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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醫院監控錄像

周一早晨的兒童醫院輸液室比往常更加嘈雜。夏眠調整了一下護士帽,深吸一口氣走向護士站。這是她確診妊娠合并心臟病后第一次重返工作崗位,醫生只批準了半日工作制,而且嚴禁她參與任何體力操作。

“夏護士長!“護士小張小跑過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容,“您回來啦?身體好些了嗎?“

夏眠點點頭,敏銳地注意到小張眼神閃爍。更奇怪的是,原本喧鬧的輸液室在她出現瞬間安靜了幾秒,隨后又恢復嘈雜,只是多了不少投向她的目光。

“發生什么事了嗎?“夏眠壓低聲音問道。

小張咬了咬下唇:“沒什么...就是大家都很關心您?!八颐D移話題,“3床需要換藥,我去處理一下?!?

夏眠皺眉走向辦公室,一路上感受到無數視線如芒在背。她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慰問卡片和小禮物,這本該是件暖心的事,卻莫名讓她感到不安。

打開電腦,郵箱彈出十幾封新郵件。最上方一封來自醫院醫務處,標題讓她的心猛地一沉:《關于近期投訴事件的情況說明》。

郵件內容簡潔而正式:有患兒家長投訴夏眠在靜脈穿刺時操作不當,導致患兒出現嚴重淤血和疼痛。醫務處要求她暫停一切臨床操作,配合調查。

“這不可能...“夏眠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抖。作為連續三年的優秀護士長,她從未在穿刺技術上出過差錯,更別說遭到投訴。

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林醫生探頭進來:“看到郵件了?“

夏眠轉向她:“到底怎么回事?我休假前最后一天的工作記錄都很正常?!?

林醫生關上門,表情凝重:“投訴是上周才收到的,但事件描述是你休假前一周的工作。奇怪的是,病歷系統里找不到對應的患兒記錄?!?

“那就是誣告!“夏眠聲音提高了幾分貝。

“小聲點?!傲轴t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更詭異的是,昨天有匿名信發給了全院,說你利用職務之便獲取管制藥品...還附了所謂的證據照片?!?

夏眠胸口發悶,不得不扶住桌子穩住身體:“什么照片?“

林醫生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點開一張圖——照片上夏眠站在藥柜前,手里拿著幾支藥劑,神情專注。拍攝角度明顯是監控攝像頭。

“這是上個月17號,3床重癥患兒突發過敏反應,我按醫囑緊急取藥?!跋拿吡⒖袒貞浧饋恚爱敃r情況危急,我確實走的是緊急流程...“

“問題是,照片被人為裁剪了?!傲轴t生放大圖片,“原圖中應該能看到患兒的監護儀報警,但被截掉了,只留下你拿藥的部分?!?

夏眠的指尖冰涼,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孟雪...“

“誰?“林醫生疑惑地問。

夏眠搖搖頭,沒有解釋。她突然想起那個快遞信封里的照片——孟雪站在醫院門口,而照片背面顯示的拍攝日期正是投訴出現的前一天。

醫務處的調查會議定在下午三點。夏眠本想打電話告訴陸謙,又怕影響他工作。自從她懷孕后,陸謙幾乎寸步不離,今天是她堅持要嘗試獨立上班的。

輸液室的工作仍在繼續,但夏眠被要求只做文書工作。午休時,她獨自坐在更衣室,翻看手機里陸謙發來的關心短信。突然,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跳了出來。

畫面中,陸謙和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站在某處走廊拐角,姿態親密。配文只有一句話:「你以為他真的切斷聯系了?」

夏眠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放大圖片。那個女性身影只露出部分栗色卷發,但足以讓她聯想到孟雪。更令她心驚的是,背景墻上隱約可見的卡通貼紙——那是兒童醫院三樓的裝飾風格。

“夏護士長?“實習護士小李探頭進來,“醫務處打電話來,說調查提前到一點半了。“

夏眠勉強集中精神:“好的,我馬上過去。“

醫務處的會議室氣氛凝重。除了醫務主任和護理部主任外,還有兩位夏眠不認識的行政人員。桌上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正暫停在一段監控畫面上。

“夏護士長,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搬t務主任推了推眼鏡,“這段錄像拍攝于上個月25號,你能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視頻開始播放:畫面中的夏眠站在藥柜前,取出一支藥劑放入口袋,隨后環顧四周,快步離開。整個過程顯得鬼鬼祟祟,與她平時規范的操作截然不同。

夏眠盯著屏幕,大腦飛速運轉:“上個月25號我輪休,根本不在醫院?!?

“系統顯示那天你確實請假了?!白o理部主任翻看記錄,“但監控清楚地拍到了你。“

“那不是同一天?!跋拿咄蝗灰庾R到什么,“這段視頻被剪輯過!看我的衣服——“

她指著屏幕上自己的制服:“這套制服是深秋款,醫院是上周才換裝的。25號時我們還穿著夏季制服。“

會議室里一陣沉默。醫務主任皺眉回放視頻,仔細觀察制服細節。

“確實如此。“他最終承認,“但這又引出另一個問題——誰能接觸到監控系統,并且有動機偽造證據誣陷你?“

夏眠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我想我知道是誰?!?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陸謙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U盤:“抱歉打擾,但我有重要證據?!?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這個不速之客。夏眠驚訝地站起來:“陸謙?你怎么...“

“我接到林醫生電話,說你可能遇到麻煩?!瓣懼t走到桌前,將U盤插入電腦,“我調查了醫院近期的監控記錄,發現了一些異常?!?

屏幕上彈出幾段視頻: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女子多次出現在醫院不同區域,時間集中在夏眠確診心臟病后的兩周內。最后一段清晰地拍到她與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在醫院后門交談,隨后接過一個文件夾。

“這個女人,“陸謙指著畫面,“是孟雪,我前公司的設計師。她一直在騷擾我和我妻子?!?

“那個穿白大褂的是誰?“醫務主任瞇起眼睛。

陸謙放大圖像:“看不清臉,但左胸口袋上的名牌隱約可見'張'字。“

“小張?“夏眠脫口而出,隨即想起今天小張反常的表現。

醫務主任立即打電話叫保安找人。十分鐘后,保安回報:護士小張今天提前請假離開了,走得很匆忙。

“我們會徹查此事?!搬t務主任向夏眠保證,“你的工作限制立即解除,醫院會正式發郵件澄清?!?

離開會議室后,夏眠終于支撐不住,靠在走廊墻上。陸謙立刻扶住她:“需要叫醫生嗎?“

夏眠搖搖頭,突然想起那條彩信:“你今天見過孟雪嗎?“

“什么?當然沒有!“陸謙一臉震驚,“自從上次警告后,我再也沒和她有任何聯系?!?

夏眠拿出手機給他看那條彩信。陸謙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這是合成的!背景確實是這家醫院,但那個男人不是我——看鞋子,我從來不穿那種款式?!?

仔細辨認后,夏眠也發現了破綻。照片中男人的手表在右手,而陸謙習慣戴左手。

“她怎么進入醫院內部區域的?“夏眠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非工作人員應該只能在門診部活動?!?

陸謙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我查了監控記錄。過去兩周,她至少有五次以不同身份進入醫院,每次都有人接應。今天早上,她甚至偽裝成保潔員在三樓出現過?!?

“三樓...“夏眠想起照片背景中的卡通貼紙,“那是婦產科?!?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了孟雪的真正目標——不僅是詆毀夏眠的職業聲譽,更是要威脅她腹中的胎兒。

陸謙立刻打電話報了警。等待警察到來時,夏眠突然感到一陣劇烈腹痛,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

“夏眠!“陸謙驚恐地看著她突然蒼白的臉色。

“孩子...“夏眠抓住他的手臂,雙腿發軟,“快...叫產科...“

陸謙一把抱起她沖向電梯。在意識模糊的邊緣,夏眠恍惚看到走廊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栗色卷發,黑色風衣,正對著手機露出勝利般的微笑。

產科急診室里,醫生們迅速為夏眠做了檢查。

“胎盤輕微早剝,可能是應激反應?!爸髦吾t生嚴肅地說,“必須立即臥床保胎,任何情緒波動都可能引發更嚴重的后果。“

夏眠躺在病床上,手不自覺地護住腹部。陸謙守在床邊,臉色比她還難看。

“都是我的錯...“他聲音嘶啞,“如果我早點處理好孟雪的事...“

“不是你的錯?!跋拿咛撊醯卣f,“她明顯計劃很久了?!?

警察很快來做筆錄。調查發現,小張的銀行賬戶近期有一筆五萬元的異常轉賬,匯款人是一個空殼公司。更令人擔憂的是,醫院藥房記錄顯示,過去一周有兩支特殊藥劑無故缺失,而監控錄像對應時段被人為刪除。

“孟雪可能想制造你偷藥的假象?!瓣懼t分析道,“或者...那些藥本身有其他用途?!?

夏眠想起妊娠合并心臟病患者最怕的幾種藥物刺激,不禁打了個寒顫。孟雪的報復遠比想象中狠毒,不僅要毀掉她的職業生涯,還可能危及她和孩子的生命。

醫院加強了安保,并安排專人保護夏眠的病房。夜深人靜時,陸謙坐在床邊椅子上,輕輕握著夏眠的手。

“睡會兒吧,我守著。“他柔聲說。

夏眠搖搖頭:“我怕做噩夢?!?

陸謙從包里拿出那本素描本,翻到空白頁:“那我給你畫點什么?像以前那樣?!?

鉛筆在紙面上沙沙作響,夏眠看著陸謙專注的側臉,想起七年前他住院時,也是這樣每天為她畫一幅素描。那些畫她至今珍藏著,就像珍藏著愛情最初的模樣。

“好了?!瓣懼t轉過素描本,上面是一只憨態可掬的卡通小熊,正抱著一顆大大的愛心。

夏眠忍不住笑了:“這么幼稚?“

“這是我們孩子的第一幅肖像畫。“陸謙認真地說,“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會保護好他。“

夏眠輕撫畫紙,突然感到腹中一陣輕微的動靜,像是回應。這是她第一次明確感受到胎動,眼淚瞬間涌出眼眶。

“他動了...“她抓住陸謙的手按在自己腹部,“感覺到了嗎?“

陸謙的表情從驚訝轉為無比的柔軟,他俯身輕輕抱住夏眠:“這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小家伙,像他媽媽一樣?!?

這一刻,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暫時退去。無論孟雪策劃什么陰謀,無論前路多么艱難,他們已經有了最珍貴的戰斗理由。

第二天清晨,林醫生帶來了最新消息:小張在老家被警方找到,已經承認收了孟雪的錢,提供夏眠的工作排班表和醫院內部信息。但她堅稱不知道藥物失蹤的事,也沒參與監控錄像的篡改。

“孟雪背后肯定有人。“陸謙沉思道,“憑她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夏眠點點頭,想起孟雪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手表:“她剛畢業兩年,哪來這么多錢和資源?“

正當他們討論時,陸謙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他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

“公司HR來的電話。“他告訴夏眠,“孟雪昨天辭職了,理由是'家庭原因'。但更奇怪的是,王副總——就是那個和她有曖昧關系的高管,今天也沒來上班,據說請了長假?!?

“他們會不會...“夏眠剛想說什么,病房電視上突然插播的一條本地新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晨,我市某高檔公寓發生一起墜樓事件。一名年輕女性從18層墜落,當場死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殺可能,死者身份尚未正式公布...“

畫面中一閃而過的公寓大門讓陸謙猛地站起來:“那是孟雪住的小區!“

夏眠的心跳驟然加速,監護儀上的心率數字開始飆升。林醫生立刻上前檢查,同時嚴厲地看了陸謙一眼:“不能再受刺激了!“

陸謙關掉電視,但房間里的氣氛已經變得凝重。無論墜樓的是不是孟雪,這場風波似乎正在向著更加危險的方向發展。而夏眠和孩子,仍然處于風暴的中心。

“不管發生什么,“陸謙握住夏眠的手,聲音堅定,“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我發誓。“

夏眠看著他通紅的雙眼和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明白這場戰斗已經不僅僅是關于婚姻和信任,而是關于生存本身。而她腹中那個剛剛開始胎動的小生命,將成為他們最不能失去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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