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又在喝茶，玲瓏子照例在嘮叨，余三思照例在聽，真一急急忙忙跑來說：“師父，要快好了。”玲瓏子大喜，對余三思說：“走，帶你去開開眼。”問真一，“包五四呢？”真一躬身答道：“真二已經去叫了。”余三思看玲瓏子欣喜的樣子，猜測是一批驚魂散煉好了。

玲瓏子嫌道觀太小，住著不舒服，自從占了這座圍樓之后，就搬到圍樓住了，順便把煉丹房也搬了來。到了煉丹房，包五四和長明已經在了，相互之間打了招呼，便都禁聲，怕打擾了真三制藥粉。真三正在磨藥，將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磨成粉狀，大約一碗左右，真三將其裝入一個瓶子中。包五四拿過瓶子，遞給真四說：“聽你師父說，幾個徒弟里你悟性最佳，他教的東西你學得最快。你看看這粉煉得怎么樣？”真四接過了，正要去看，包五四乘其不備，用食指在瓶底一敲，瓶口的黑色粉末疾射而出。真四來不及躲避，吸進去幾口，臉色大變，指著包五四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包五四陰笑道：“我想試試這藥效如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北派的奸細，拿來試藥正好。”真四驚恐地想要往外跑，剛跑到門口，真一真二各拿著一根木棍，將他打了進來。真四絕望地跪在地上，對玲瓏子說：“師父，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吧。”玲瓏子心有所動，對包五四說：“這是我門下的事，你別多管閑事。”包五四桀桀笑道：“北派沖著我們南派來的，怎么不關我的事？我幫你料理了門下奸細，你得感謝我才對。”玲瓏子看看真四，見他額頭青筋暴起，眼睛發紅，不由嘆了口氣，扭頭轉到了一邊。不到一分鐘，痛哭流涕的真四停止了哭聲，在地上一動不動，神情變得呆滯。包五四念動咒語，雙手在其耳畔一按，說道：“你把瓶子放好。”真四便將瓶子放在桌上。包五四又說：“把手放在火上烤。”真四真將手伸進了煉藥的火里，絲毫不覺疼痛。包五四大喜道：“這次成了。”

玲瓏子將真四拉了回來，黑著臉說：“成不成還不好說。前面也有成的，也有死的，還是要多試幾次。”包五四眼光以此掃過余三思和長明。長明愕然，跳開來說：“這東西這么厲害，別打我主意。”玲瓏子鄙夷道：“離你遠著，害不了你。”余三思看看小道士呆若木雞的樣子，同情地問：“他以后會怎樣？”玲瓏子嘆口氣說：“這藥粉讓能讓人的魂魄變得脆弱，這時候施以魂術，就可以控制心智。按古籍上的說法，用以得當，解除魂術后，藥效過了就能恢復正常。但現在不知是否配比不對的問題，前面的人要么魂魄被打散死了，要么就是成了醒不來的白癡。他會怎么樣，過幾天會不會死，還是成了白癡，要看他的造化了。”包五四又念了個咒語在真四腦門一按，讓小道士沉沉睡去，輕描淡寫地說道：“能不能清醒過來不重要，只要不死，能被控制就可以了。還是要再找些人來，測測這藥效是否穩定。”余三思心中一驚，心想不知道他們還要再害多少人。玲瓏子說道：“最好能湊十人，一起試驗，要都不死，那才能說明成了。”

包五四拿起瓶子，本要藏在口袋中，猶豫了一下，怕這驚魂散漏出來影響自己的神志，遞給玲瓏子說：“煉成了驚魂散，你的功勞最大。這藥粉還是放你屋里吧，將來你可以向賀老大請功。”玲瓏子心中暗罵他老奸巨猾，口中卻說：“哪里哪里，老包你這監工同樣功不可沒，將來論功勞，總是五五分的。”接過了瓶子，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口袋，小心翼翼地將藥粉藏了進去，用繩子扎緊了，這樣一來即便瓶子破掉，粉末也不會飄出來。

包五四拍拍腦袋說：“得想辦法到山下去抓點人來。”指指長明和真一等人：“明天開始，你們分別帶人去抓人去，注意動靜小點，不能讓人發現了這里。”眾人領命。余三思憂心忡忡，想著怎么樣毀了這些藥才行。

這一日外面喧鬧，余三思從窗中查看，見是長明等人抓回來兩個女孩，一大一小。大的十八九歲，摟著小的女孩。小的十三四歲，臉圓圓的，帶著淚痕，眼睛左顧右盼，有著文小松的影子。

幾人在院子里等了一會，真三拿著一串鑰匙過來，打開了文小松住過的房間說道：“師父說關在這間里。”長明點點頭，將兩個女孩推入了房內。尾隨的幾個小道士猶不愿離去，在窗前指指點點點，嬉笑打鬧。

兩個女孩進屋后，其中一個哭了起來：“姐姐，我害怕，我要回家。”另一個安慰道：“別怕，姐姐一定帶你回家。”前面那個繼續哭道：“可那些人兇巴巴的，肯定不是好人，不知道會把我們怎么樣？”

兩人門前又來了個小道士，先前來的一個道士指著窗戶對他說：“看看，就是她。”那道士靠近窗戶，眼睛來回搜索，等習慣了屋內昏暗的光線后，發出贊嘆：“嘖嘖，果然是好看。”前一人得意道：“我就說吧，是個美女。”又有一人擠了進來，將他擠了出去：“讓我也看看。”看完也發出嘖嘖的贊嘆，既有欣賞，也有美物當前而不可得的遺憾。幾人竊竊私語一番，傳來淫邪的笑聲。

屋內兩人更加害怕，年輕的說道：“姐姐，你在發抖。”年長的強笑著說：“沒事，我只是覺得有點冷。”

余三思于心不忍，見那幾個不知道是真五還是真六的小道士賊眉鼠眼地張望，罵道：“你們這幾個小牛鼻子，不好好清修，居然在這里看人家姑娘。要想不讓我去玲瓏子那里告狀，就快去給我拿點吃喝的來。”小道士們對他有所忌憚，哄笑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