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死了。
他沒辦法不死。
一個從柜臺后出現的鬼直接殺死了他。
27只鬼。
鬼眼一掃,齊冀就得到了確切的數字。即便其中有5個是沒有形體的厲鬼,但齊冀依舊發現了它們。
1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齊冀退到了墻角。好在自己房間敞開的房門以及其它房間透出的光亮吸引了大量的鬼,不少已經涌進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頭一遭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遭遇這么多的鬼,齊冀一時間也有些麻爪,好在破馬褂發揮了應有的功效——鬼都在盡量躲著他。
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齊冀發現穿在身上的這間鬼衣越來越緊了……不,他很快反應過來,不是鬼衣變緊了,而是他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齊冀意識到自己必須盡快采取行動,一兩只鬼還好說,但這么多的鬼會極大的刺激破馬褂的復蘇效率。在鬼衣不能脫掉的前提下,他需要隔絕大部分的靈異。
鬼域當然是最直接的手段,但此時的齊冀并沒有那個能力在郵局將自己的鬼域張開。
短時間內處理掉大部分厲鬼也行,但他還是力有未逮。
躲進畫里倒是可以,但齊冀知道鬼郵局的畫中并不比夜晚的郵局安全多少——齊盛霖告誡他,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不要貿然進入畫中。
那么眼下只有一種辦法了。
麻利的將黃家送的畫軸打開,并掛在了墻上,齊冀一頭撞了過去……
沒有了破馬褂的驅離能力,厲鬼很快將墻角占據,它們無視了掛在墻上的畫,繼續漫無目的的游蕩,直到某個厲鬼站在了12號房間的門口——
咚咚~咚咚~
厲鬼開始撞門,而此時的齊冀則沒有功夫去關心這些人接下來的下場,他正打量著畫中的世界。
這里沒有光的概念,可他能看清,也沒有空間的概念,但他能移動。非常奇特的體驗,人類的感官在這里毫無作用,他對畫中的一切觀察都依靠他的鬼眼。
齊冀發現,只要自己加強靈異的強度,他就會離入口處越遠,發現這一點的他立即停止了行動,他害怕找不到出口。
馬褂的躁動已經停止,僵硬的身體也得到緩解,但他依舊只能躲在這里,外面的鬼太多了。
直到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傳進畫中……
嘩啦、嘩啦——
當鐵鏈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后,沉重的腳步聲也隨之響起。
一個異常高大和健碩的厲鬼闖入了齊冀的視線,他聽衛東熙說過,那個拖著鐵鏈“查寢”的家伙。
通過靈異之間某種神秘的感應,齊冀覺得這只鬼極其恐怖。
從黑暗中率先出現的是一只穿著皮靴的大腳,之前沉重的腳步聲就是它發出的,這是他迄今為止見過體型最龐大的厲鬼,它足足有兩米高,裸露的上半身穿著一件皮質的圍裙。
皮靴、皮手套、皮質的圍裙,再加上裸露的上半身,這明顯是屠夫的造型。
可它兩手空空——它的手里應當拿著什么才對。
還有,鐵鏈呢?
齊冀確定自己在剛剛絕對聽到了鐵鏈拖地的聲音,但這只鬼的身上并沒有相關物品。
其他厲鬼開始躲避,而且不是單純的躲避,它們更像是在逃跑。
厲鬼?逃跑?
齊冀覺得自己該狠狠批判這個冒出來的想法,厲鬼大都沒有意識,被驅離那也只是靈異的緣故。
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好像錯了,那些厲鬼確實是在逃跑。
屠夫鬼表現出的靈異現象非常有意思。
離它較遠的厲鬼行動還算正常,它們盡可能在遠離屠夫鬼,但有幾個離得較近的厲鬼則行動遲緩,直至站立不動。
這只鬼的靈異力量極強。齊冀瞬間就下了論斷,而且還不僅僅是強,屠夫鬼的靈異和在場的所有厲鬼是對立的,這是一個靈異本質和普通厲鬼截然不同的鬼!
想要!
如果說普通人有職業病的話,馭鬼者也是有的。
尤其是馭鬼者中的手藝人就更是如此。
裁縫鋪、鐵匠鋪、棺材鋪……以至于齊冀這個還沒有正式上崗的診所大夫,厲鬼在他們這類人的眼中是什么?
是等待被加工的原材料。
他們這些手藝人挑選合適的厲鬼,再運用自己的靈異力量,將這些厲鬼改造成他們想要的形態,以此達到他們期望的功能。
屠夫鬼毫無疑問就是一塊好材料,可齊冀現在顯然沒有辦法搞定他。
急倒是不急,反正屠夫鬼就在郵局內,他有的是時間來謀劃。只是他有點拿不準羅文松的態度,這里畢竟是羅文松的地盤,自己在他的地盤上薅走一只鬼,這就和去別人家里做客,然后偷主人家里的東西一樣,是犯忌諱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齊冀這才從畫里出來。從房間的床頭柜上拿到自己的信當即離開了郵局。
至于1樓的其他人?
哪里還有什么其他人,27只鬼在1樓搞團建,普通人哪里活的下來。即便有門也擋不住,更何況郵局還出事了。
馬不停蹄的趕回診所,直接找到齊盛霖,只是齊冀還沒開口,就發現爺爺一直很難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羅文松死了,就在前兩天。”
得,這下知道昨晚郵局鬧那么大動靜的緣由了。
“死了?”齊冀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真死了?咋死的?他在郵局內,誰能殺得了他?”
哦,張洞可以,但他顯然不會去干掉自己的老伙計,那會是誰?
齊冀很清楚郵局管理者的那些小秘密——這對任何一個活到現在的老家伙們都是公開的情報。
等一下,前兩天?那我昨晚遇到的是什么?
齊冀說出了昨晚郵局內的動蕩,齊盛霖思索片刻后給出了一個“新的管理者在對郵局進行某些改動”的解釋。
“那我現在?”
“繼續,老羅頭死了,有些規矩你也不必遵守了。”齊盛霖倒是轉得快,“原先我還有顧忌,但現在嘛……”
懂了,自己爺爺也不是啥好人。
“那新的管理者……”但齊冀是有顧慮的,他也不清楚后繼者會不會將郵局內的一切看成是自己的私產。
“不必管他。”齊盛霖說道:“老一輩不可能,最多就是和我一輩的人,外人也不可能,大概率是老羅頭本就認識的人,反正不會是那幾個老家伙,我已經大概猜到是誰了,你不用擔心,他不會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