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渡劫，他們怎么敢的？一世只能有一人身合天心印記，高高在上，絕無共享的道理。”[注1]

“膽大妄為的后輩，說不定這是我們的機會。”

暗中，有人目光陰冷，流出了幾分覬覦。

亂古時代已不可考，但從最近的百萬年歷史來看，一世只能有一人證道，這幾乎是公論。

實際上不然，天心印記雖然只有一個，卻并不是必需品。

暫不提混沌體這種逆天的體質，只要足夠強，哪怕當世有人證道在先，也可以強行打破壓制，真身凌駕萬道之上。亦或者，當世大帝主動禁錮自己的極道法則，避免對后來人造成影響。

這兩種途徑最恰當的例子就是葉凡，先是在金烏大帝的時代逆天稱帝，壓得后者抬不起頭，而后紅塵化仙、主動收束自身的帝道法則，不干涉后來者成帝。

而這次，陳吾和曹雨生的情況也有例子，那就是葉凡親子葉依水和不死天皇次子，兩人就是在一路對決中同時破滅萬道，雙雙成為帝與皇。

這一世本來就沒有人證道，所以才會有至尊出世收割眾生。

正好，陳吾、曹雨生兩人都走到了另類成道的頂點，又經歷了終極一戰，眾生意念加持下，無敵之勢初成。

……

仙古法的修行基于“仙種”，注重天人合一，感悟大道本源以此獲得長生不老的能力。

世界樹幼苗、生命之種、鴻蒙紫氣種、五行仙種……這些仙種當然潛力巨大，但彌足珍貴，也只有最頂級的天驕才配擁有，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奢求。

到了亂古，由于異域入侵天地規則大變，今世法更注重個體的力量與戰斗本能，相比仙古法，大幅擺脫了對天地的依賴。

而以身為種是兩種體系中一條很特殊的路，僅僅存在于理論中，沒有人走通過。

一代又一代人積累下來，也只有萬古唯一的荒天帝成功了，并以此開辟了人體秘境法，這是一種全新的體系，改變了大道的運行軌跡，甚至影響到了別人的修道進程。

五大秘境，就是五顆無敵道種，所有人都有，這是荒天帝留給九天十地所有生靈的最偉大饋贈，愈是道艱時代，遮天法的優勢越大。

遮天時代的特色是什么？

是爭！

仙道領域被砍了一刀，長生物質稀缺，導致生靈壽命普遍低下，但換來的是人道領域的極盡絢爛。

任何一個能誕生大帝、古皇的時代都是極盡輝煌的。

大爭之世，天驕井噴，萬物霜天競自由，所有人都在爭，只有在最艱難的大戰中磨練自己的意志，淬煉自己的精神，戰敗諸敵后才能成功登臨絕巔。

這種情況下內卷出來的人道領域強者，其整體水平要比亂古時代的至尊高得多。

換個角度來講，遮天時代所有人都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因為最難的那一步已經被前人走完。

先前的景玄、冥幽等至尊雖然意識到了秘境法的恐怖潛力，卻沒有另起爐灶、重新來過的大魄力，仍主修亂古法，所以才會被陳吾和曹雨生薄紗。

當然在另一方面，這兩人也著實強大，足夠傲視古今。

……

無垠星空中，電閃雷鳴，劫海翻涌。

劫數超越了世人的想象，曠古絕今，成百上千的星系只是被波及，就化為了宇宙的塵埃！

天劫之中，更有一聲聲嘶吼，恐怖滔天，雷劫演化成仙靈，仿佛擁有意識似的。

真龍仰天咆哮、鳳凰沐浴仙火、麒麟踏足虛空、鯤鵬振翅陰陽分割、九葉劍草搖曳……其中還有一尊模糊人影佇立，諸天雷電環繞沉浮，恍若主宰天地刑罰。

一共有十尊龐然大物出現，橫斷天宇。

那是十兇，他們留在這片天地的烙印被激活了，要再現昔日的無上風采。

“先是昔日的至尊虛影，這次又來了十兇么？”

陳吾眉頭微皺，看著群起襲殺過來的十兇，眼角流露出濃濃的戰意。

“仙道生靈萬古罕見，也好，讓我試一下同境界的十兇究竟有多厲害。”

下一刻，陳吾全身每一寸血肉爆發，血氣如海、法力沖天，永劫印升騰而起，剎那間燃燒出了最璀璨的光。

轟隆隆！

陳吾迎向了真龍，手捏拳印將其龍爪轟裂，鮮血淋漓。接著又是一拳揮出，極盡攻殺，鳳凰被擊退，漫天仙火散落開。

鯤鵬振翅，呼嘯而來，隨之被永劫印鎮壓了下去。

天角蟻頂了上來，力之極盡法則爆發，陳吾被震退。同一時間，有恐怖的劍氣斬了過來，那是九葉劍草的攻擊，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未得喘息之機，雷帝、打神石、麒麟、蛄、九幽獓的攻擊又來了，直接將陳吾淹沒。

一個照面，陳吾便血肉橫飛，白骨外露，端是恐怖無比。

似乎是擔心陳吾沒死，劫海深處，又有新的異象在演化：地、風、水、火，四劫輪轉，雷光動九天。

更高一層，無盡宮闕浮現，虛影連綿不絕，一眼看不到盡頭。在天宮之上，還有一片浩瀚仙土顯現，隱隱有仙道的氣息在流轉，貌似是亂古以前的九天十地。

此劫古來未有。

戰場中央，

極盡攻殺術、逆亂式、永劫仙光……禁忌殺招頻出，陳吾殺到了瘋狂，十兇中的真凰被他力劈成兩半，來不及涅槃再生，便被陳吾吸入口中，強制煉化用來補充生機。

亂古以前有一種生靈，名為雷靈，相傳是從天劫中誕生，可以吞噬雷光，甚至能吃天劫，陳吾此時展現出來的手段頗有些相像，從天劫中汲取能量來修補自身。

這是永劫天功的妙用之一，此法脫胎于渡劫天功，一體兩面，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永劫、永劫，不求能渡，惟愿永劫。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十兇的數量在減少，被陳吾用以命換命的悍不畏死打法一個接一個吞掉，化為了最純粹的烙印出現在永劫印上，使得此器愈發超凡。

最終只剩下了一個人形虛影，周身被雷霆環繞，氣勢攝人。

它是雷帝，十兇中唯一一個人形生靈，其生前駕馭雷池、主宰殺伐，可代天掌罰，體現上蒼意志，當年被譽為最有潛力的后起強者，是最年輕的十兇。

隨著頭頂的重重天宮逼近，雷帝忽然停下了動作，任由陳吾抓住機會恢復傷勢，眼里似乎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又一次雷潮降臨，陳吾如同海浪中的一葉浮萍，瞬間被淹沒。

永劫印沉浮，懸在陳吾上方，與他一起經歷雷劫，被狂轟濫炸，表面多出了無數紋絡，熠熠生光，而在其內部，悄然多出了一股最原始的生機。

“為什么它不動手？”

陳吾在思考，旋即看到雷帝沖他豎起了手指，一股莫名的神念波動傳來：“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了。”

陳吾一愣，他竟然聽懂了。

一個又一個符文從虛空中跳了出來，蘊含著雷道至理，雷帝又殺了過來，不過這次不是生死相搏，更像是在演示他的法。

“這是，雷帝寶術？”陳吾瞳孔一縮，心頭震動。[注2]

雷帝，號稱雷道成就最高者，而陳吾道號永劫，他的路自然與此息息相關。

一座金山就這么突兀顯現在了面前，而且毫無遮攔，陳吾整個人直接淹沒在了海量符文之中。

十兇里面的任何一個都是能媲美仙王的強者，其寶術自然玄妙無比，上至仙王、下至輪海，不同境界的修士都能從里面體會到不同的東西。

眼下陳吾即將攀上人道領域巔峰，如同干涸的海綿一般瘋狂攫取其中的道則，即使有難以理解的地方，也盡量記在心里，化作自身底蘊。

機緣可遇不可求，隨著時間流逝，他對雷道的掌握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諸多雷法，千變萬化，奧義盡在心中，永劫印隨之熠熠生輝。

陳吾張口一吸，大片雷霆被吸入腹中，永劫天功運轉，五大秘境被映照得一片通明。

他又開始了蛻變，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絢爛奪目，元神也在雷劫中吞吐，變得越發強大和堅韌。

不知過了多久，

“啵！”

陳吾輕輕一震，破裂的聲響傳來，他的體表在開裂，焦黑的老皮焚燒殆盡，新生的肌體流光溢彩，明凈無垢，極道法則充斥其中。

上蒼劫體，臻至大成！

這是一種后天修練出來的體質，需由渡劫天功轉修永劫天功，不斷追逐天劫而成，由于沐浴雷劫而新生的特點，姑且命名為上蒼劫體。陳吾是第一個開路人，就像無始經只適用先天圣體道胎一樣，他的永劫天功只適用于上蒼劫體。[注3]

雷帝忽然消失了，無影無蹤，

陳吾還有些意猶未盡，這似乎激怒了上蒼，天劫為之震動，然后徹底狂暴，萬重雷海，熾光茫茫。

地風水火劫、混沌大劫、飛仙劫、九天十地劫……太多的大劫，一起劈落，過去的至尊虛影、仙靈神獸、奇花異草全部出現，連不死神藥都演化出仙之虛影殺了過來。

劫光充斥著寰宇，震撼了古今未來。

……

《天衍經-體質篇》：縱觀古今，體之極致，無出混沌體、先天圣體道胎及上蒼劫體之右者。又故老相傳，凡體為之根本……嗟乎！此間奧妙，道之所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