多都只是學生，作為心智尚未成熟的學生們，要對同類下死手，即便是再惡劣的人，都會有些忌憚的。

而顧德沒有。

他的眼中只有對劍術的專注，沒有一點絲毫對生命的敬畏。

即便是有著謝雨婷的天賦誘導加持，也無法阻擋內心的恐懼。

而就在這個時候，洛汐一腳把謝雨婷踹倒在地，像是拖著麻袋一樣，從人群里拖了出來，丟在地上。

四十多人里，持有冷兵器的接近三分之二。

當謝雨婷被洛汐俘虜后，顧德提劍來到剩下的槍手身前時，這些人果斷地丟下了武器，接連舉手投降。

“我投降！立刻投降！武器都給你，同學別殺我啊?！?

不需要任何脅迫，也沒有任何威脅，顧德只是抬眼瞅了他們一眼，這些人心甘情愿地放下武器。

“都是那女人蠱惑了我啊，我們也是受害者?！?

“不要殺我啊，我什么都沒干就要死亡扣壽命，是不是太過分了。”

面對求饒之人，從戰斗中冷靜下來的顧德稍微遲滯了一下。

“沒有敵人了嗎？”顧德轉頭看了一眼四周。

除了投降的槍手，他只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看到了鄭克欽等人。

那些人似乎是聽到戰斗的動靜走了過來，運氣倒是不錯，剛好看了一出好戲。

顧德朝他們笑了笑。對于鄭克欽和下車派的那幫人，他是沒有什么惡感的。

“大家畢竟日后是同學。”洛汐提醒了一句：“時間快到了，賣個人情也不是壞事?！?

“是嗎？”

“你定。”洛汐背著手，“畢竟他們說的也沒錯，普通人被A級天賦操控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殖民者的世界就是這樣的。”

顧德調侃：“好傲慢的血統論啊。那你豈不是無敵了，三重S級天賦，爽死你得了?！?

“并非如此?！甭逑聪虻厣系闹x雨婷：“她還是A級天賦能，發動起來效果挺可怕的，幾十號人都能控制的服服帖帖的——以后估計操控千軍萬馬都是輕而易舉吧?！?

“真要有一千人，那我也只能投降了?！鳖櫟侣柤?，看了一眼地上的謝雨婷，問道：“你好，對于被我這個C級白板天賦殺完了的感想如何？”

“什么怎么看？用眼睛看唄。反正像你這種獨占所有資源的人，也就囂張這一回了。”

即便被俘虜并讓洛汐踩在腳下，謝雨婷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收斂服軟的意思，她歪了歪頭，甚至笑了出來：“你也就現在掙扎一下，懂？進了學校，你還能有機會殺我嗎？我會怕你找我麻煩？”

“我可是A級天賦，你一個小白板，沒聽到主任的話嗎？就算你是首席、學生會長、年級第一，攤上這個天賦，也就逍遙兩年，而我日后的成就遠在你之上?！?

“你拿什么碰瓷我？對于學校來說，會偏向誰、重點培養誰——跟你這個只會殺人的廢物有什么關系？”

“他會殺人。”洛汐下意識回答了一句：“看起來還挺會殺的，我勸你最好乖一點，不然他現在應該就會動手——”

“那就殺?。戆。瑲⑽野?！”

謝雨婷吐了吐舌頭，瞪大眼睛，嘲笑道：

“我會怕你殺我嗎？你這白癡，被殺了也就扣幾年壽命，你能殺我幾次？你還能在學校里當眾殺人嗎？幾次殺下來，你還能在學校里混下去嗎？”

“哦，我忘了，你抱上三重S級天賦的大腿了，真招笑，你最喜歡的花是鋼絲球嗎？真是一點兒自尊都沒有。”

“好啊，就算你們倆狼狽為奸，仗著天賦優勢就胡作非為，殺了這么多入學學生的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你真覺得，她能護你一輩子嗎？”

顧德沉默了幾秒。

在他的眼中，謝雨婷，這個明明是初次見面的女人，卻變得越來越熟悉。

“實話說，你讓我想起來一個人……我的妹妹?！鳖櫟碌恼Z氣一下子軟了下來：“你還挺像她的?！?

“喲？”謝雨婷笑道：“小哥，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開始套近乎了嗎？”

“我的妹妹性格跟你很像，像極了，從骨子里來說，你們這些人簡直就是像衛生不合格的流水線端出來預制菜一樣，表面的光鮮亮麗無法掩蓋著皮囊下的惡臭腐敗。被裹住的大腦放棄思考，投入批量化模式化生產，分發到世界各地對人文社會制造出海量工業污染?！?

“像，太像了，你和她一模一樣。”

謝雨婷皺起眉頭，不知為何，對方的語氣越來越親昵，說的話語讓她感到越發不安。

“你和她，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你還活著?！?

顧德端起劍，瞬間抵在對方的眼膜前一毫米處，劍鋒沒有傷及一根睫毛。

“我實話說了吧，我是個殺人犯。但是我已經被幾個前輩說了，要遵紀守法，好好改造做人。所以，我不會再做殘害同學的事情了?！?

他只是愉快地說道：

“你退學吧?！?

“……你在說什么？”謝雨婷被劍鋒逼著，絲毫不敢眨眼，本能地向后挪動著身體：“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其實是個很安分守己的人，大家以前都覺得我有點軟弱了，不論老師同學說什么，我都會記在心里，敏感的內心即便只是被批評了，也會難過好久?！?

“我父母啊，他們比較忙，忙著拯救世界也不愿意抽空看完一下，妹妹家里以前還挺富裕，所以她從小就欺負我，你也知道，女孩子在青春期時候發育比男生快，很多次啊，我一直是在這樣的環境里，寄人籬下的環境里長大的?！?

顧德越說越順口，劍鋒平直地劃過謝雨婷的眼眶，劍尖精準地避開每一個睫毛，在她的雙眼皮和眼瞼處，輕輕劃開細若發絲的切口。

“但是啊，我其實并不生氣，因為男生從小就被教育要謙讓，要堅強，要照顧女孩子的感受。就算被對方欺負了也不能說出去，別人只會嘲笑‘你這個廢物，連女孩子都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