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魔氣是什么?”
又是一個新穎詞匯從殷煉口中蹦出,錢楊澤此刻早已麻木。
“魔氣,就是魔的氣息,又或者說是魔修之氣,修行魔道者的氣息!魔,早在千年前禍害人間,被天道降下神雷給劈得身死魂消,可魔所留下的各種魔修典籍卻仍尚存人間,那些個心術不正之人偷偷修行魔道,卻也在十幾年前被正道眾人屠戮殆盡,就是這些殘留在此的魔氣把周圍搞得烏煙瘴氣,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十幾年后居然還有魔崽子敢出來蹦跶!”
話畢殷煉皺著眉頭單手掐了一個手決,另一只手拿起鈴鐺搖擺起來,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天空驟然陰暗下來,周圍空氣溫度瞬間降到零點,墳頭附近都起霜了。
阿嚏!阿嚏!
“娘的嘞,怎么突然這么冷了啊!”
華老頭佝僂著身體捏著鼻子喊道,那樣子忒猥瑣。
“貧道已經在此設下結界,此地已與外界完全剝離,外界是接觸不到結界內部的,現在只有我們四人而已,魔修的事貧道日后自會處理!”
說罷殷煉拿出一張烈焰符,甩手一揮符箓自燃,熾熱的火焰瞬間照亮暗空,果然就如殷煉所言,方圓幾十米內除了自己還有這仨,周圍連個鳥都沒有,寂靜得很,眼下就看殷煉會怎么做了!
“塵歸塵,土歸土,你已不入凡塵,卻又執著于世,有人生不逢時,也有人死不瞑目,做鬼也不能頑皮,過了頭七早早投胎,找戶好人家!如若不棄貧道愿做一場法事洗凈你生前的一切因果,干干凈凈入輪回......”
只見殷煉一手甩著拂塵,一手搖著攝魂鈴,以一種奇特的步伐在墳前來回踱步。話畢,殷煉在墳前插上三根清香,接著左手一甩拂塵,又將右手拇指與食指彎曲,伸直其它三指,對著墳頭略微彎腰,喊道:“無量天尊!”
四月的天還是挺冷的,何況結界之內更是寒氣逼人,在這凍死狗的氣溫之下,三根清香居然還能燒起來,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之下三根清香偏偏就燒成了兩短一長,不祥之兆......
“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諱兩短一長,偏偏就燒成這個樣,此香乃大兇之兆,日后必生孽障!香乃我華夏之文明,傳承千年,兩長一短,乃蓮花香,有主進財之喜,如是香滅,則心誠不足,縱無好處卻也無兇無禍,縱使歪門邪道者供奉邪神兇靈,每日以血食供奉,斷然也不會燒成這般模樣,還能保其富貴永享,可偏偏卻燒成這樣,嗨!”
此刻殷煉坐在奔馳車內拿著在墳頭燒過的香不停地哀嘆道。
“殷大師,那您這不是瞎折騰嗎!”
錢楊澤一臉苦逼道。
“貧道也沒指望女鬼能放過你,只是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做最后的勸解罷了,貧道好意相勸愿助女鬼早日脫離苦海往生極樂,可她非但不領情反倒遷怒于我,枉費貧道一番好意,女鬼對你執著很深,其實也不能怨她,你本就是招女體質,拋開生死不論,女鬼也是女性!她既不識好歹敬酒不吃,那貧道今晚只能讓她喝一喝罰酒了!”
殷煉捋著八字須侃侃而道。
“那干嘛不把她墳給刨了!把她挫骨揚灰,我就不信她還能嘚瑟?”
錢楊澤恨恨地說道。
“刨墳?私闖冥宅按陰律那都是要治罪的,更何況刨墳,那是要折壽挨天譴的!況且墳頭還殘留著些許魔氣,誰知道刨墳又會鬧出什么變故,萬一驚動魔修那可不好辦了!”
殷煉無奈道。
“那她強人鎖男,按陰律又咋算?她逼婚又該當何罪?難道只許她強了我,不許我刨她墳?都說人死入地府輪回,這女鬼咋還沒被牛頭馬面給勾走啊?”
錢楊澤恨恨地說道。
“她這不是還沒過頭七嗎,不過說來也怪......”
此刻殷煉捋著八字須若有所思道。
“殷大師,您在說什么也怪?”
殷煉每次關鍵時候說話都只說一半,可把錢楊澤給急苦嘍。
“人死后魂魄會保持生前最后一刻狀態,初死之時魂魄如空氣般虛無縹緲,就算你能看見卻也摸不著,人死后魂魄什么慘樣都有,古時被凌遲分尸的,魂魄支離破碎,被斬首的整天捧著腦袋,但不管如何,頭七過后自有地方陰差鎖魂,經由泰山鬼門關再入冥府,根據本地城隍的公文,冥府依靠這些公文作為審理的依據再行輪回,偶有未入冥府輪回的,經后天修行魂魄能修煉成實質,強悍者如鬼將級別的,還可以煉出魂兵,那也是其本命兵器。可據你所說這女鬼已煉成實質身軀豈不怪哉?貧道順帶再提一點,待人生老病死或死于非命,魂魄赤條條歸于冥府,畢竟人生于世不也是赤條條來的嗎,影視劇那些都純是忽悠人的,待入了冥府自有冥衣穿戴,至于冥府也沒有影視劇刻畫的那般陰森恐怖,冥府終歸是天道所立,有的只是威嚴肅穆莊重,在冥府沒有厲鬼之說,能被帶入冥府的,是龍只能盤著,是虎也得趴著,安分守己,到了冥府,死得再慘,冥府也會將其魂魄恢復正常,人這一世生時完整來,走也要完整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其實冥府也是挺講究人文文化的!而那些所謂冤魂厲鬼大多都是徘徊于人間且久久不愿去冥府輪回轉世的,他們都懷有很深的執念!”
此刻殷煉感慨萬千道。
“師父!以徒兒愚見,或許是魔修以魔氣給女鬼鑄造了陰體!”
這會一直默默不語的浪貨李突然開口說道。
“可魔修為什么要這么做?”
聽聞浪貨李之言,殷煉反倒更加困惑了!
“華老板,是什么人讓你在清明代為上墳的?”
殷煉疑問道。
“一位身材高挑火辣的御姐型女人,她說她是女鬼的親戚,昨晚我想把祭拜的視頻剪輯后轉發給她,可她卻已把我刪除微信好友了,她尾款都還沒付給我呢!”
華老頭一下就說出了那人最勁爆的特點。
御姐?!那一刻錢楊澤瞬間就將殯儀館的那位劉姐代號入座,在想起劉姐那前凸后翹的身材,錢楊澤思緒就立馬不安分了,只可惜劉姐比自己大好幾歲,不然錢楊澤老早就對劉姐窮追猛打了,現在最多只能對她YY一下了。
“她沒說自己姓名,我也不會去問,我和她是微信聯系的,除了收付款平時根本不會聯系,更不會關注她微信,早知道是這樣,我之前就該多留意她!”
此時華老頭一臉懊惱道。
“算了,待今晚子時開壇捉鬼,到時就能問個明白了!”
殷煉大手一揮道。
在眾人說話間大奔車開到了前往華老頭家的岔路口,一條是平坦大道,但耗時,另一條是蜿蜒的山間公路,路窄卻近,白天開起來倒沒啥事,可現在黑燈瞎火的,但卻是華老頭展現技術的時候,只聽‘嗚’的一聲,大奔車開過一條隧道朝山間公路駛去,只是這車越往前開越是荒涼,山路兩側都是荒山野地,滿山的枯枝爛葉,滿地的枯黃雜草,還有很多早已無人居住的破敗小木屋,那木門耷拉在門框上隨風擺動,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此時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來,黑夜中只有大奔車的前大燈給予這片黑暗空間一絲明亮,同時窗外又飄起了毛毛細雨,雨夜中大奔車沿著這條荒蕪的山路繼續前行,夜是那么寂靜,除了山風吹動樹枝的颯颯聲,還有就是烏鴉的叫喚聲,只是這個時候聽到烏鴉的叫喚,讓本就心情壓抑的錢楊澤更是心煩氣躁。
“娘的嘞,這喪門星從老子開車到這條道上時就開始叫個不停,真特么晦氣!”
華老頭也是被烏鴉叫聲給聽煩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小子,你看什么呢?看把你嚇的!”
華老頭通過后視鏡看到錢楊澤此刻臉色慘白不停地哆嗦著忍不住又問道。
“路邊全是墳墓,還有鬼火在墳頭飛舞,我還看見有許多烏鴉飛到墓碑上哇哇大叫,太瘆人了!”
錢楊澤顫抖著聲音回道。
“瘆人!嘿,小子,你膽咋這么小!要知道華爺我可是在這條道上已經開了二十幾年了,像這樣的荒墳這條道上有的是,這些老墳的年頭可比你小子歲數還大,這條山路開鑿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可這些墳頭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甚至六十年代立下的,過了這么多年,早就沒人來祭拜了,而且在開鑿這條山路前,承包商還特意囑咐施工隊要避開墳區,免得打擾墳主清凈!”
華老頭滿不在乎地說道。
“有傳聞山路在開鑿時還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死了不少人,承包商難辭其咎,可有錢能使鬼推磨,賠償金到位,向上疏通關系后,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停業整頓做些懲處,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華老頭說完又啪塔啪塔抽起煙來了。
華老頭說者無心,但錢楊澤聽者有意,在昨晚遇見女鬼周雅琴僥幸逃生后,至今仍心有余悸,在看見這片墳地,又聽華老頭說開鑿山路時死了這么多人,此刻他生怕路上再蹦出個鬼來,再說這群烏鴉叫個不停也真是煩嘞,島國人將烏鴉奉為神鳥,可在我華夏大地就是個喪門星,被譽為陰間的魔物,有烏鴉的地方就伴隨死亡與疾病,鬧得錢楊澤心煩意亂,唯獨殷煉一臉不屑地靠在車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華叔,你這是開錯道了吧?”
錢楊澤見車開了這么久還沒到華老頭家便忍不住問道。
“怎么可能!”
華老頭滿不在乎地說道!
只見前方茫茫無盡的黑壓壓密林,再看著窗外這段陰森可怕的山間公路,無盡的黑夜讓錢楊澤后脊背都發涼了!
“怎么起霧了,還那么大?”
錢楊澤聽華老頭突然嘟囔了一句,于是急忙探了探身子隔著擋風玻璃往外看了看,果然外面起了很大的霧,幾米開外就看不清楚了。
“華老板,沒事吧?”
浪貨李看到大霧也忍不住問道。
“沒事,我開慢點,不會有事的。”
之后華老頭駕車又開了幾分鐘,可開著開著車子忽然顛簸起來了。
“真他娘的邪門了,那么平整的山路,車子怎么會這么顛簸?”
華老頭忍不住又爆了粗口。
“剎車,剎車!趕快剎車!”
此刻殷煉突然神情嚴峻地喊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直把華老頭嚇了一跳,于是他趕緊踩下剎車問道:“怎么了?”
“拉下手剎,從現在開始,車子不要再往前開了,你們仨誰也不要下車,就這樣坐在車里,聽我的!”
此刻錢楊澤看著窗外如桑拿房般濃郁的霧氣,心臟怦怦跳了起來,哪敢不聽殷煉的命令,一動不動坐在車座上。
華老頭見殷煉突然讓停車很是不解地問道:“殷道長,為什么突然讓停車?”
“咱們遇鬼打墻了!”
殷煉一臉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