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累。”滄更更躺在床上，靜靜閉了一會兒眼，可是頭腦就是閑下來之后就開始出現那些場景，嘴角慢慢耷拉下來，好久沒犯了，如果空在的話，立刻就可以察覺到她不對勁，有時候懶得管她，不過總會為她備好藥。

藥，藥在哪里。

滄更更摸索著下床，渾身開始痛苦的抽搐發抖直到自己控制不住，心臟好疼，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你真沒用，今天還是用了半小時才完成任務。”“你為什么這么笨，體能永遠都不如別人。”“你是啞巴嗎？一句話都不會說？”“我們三千個同伴！！為了你死了！”……最后這些聲音都變成了自己的聲音，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可我不想死。

滄更更摸到梳妝臺上的藥瓶后直接倒出五六粒干咽下去。

“走開！走開！”滄更更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捂著腦袋喊到，她是在對誰喊呢，在哭什么，最終緩解不了的她連滾帶爬走進書房：“我需要你，空，救救我。”

滄更更摁開書架上的《戰爭與和平》，墻壁緩緩推向一側，面前的厚重金屬門后面就是地下室，滄更更拿鑰匙打開后，拉下地下室的電閘順著樓梯幾乎是滾下去的，走到電腦前，除了監控圖像，只有幾個工作軟件，電腦基于早已設置好的聯網方式跳過A國的防火墻，滄更更發送給了空的個人郵箱。

空親啟：

親愛的空，我愛你。

你離開時只對我有斥責，我不怪你，謝謝你的煙花和鮮花，我都很喜歡，我只奢求你能鼓勵我一句，哪怕死了三千人，我也讓A國喪生過上萬人，是我任性了，我是不是你最棒的手下，我是不是你最好的黃鶯鳥？

愛你的飛鶯

空那邊幾乎是秒回。

飛鶯親啟：

親愛的飛鶯，我愛你。

你永遠是我最優秀的手下，是我最好的黃鶯鳥，是我沒有好好關心你就讓他們把你送走，你的病情一定要控制住，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愛你的空

時限也已經到了，滄更更迅速切斷網絡連接，A國的防火墻已經可以根據外網瀏覽內容而進行攔截了，下次她又需要找到新的網絡接點進行聯網，或者需要組織的聯網設備。

滄更更一直捂著耳朵重復念著空說給她的話，我很棒，空說我是最好的，最優秀的，大家不要怪我，我會為你們報仇的，我會努力的。一直重復，一直重復，直到心底的聲音再也沒有。

她這次的失誤確實是史無前例的，同胞血肉橫飛的場面還歷歷在目，當同伴掩護她逃出后，總部會議上某些低聲的指責讓她覺得不如死在那里算了，可是她不能死，如果死了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如果那次損失真的是何鳶的計劃，那么他一定要死萬遍，他一旦死了，A國必定就如同探囊取物！

只能想想，唉……他固然重要，但是現在殺他為時尚早，何況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重要人物，想殺近在咫尺的他易如反掌，還是情報更重要一些。

另一邊，萬杜康將滄更更做的單據和董樂賬單簽字，以及調查到的關于董樂的最新資料一并遞給了何鳶。

一份一樣的字跡和一篇B國航班失事的殘骸回收新聞。

仔細看了看，毫無線索。

何鳶嘆氣道：“兩年，如果能早點察覺出來她消失，就沒必要這么麻煩。”

那幾年是S集團真正蔓延全世界的黃金期，繁忙到沒有時間關注董樂的行蹤錯過了最佳的調查時間。

何鳶把東西都丟給萬杜康，道：“查。繼續查。”

“上將……會不會董樂小姐確實沒死，字跡都一樣。”萬杜康安慰似的說道。

何鳶冷道：“兩年不見蹤影的人突然活蹦亂跳的說我沒死，那這兩年內沒有記在S集團上的賬沒有人可以解釋，除非，回來的是只鬼。”說這話時，他摸著表帶，不時揉著太陽穴，小動作太多，理智的推理話語傾向于她死去，心里卻極其希望她活著。

“是，我們的情報網甚至能調動F級別部門幫忙調查，只要她在A國，就一定能夠找到。”

萬杜康思考會兒，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說。”何鳶摸索著自己的朗格表帶，他還是有些焦慮。

“會不會是董樂小姐被那支恐怖組織劫持或者避開我們的眼線投靠了B國……”

“不可能。飛機失事，尸沉大海，活著，以她的個性也絕不可能去投靠敵國。”何鳶捏緊了手腕，那只可能是另一種可能，被劫持。

可劫持不殺，這支恐怖組織未免太仁慈了。

“我不理解您為什么這么執著于這個小姑娘，她是真是假，是生是死有什么關系。您是船舵，轉動時壓死幾條小魚是正常的……”萬杜康明顯是覺得董樂只是一個被無辜牽連到的平民。

“閉嘴！”何鳶眼神冰冷的看著他道：“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萬杜康立刻深深鞠躬，顫抖著聲音道：“對，對不起上將，是我失言。”

何鳶不再摸他的表帶，而是死死盯著萬杜康道：“我們的同伴犧牲，做好了覺悟，可是董樂的奶奶，董樂只是普通人。把無辜的人與我聯系起來就是大忌，那是我一輩子的錯誤，我必須選擇彌補。”

“可這也是您的弱點！如果對方善加利用，您就會！”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何鳶決絕的回復，“去忙吧。”

看著董樂和滄更更一模一樣的筆跡，用打火機點燃放進了煙灰缸里，何鳶一字一頓的道：“你最好祈求你是真的董樂。”

幽暗的地下室，電腦叮鈴叮鈴發出郵件通知的聲音，2號組織578號接線員犯嚴重錯誤，現已被關押候審，補發組織對新身份[董樂]的相關安排——畫像，由于董樂常年受S集團和A國間諜組織保護，且兩年前疑似死于飛機失事，故沒有照片，畫像來自于當年起飛前為她值機的居住在A國的B國血脈的專員證詞。

滄更更驚嘆到，上次那個人皮已經燒毀，這次沒來得及做人皮面具，可是這個董樂，真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對雙胞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