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笑了笑,“先生真會說笑,我不是他的兒子,又是誰的兒子?”
“真是想不到,你竟如此聰明機靈,你年紀還小,應該還沒有啟蒙,做我弟子如何?這樣以后我們接觸起來,也就名正言順了。”
“先生主意是不錯,但是……”
張紹搖了搖頭,別看他才八歲,但是體內的靈魂卻是一個成年人。
“怎么?難道你不愿意?”
張紹再次搖頭,“那倒不是,我自然愿意跟在先生身邊,整日聆聽教誨,但是,你我都來自同一陣營,曹操這邊本就有很多人對我們心生猜疑,先生若是收了我做弟子,我們走的越近,反倒越不安全。”
剛才見張紹表現的那么聰明,徐庶越看越喜歡,以至于失去了該有的冷靜。
“不過先生這個建議,倒是提醒了我,看來我也應該給自己找一個老師了。”
“我倒是有個建議。”冷靜下來的徐庶,迅速進入了狀態。
“先生請講!”張紹滿含期待。
“辛毗,辛佐治!”
“為什么會是他呢?”
張紹聽到這個名字,大腦也迅速運轉了起來,開始整理搜集一切關于這個人的情報。
“首先,他和我們一樣,都是投降過來的,這很重要,你要找人拜師啟蒙,絕不能找那些追隨曹操多年,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像荀彧、程昱、滿寵、杜襲、趙儼這些人都是不能考慮的。”
“他的情況和別人不太一樣,袁譚之前派他來出使許都,他是被曹操強行留在了身邊,后來,攻打鄴城的時候,審配見他歸順了曹操,一怒之下,殺了他兄長辛評的全家,雖然曹操最終還是攻占了鄴城,但是辛毗的名聲并不太好,不僅擔上了背主之名,還害死了其兄滿門被殺。”
張紹接話道:“所以,曹操身邊的人都不愿意親近他,即便同是河北歸降過來的世家,因為他的名聲不好,也對他有所疏遠。”
“我雖然來這邊時間不長,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曹操身邊,派系林立,情況極其復雜,謀士首屈一指的就是以荀彧荀攸為代表的潁川派,而武將則是以曹氏和夏侯氏為首的譙沛派,辛毗根本和這些人融不到一塊。”
“那先生你呢?你不是潁川人嗎?這么說,你也是潁川派?”
徐庶搖了搖頭,“你錯了,這可不是單純的以地域劃分啊,首先,我出身并不好,又是投降過來的,他們那個圈子是不會接納我的。”
徐庶臉色有些黯然,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逝,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
“你還小,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這個話題,徐庶不想過多談論,他擔心張紹聽不懂。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時代,嚴格意義來說,徐庶甚至連寒門都算不上,他不被世家圈子接納,也就不稀奇了。
張紹哼了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世家也不是世世代代都是世家,就拿我來說,家父只是一個屠戶,當年高祖身邊的樊噲,不也是屠戶嗎?縱然是高祖自己,也僅僅只是一個泗水亭長。”
徐庶笑了,“你倒是會哄人,說的不錯,的確沒必要妄自菲薄。”
張紹笑了笑,“先生,越是這樣,我們才越要成就大事,讓那些自詡高高在上的人都乖乖閉嘴。”
忽然,徐庶問道:“對了,你現在進進出出方便嗎?有沒有被人監視?”
張紹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那就好,沒想到,年紀小反倒成了你的優勢,不過今后咱們接觸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一些。”
“先生說的極是,那我先回去了!”擔心兩人這次聊的時間太長,張紹說著便快步離開了。
徐庶也轉身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他的腳步明顯輕松了一些。
…………
張飛從外面回來,見妻子正在垂淚,頓時皺起了眉頭。
“行了,哭什么,整天哭哭啼啼的,讓人心煩!”
“你倒是不心疼,阿紹才八歲啊。”夏侯涓自從兒子被曹軍抓走,便茶飯不思,日夜傷心落淚,這些天更是不讓張飛碰她身子一下。
張飛聽的心煩,揚手就要打人。
夏侯涓卻不怕,抬著頭看著他,“你打吧,打死了省的你看到我心煩。”
見妻子那傷心無助的模樣,張飛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把手放下了。
別看他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脾氣暴烈,經常打罵士卒,面對妻子還是很克制的。
“行了,他現在活的好著呢,比我過得都好。”張飛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你們夏侯家照顧他,你還擔心什么呢,這賊老天,是故意氣我不成。”
一想到在當陽橋和兒子見面的情景,張飛就哭笑不得。
“當年我把你搶走了,想不到,九年后,我的兒子卻被他們抓走了,這家伙還做了叛徒,你真是給我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難道你想讓他死在曹操手里嗎?”
對兒子投降曹操,夏侯涓并不覺得兒子多么大逆不道。
“唉,行了,跟你也說不通。”
不管怎么樣,張飛也只是頓足捶胸,生自己的氣,他并不會怨恨夏侯涓。
因為這個女人背井離鄉受了多少苦,張飛再清楚不過了。
自己搶了人家,人家卻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跟著自己,他還怎么忍心打她呢。
“別哭了,你身子從小就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想到張苞自從來到夏口,身體就病倒了,張飛心里就堵得慌。
過了一會,張飛把兩個才幾歲大的女兒叫到跟前,對她們說:“快勸勸娘親,讓娘親好好吃飯。”
張星彩和張星塵,見娘親傷心,忙一左一右的撲了過來,一個抱住夏侯涓的左腿,一個抱住夏侯涓的右腿。
夏侯涓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兒,心都要碎了。
張飛粗中有細,忙勸道:“好了,阿紹不會有事的,你這當娘的,可不能太偏心啊,光顧那一個,眼前這兩個你總不能不管了吧。”
看著兩個瓷娃娃一般的女兒,張飛咧嘴笑了,“幸好這孩子們都像你,從小就生的俊俏,要是像我,長大了可沒人要啊。”
好不容易勸著夏侯涓心情好了一些,張飛這才滿意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