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營地

劍山軍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山林作戰，建虜進山后，人少就打，人多就跑。

王斌不用每場戰斗都參與其中，十人以下，劍山軍的哨位完全可以自行料理。

劍山的范圍很大，后金沒有數千大軍進行地毯式掃蕩，想要找到他們只能撞大運。

王斌盤腿坐在地上，他在思索如何應對建虜狗急跳墻，派遣大軍進攻劍山。

畢竟人怕出名豬怕壯，岳托不會坐看鐵山壯大，威脅八旗軍的后方，需要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老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劉秀滿臉喜色，走路都有點飄飄然，晃著身子跑了進來。

“又打勝仗了？”王斌放下手中的三眼火銃。

“瞎眼睛他們剛剛外出巡山回營，帶回來了一些東西！”

劉秀想要給王斌一個驚喜。

“什么？馬？”王斌一語既中。

劉秀猛地點頭。

“多少匹？”王斌對于這些人能夠獨當一面，心里自然十分高興。

“三十多匹！”劉秀一時間興奮地有些過頭了。

說起來這里面也有他的功勞，是他向劍山軍講解了馬的習性。

“你說什么！”王斌猛的站起身，滿眼驚恐。

“他們怎么搶的？建虜有多少人？”

劉秀語塞，光顧著高興了，什么都沒問清楚。

“他們人在哪？”

王斌強忍心中的怒氣。

十多個人搶了三十多匹馬，這種事除了建虜故意為之，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辦法。

“這群混蛋，敢害老子！”

“校場！”張秀嚇了一跳。

王斌沖了出去。

張秀在心底一顫，連忙跟了上去。

……

校場上，三十多匹戰馬威風凜凜，鼻中氣息如煙，引得眾人連聲稱贊。

“真威風！”

“我若是騎上這樣一匹戰馬，不知能殺死多少建虜！”

“你還真敢想……”

劍山營地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而來，擠在一起，認真觀賞著這些稀罕物，他們許多人這輩子還沒見過如此漂亮的馬兒。

“這上面怎么還有血跡！”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叫汗血寶馬！”

“寶馬！確實是寶馬啊！”

有人想伸手去摸，卻又將手縮了回去，生怕自己的動靜太大，驚到了這些馬兒。

劍山軍的士兵每天晚上都會聚集在校場，學習漢語，漢字，方便他們之間進行交流。

朝鮮作為大明的藩屬國，采用的也是漢字進行科舉，不過這件事跟他們絕大多數人沒有任何關系。

校場每天晚上還會有王斌來親自授課，對于王斌的博學多才，眾人心中無比敬佩。

“這一匹馬怕是得十多兩銀子！”

“我看不止！這馬背上的包裹里面是什么？”

有人注意到了馬背上的包裹，剛想伸手去碰，卻被身邊的人拍了一把。

“先別動，等老大來了再說！”

那人狠狠瞪了一眼。

“老大會虧待你嗎？”

“我就是好奇！”

心思被看穿，連忙出聲狡辯起來。

獨眼的身旁圍滿了劍山軍士兵，這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倍有面。

“我跟你們講，我就是用這張祖傳的獵弓，站在三百步之外，將那名將軍射落馬下！”

獨眼舉著手中弓箭，頗為得意。

他的父輩就是從遼東逃難到了朝鮮，和一起來的難民重新定居在了宣川府周邊的村子，家中以打獵為生。

建虜劫掠之時，整個村子當時只有他一人外出打獵未歸，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加入劍山軍訓練時，一只眼睛被對手戳瞎，使得他在與建虜近身搏命時經常拖隊友的后腿。

傷他的那名鐵山軍士兵，就是上次反圍剿時陣亡的三人之一。

對方也是為了救他而死，算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報應。

“你這只眼睛，簡直就是蒼鷹的眼睛啊！”

“蒼鷹的眼睛？”

“以后你們都喊我鷹眼，這個代號比獨眼霸氣多了！”

劍山軍每個人都有代號，王斌把他們按照自己的標準在進行培養。

……

“你的這些馬，是怎么搶的，對方有多少人？”

王斌的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來，聽不出喜怒，在來校場的路上，他已經將浮躁的內心平復了下來。

作為劍山軍的領袖，他需要知曉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去處理此事。

無論如何，鷹眼也是為劍山考慮，是人總會犯錯誤，難的是學會去原諒犯了錯誤的人。

眾人紛紛讓開道路。

鷹眼滿臉欣喜，連忙迎了過去。

“老大！”

“挑重點，講快點！”王斌目光一橫。

鷹眼連忙將整個過程生動形象地講給了王斌，身邊眾人連連稱奇。

王斌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這些戰馬，將上面的包裹打開，里面是一些藥粉，棉布還有干糧這些生活物品。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明軍的牙牌——云從島騎兵，趙悅。

這是明軍的東西，王斌心里面頓時松了口氣，也不知這支云從騎兵是由誰率領的，好在他認識云從島的游擊將軍尤景和。

希望能夠憑這份薄面與對方和解，若是實在不行，那也只能將對方想辦法做掉了。

要怪只能怪這些人過于倒霉，歷經千難萬險，逃到劍山撞上了鷹眼。

恰好鷹眼這小子家住宣川山區，這輩子長這么大，還沒有踏出過宣川，不識得明軍也正常。

“要不是他們人手一把三眼銃，我真想上去把他們都射死！”

鷹眼有些悔恨。

王斌聽完這些，先是出聲夸贊。

“做得很好，很聰明！”

沒等鷹眼回話，只聽王斌話鋒一轉。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三十多匹馬，你回營地的這一路，會給敵人留下多少痕跡？”

鷹眼眼睛猛地瞪大，圍觀的眾人也有人立馬反應過來。

他們都被這三十匹馬，沖昏了腦袋，忘了王斌一直在跟他們強調的事情。

畢竟在足夠的利益面前，再聰明的人也會自亂陣腳。

“瞎眼睛，你敢害老子！”張秀怒目圓睜。

鷹眼一時間從英雄，淪為了罪人。

周圍眾人瞬間慌亂了起來，看向鷹眼的眼神帶有異樣。

紛紛看向王斌，也沒人去出面指責鷹眼。

畢竟王斌作為此地“主人”還沒說什么，他們也不好去指責對方。

“砰~”

鷹眼雙膝跪地，知曉自己犯了大錯。

“老大……我……”

王斌看了眼鷹眼，對著周圍眾人安撫道。

“這些馬是明軍的，不是建虜的，這小子不識敵我，才鬧了這場誤會！”

王斌此話一出。

眾人也是松了口氣，心軟一些的，紛紛替鷹眼求情。

更多的則是想要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大，鷹眼也是好心辦了壞事！”

“對啊！老大，您不是跟尤將軍有故嘛！”

……

“劍山軍的留下，其他人馬上離開！”王斌一聲呼喝。

“散了！都散了！”

除了劍山軍的戰士還留在校場，其他人紛紛離去，口中還在議論著此事。

“那名領頭的被你射死了沒有？”

王斌看向鷹眼。

“沒有！距離太遠了！”鷹眼連忙回答。

“誰告訴我，這件事該怎么處理？”王斌掃視眾人。

“殺！”劉秀目光狠辣了下來。

在劉秀看來，即便對方是明軍，非親非故的，為了這三十匹馬，他們也必須死。

眾人心頭一凜，不過也沒有其他的想法，王斌要想殺，他們就殺，建虜他們都殺了不知道多少個了，不差這些明軍。

王斌沒有說話，掃視了一圈眾人，然后看向鷹眼。

“鷹眼，虧你想的出來……你就在這里先跪著！”

鷹眼乖乖跪好，不敢作聲。

“所有人，一會聽令行事！”

“遵令！”

劍山軍行動了起來，不為別的，這三十多匹馬，足以他們揮刀向明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