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瑩是個普通的銀行職員,生活簡單乏味。她沒有太多朋友,也沒什么值得驕傲的經歷,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后,坐在陽臺上讀一封信。
這些信,每隔一周就會出現在她家門口的地墊上。沒有郵票、沒有地址,信封上只是用鋼筆工整地寫著“周瑩收”。起初她以為是朋友開的玩笑,可信件的內容卻出奇地迷人。
這些信是某個陌生人寫的,每一封都以“親愛的周瑩”開頭,內容講述的是這個人每日的生活瑣事:清晨在街角咖啡館看到了一個唱歌的流浪漢;偶然發現舊書店里有一本關于人生哲學的書;黃昏時看著樓下的小孩追逐,竟感慨萬千……每一個細節都真實而動人,仿佛這個人是個善于發現生活中美好瞬間的詩人。
信的末尾總有一句話:“愿這些小小的故事,為你帶來片刻的寧靜。”周瑩讀這些信時總會覺得心底有種暖意涌動,這種感受讓她沉醉。盡管她從未見過這個人,但卻對他產生了奇妙的依賴。
可是,一個月前的信開始變得不太一樣。
那是一封內容簡短的信。開頭依然是熟悉的“親愛的周瑩”,但接下來的內容卻令人不安:
“最近我發現有人在跟蹤我。他們總是躲在角落里,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不確定他們是誰,也不確定他們的目的,但有件事我可以確信——他們知道你的存在。”
周瑩讀到這里時,整個人怔住了。她很想知道這位寫信人的身份,但卻從未有過線索。她試圖回憶自己是否在無意間暴露過什么隱私,但答案總是模糊的。她將信放下,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是一封信而已,何必認真。
可接下來的信件內容越來越古怪。
寫信人開始提到一些她生活中的細節,比如她在哪天哪小時買了咖啡;幾點幾分經過某條街道;甚至她在手機上瀏覽了哪一篇新聞。這些細節精準得令人頭皮發麻,仿佛寫信人一直在她身邊默默觀察著她的生活。
周瑩開始害怕了。她決定不再看那些信,將它們全部鎖進抽屜。但每隔一周,她還是能在地墊上看到新的信件,信封干干凈凈,像是剛寫好的一樣。
她忍不住拆開了最新的一封。
“親愛的周瑩,
我知道你最近很困惑,也開始害怕這些信。但你放心,我只是想幫助你,告訴你生活中的真相。我能寫出這些,是因為……我是你。”
讀到這句話時,周瑩的心臟猛然收緊,手中的信紙險些滑落。
她繼續往下讀: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請你回憶一下,你是否曾經覺得生活中有些地方‘對不上’?比如某個你沒去過的地方卻有了你的痕跡,某個你沒說過的話卻被人提及。那些空白的片段,就是我存在的證據。”
信的最后一行寫著:“別怕,我們會慢慢合為一體。”
周瑩徹底崩潰了。
那晚,她將所有信件全都燒掉,試圖忘記一切。她告訴自己,這只是有人在惡作劇,或是自己最近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
但幾天后,她在家里的桌子上看到了一本日記。
日記封面上寫著她的名字,里面記錄的卻不是她的記憶。每一頁都寫著陌生的經歷,仿佛那是另一個“她”的生活。她忍不住翻到最后一頁,看到了一行潦草的字跡:
“等到那天,我會取代你。”
第二天,周瑩沒有去上班。她的同事接連給她打電話,卻無人接聽。
有人發現她的家門沒有鎖上,便走了進去。
屋子里空蕩蕩的,除了桌上一封沒有寫收信人名字的信:
“親愛的陌生人,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成功了。我終于可以用自己的身份過上正常的生活。而你——你會永遠困在那些被遺忘的時光里。”
幾個月后,周瑩的生活回歸平靜。她搬家、換了工作,甚至開始交新朋友,變得開朗而自信。
但每當她回到家時,總會忍不住看向門口的地墊。那里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信件。
她告訴自己,那些只是噩夢,再也不會回來。
直到某一天,她發現桌上的日記里,悄然多出了一頁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