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可以理解瓦列里他們的想法，”米婭接著卡佳的話，繼續(xù)說道，“畢竟平民圣器沒有增幅能力，還需要根據圣器的特點來改變自己的戰(zhàn)法來適應，所以對于瓦列里這些可以熟練凝聚圣光的強者來說，平民圣器可能真的只是一種束縛而已。”

李青魚點點頭，他已經大致明白了三代圣器各自的特點與區(qū)別，他感知了一下插在后腰的十字架短劍，對鑄造師這個職業(yè)和母親的家族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是啊，”卡佳遙看向坐在吧臺內的奢香夫人，“也只有第十、十二、十三，三個圣殿承認能使用第二代圣器的十八歲以下的少男少女為圣子圣女，并加以培養(yǎng)，如今第十三圣殿又覆滅了，平民圣器的制造師們也不能再制作用于戰(zhàn)斗的圣器了，我們也許就是最后使用它們的一批人?！?

“不過，平民圣器的確比不了另外兩種圣器，”卡佳嘆口氣，“威力相差的太多了?！?

“卡佳，你說的也不全對，這和使用者也有很大關系。本來，我對今年的圣子大比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米婭也嘆了口氣，看向李青魚“但是，廖尼亞，有你和瓦連金在，我感覺今年第十二圣殿一定能擺脫連續(xù)三屆墊底的命運?！?

“圣子大比？那又是什么？”

“那是每三年一次，各圣殿圣子間的比賽……教皇可是會親自給冠軍隊伍頒獎的，那可是無上的榮耀！”

“可惜這好事不可能輪到我們頭上……”

幾人正說著，卻見瓦列里和安德烈突然互相摟著肩膀，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廖尼亞，你愿不愿意留在光域？”瓦列里滿臉通紅，噴著酒氣，“如果你愿意留下來，我就去和妮婭聊聊，讓她給你一個圣子身份。”

“瓦列里，你醉了，”安德烈不同意道，“當什么圣子，一堆的清規(guī)戒律有什么好？廖尼亞以后是要加入城防隊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豈不快活！”

“安德烈，你敢挖我墻角？”瓦列里松開搭在安德烈肩膀上的手，一臉不開心道。

“這小子我看上了，咱們公平競爭！”安德烈擼起袖子。

“誰跟你公平競爭！”

眼見兩人就要打起來，眾人急忙上前將二人分開，李青魚也趕緊攙扶著爛醉如泥的瓦列里，把他送回家中。

瓦列里家距圣殿不遠，告別了面露慍色的喀秋莎，李青魚在月下獨行，清洌的月色與初冬的冷風將酒館中的喧鬧一掃而空。

李青魚一邊走，一邊想著酒館中眾人所說的話。

一直寄居在妮婭這里也不是辦法，雖然他暫時不缺錢，但總要找個合適的借口待在圣殿。

畢竟自己所接受的委托是竊取教皇手中的圣人書頁，如果不待在圣殿，能夠接近教皇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當上圣子，參加圣子大比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正想著，李青魚突然感到后背的汗毛豎起——這是被人盯上的感覺。

沒有四處尋找跟蹤者的身影，他擺出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仍然慢慢悠悠在路上走著，心中卻在時刻提防。

‘就一個人，腳步很輕，體型不大……’

李青魚一邊判斷著對方的實力，一邊悠悠晃晃地拐進一個小胡同，那身影猶豫了一下，也緊隨其后跟了進去。

這是一個狹窄的胡同，房屋間的距離不足一人寬。

那身影走入胡同，卻沒發(fā)現李青魚的身影，趕忙加快腳步，向前追去。

胡同幽暗且狹長，那人走了幾十米，卻發(fā)現一堵墻擋在眼前——這是一個死胡同。

正在他有些發(fā)懵，四處張望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天而降：

“你是在找我嗎？”

李青魚從他身后的墻上跳下，左藍右黑的眼睛里透著些許狡黠，將其堵在了胡同中。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那人被從天而降的李青魚嚇了一跳，趕忙趴伏在地，大聲求饒。

李青魚卻笑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偷錢包未果，還要打劫自己的那個小賊。

“你跟著我干什么？”李青魚故意將口吻變得很嚴肅。

“大……大哥哥，”那人抬起頭，臟兮兮的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李青魚，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哥哥吧，他，他快死了！”

“什么？！”李青魚大驚，“你為什么不去找醫(yī)生？”

那半大孩子沒有回答，而是一直哭，一直哭。

“先帶我過去！”

李青魚猜測，這些孩子們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在這個人人豐衣足食的圣城中，他們的存在顯得那么扎眼、那么不合常理，可事實卻又偏偏擺在眼前。

一只骨瘦嶙峋的小手牽起李青魚，兩人向郊外跑去。

足足跑了一個小時，兩人來到一片破敗的廢墟前。

那半大孩子帶著李青魚左鉆右繞，最后停在一個房頂少了一半的木屋前。

他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顯然這種強度的奔跑給他的身體帶來極大的負擔，但他卻絲毫沒有心情顧忌自己的身體。

他一手按在胸前，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幫助自己呼吸，另一只手掀起掛在門框上的氈布，踉踉蹌蹌鉆了進去。

李青魚怎么也沒想到，在這莊嚴圣潔的圣城之中，竟然存在這么一個臟亂不堪的地方，并且在這個地方，還住著這樣一群孩子。

他定了定神，掀開簾子，隨后鉆了進去。

“哇——”

還沒等他進入，凄慘的哭喊聲便鉆入耳膜。

李青魚急忙上前，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凄慘的畫面。

地上躺著一個人，就是那個高高瘦瘦，拎著木棍，試圖打劫自己的那幫孩子的頭領。

他全身都是血，原本金黃色的頭發(fā)滿是凝固的血液，變成了褐色，有一條腿似乎斷了，正以非正常的角度彎曲著。他躬著背，五指張開成爪狀，面部表情扭曲，雙眼圓睜。

他死了。

這是李青魚第一次面對生死，他的大腦中一片空白，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耳中似乎充滿了哭聲，但那哭聲似乎又很遙遠，他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著那痛苦嚎啕的身影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