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者收劍而立，額間浮起些許細汗來。

這套劍法在其手中已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往日一套劍法使下來怕是半刻鐘的功夫都要不了。

不過他如今年歲大了，身子骨不太便利，體力也有些跟不上了，硬是用了一刻鐘的功夫方才將三十六式劍法盡數演示出來。

來到木椅邊上坐下，劉老者隨手將木劍放在一旁小桌上，拿起小桌上自家徒弟提前備下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感覺體力有幾分恢復之后，劉老者方才看向了身前陳寧。

“方才使的，你記下了幾招？”

陳寧聞言面上浮著一抹愧意。

“回稟館主，弟子愚鈍，只記下了十八式。”

陳寧先前展現天賦，是為了能進武館，如今目的達到，又想起先前老者讓自己去做的事兒，便下意識想藏點實力。

不過陳寧沒想到的是，饒是他這般說了，跟前老者面上也不由浮著一抹狂喜，茶也顧不上喝了，趕緊吩咐著身前的陳寧道。

“快，將你學會的十八式使給老夫看看！”

陳寧心中微詫，不過面上未漏分毫，對著老者抱拳行了禮，將身上外面的棉袍脫了漏出里面的灰布短打，來到木架上隨手取了一把木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覺得輕了些又給換了一把。

取了趁手的木劍，陳寧來到空地中央深吸了一口氣，提前分步，隨即左腳邁出，右手持劍往前一刺。

“白云出岫！”、“金雁橫空！”、“蒼松迎客！”

陳寧將自己學會的劍招毫無順序使了十八式出來，動作比之先前老者所使的差了不少。

饒是如此，劉老者看著身前陳寧慢慢使出那略有生澀的【華山劍法】，黢黑面頰上還是不由慢慢漲紅起來。

看著跟前陳寧，那雙渾濁的眼睛就差直接泛光了。

大才！這陳寧絕對是江湖上百年難出的大才！

當初縱是風師兄也做不到只看了一遍便使出這么多招來吧？

記得當初風師兄學會這套華山劍法花了整整三日的功夫。

饒是如此，也被宗內一眾長輩們夸為本門開派以來天賦第一人。

想著當年的事兒，劉老者心中喜意慢慢冷卻了下來。如若不是當年那件事，華山此刻應當還是這南明武林當之無愧的正道魁首！只可惜……

將心中不愉快的記憶驅逐了出去，看著跟前認真使著劍法的少年，劉老者心中浮著一抹激動。

許是老天垂憐，將此等大才送至自己跟前，或許自己那個執念還真有機會能辦到了……

劉老者思緒閃動之間，陳寧已然使完了最后一招。

陳寧收劍而立，呼吸雖有幾分紊亂，不過額間沒見半點細汗。不過腦海中并未出現半點提示，畢竟這劍法并未使全，自然是無法獲得熟練度的。陳寧將木劍一負，對著木椅上的劉老者拱手恭聲道。

“煩請館主將方才弟子沒學會的劍招再演示一遍。”

劉老者看著跟前陳寧，手指不由捻了捻下巴胡須，面上浮著一抹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不錯！先前我雖聽你七師兄說過，不過心中還不太信來著，如今可算見著了。”

“你方才那十八式劍招雖使得略有生疏，不過大致動作都是對的！”

劉老者說到此處之時略微頓了頓，他本欲指點陳寧這幾式劍招用勁和腳法上的問題。

但既然自家徒弟想先學會后面那幾招，那先教他也無妨。

“我再將這劍法使一遍，你且看好了！”

一邊說著，老者再次提劍而動，不過比之方才的動作慢了許多，一邊使著，嘴中還一邊解釋著陳寧先前使出的劍招動作問題在哪兒。

陳寧聽得很認真，眼睛也死死盯著老者腳下步伐，輕輕點頭示意。

劉老者這一遍使劍動作雖慢，但加上講解下來也費了不少功夫，額間冒了些許細汗。再次坐下之后，劉老者拉過腰間汗巾擦了擦額間的細汗，看向陳寧問道。

“你現在會了幾招？”

看著劉老者額間的汗意，陳寧抿了抿嘴。

“回館主，弟子已然全部記住了！”

劉老者捻胡輕笑，心中很是滿意。

“你將這套劍法再使出來！”

陳寧點了點頭應下，再次提劍擺開腳步，將這套華山劍法完整使了出來。

“白云出岫！”、“有鳳來儀！”、“蒼松迎客！”“白虹貫日！”

看著陳寧使出的劍招，劉老者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這陳小子當真是厲害，果然全記下了。不僅記下了新招式，就連方才會的那些動作的一些錯處也糾正了過來，真是個不世出的奇才啊！

陳寧劍招使得不快不慢，一刻鐘多的功夫方才將這套劍招完整使了一遍。隨著最后一招【蕭史乘龍】使完，陳寧耳旁響徹起了熟悉的提示聲。

【華山劍法熟練度+1！】

陳寧看著面板上漲了一點的熟練度，心中生出一陣滿足之意，身上輕微的疲憊感仿佛盡數消散了一般，恨不能立刻提劍再將這套劍法使個十遍。

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這股沖動壓了下去，陳寧抱拳看向了身前劉老者，恭聲道。

“還請館主指點。”

劉老者點了點頭，起身踱步來到陳寧邊上。

“你將你方才所使的那招【蒼松迎客】重復一遍。”

陳寧提劍而動，撤步轉身揮劍向著后方斬去。

劉老者以劍代棍，輕輕敲在陳寧劍身旁邊，嘴中指導道。

“這招【蒼松迎客】，最重要的是回身之時的巧勁，力由腳生……”

陳寧一邊聽著老者的提示，一邊點頭矯正著手中劍招的錯誤。

讓劉老者略有失望的是，跟前的陳寧似乎失去了先前的靈性。

無論自己如何指點，動作上的錯誤還是糾正不過來。

不過想著身前少年短短兩遍就學會了整套華山劍法。

劉老者心中隱約浮起的失望瞬時間又煙消云散了去。

此人比之當年的風師兄還要強了！自己還要怎樣？只消多給他一些時日，日后未必就比風師兄差了！

時間緩緩流逝，看著外間逐漸黑下的天色，劉老者笑著擺了擺手。

“行了，今日就暫且先到這里吧，這套劍法你自己下去再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