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這才反應過來,笑嘆道:
“我兒長高了、也變白了,為父第一眼、居然沒認出來。”
當年那個缺吃短用,皮膚發黃、身材偏瘦的孩童。
如今已是高五尺四寸、膚若瑩玉,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模樣。
若不是從眉宇、骨相間瞧出相似來,他還真不敢認了!
秦川順勢起身,看向父親身后大批家丁、故作疑惑道:
“天色已晚,爹領著這么多人出門、所為何事?”
這才想起,還趴在地上的小兒子,秦父連忙吩咐身旁幾名家丁:
“你們幾個,快把吒兒送回府內。”
于是四名家丁起身,推出早就備好的木質推車、小心翼翼地將小少爺抬至車上。
過程之中,即使再怎么小心、也難免牽扯傷處;可這小子即使疼得齜牙、也不叫喚一聲。
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從小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兄長。
沒想到大兒子剛回家,就遇見這一幕;秦父不由汗顏:
“就在剛才,你弟弟被一強人當街毆打,這不、為父正準備搜人呢。”
秦川依靠筑基體修、強大的身體控制能力,忍住笑意:
“原來吒弟、已經長到這么大了。”
練氣、練體修士所生子嗣,絕大多數、依舊為凡人。
若父母皆為筑基上人,所生子嗣無論靈根好壞、終究是會有靈根的。
秦川以此為由,至今躲過父母數十次、明里暗里的催婚。
而秦家于凡俗中香火,將來便由他這個弟弟繼承。
“兒方才也在不遠處,看清了事情經過;此事我秦家不占理、還是莫要大動干戈了。”
“可是……若傳出去,豈不是讓旁人看了笑話?”
秦父還有些猶豫,秦川已經在吩咐、周圍一片五體投地的家仆:
“都回府上去,沿街打壞、踩壞的東西;記得把賠償銀款、放在原地。”
于是一幫仆人、毫不猶豫地起身照做,沒有絲毫猶豫。
片刻后,沿街受損的小攤貨車、商鋪店門旁,都多出一兩枚碎銀。
那六名受傷的侍衛,也被抬入府中治療。
今日雖有不順心之事,但秦家仙兒回府、總歸還是大喜!
平日里很少開啟的秦府正門,在一陣“吱呀——”聲中、緩緩向兩側打開。
尚未進門,就見秦母飛快跑出,一把將秦川抱住、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身后幾名丫鬟、還在驚呼:
“夫人您慢點!”
“夫人小心門檻!”
……
一盞茶后,一家人才聚在秦家正堂;秦母還在用絲絹、不停擦拭紅腫的眼角。
雖已有八年時光,父母反而顯得更加年輕些了。
秦家大院,比起秦川離家之時、已擴建了三倍有余。
如今府中有男仆百五十人,丫鬟二百一十六人。
另有執事、教頭、夫子、家醫,以及名下各產業的掌柜、小二,各處田產農莊的莊主、佃農,更是萬人不止。
雖部分不在奴籍,也是替秦家辦事。
說是已有郡望之家氣象,毫不為過!
今日秦府之中燈火通明,丫鬟、男仆們皆面上帶笑,每人懷里、更是揣著十兩銀的大紅包。
秦父遣人請來城中醉月樓、望湖樓、金玉客棧,三家大廚、十數名幫廚雜役,入府中操辦宴席。
昌平知府帶著手下同知、通判,以及十數名、官品在從七品以上的同僚,前來與宴。
曾經的李獵戶,如今的李老爺,也帶著續弦的妻子、一眾兒女,以及家中奴仆,笑呵呵走進院中。
一見秦父,便連忙上前恭賀:
“秦老哥,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聽聞賢侄即將調離北疆,等到事情定了、我去老弟府上喝酒。”
“本來走不通的關系,前些日子、突然就走通了;我還納悶呢。”
李獵戶雖有些不解,但還是喜大于憂。
畢竟北疆常年戰亂,聽說即使仙師、神將,也有戰死沙場的。
能調回富庶平和之地,就是喜事!
等到來賓集齊,不過二三十人而已。
至于聞訊趕來,想要攀附交情的富商、鄉紳、小官小吏們,只能聚在秦家大門外、與護院門房磨嘴皮了。
諸家仙種常年離鄉;能回來一次、的確是天大的喜事!
宴席一直持續到一更天里。
散席時,知府大人尚在屬下攙扶中、將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秦家老太爺、就是本官的太爺,秦家之事、本官絕對上心!……”
前任昌平知府,正是借著秦家的東風,榮升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使。
珠玉在前,自然有人效仿。
等到一眾官員離開。
秦父與李獵戶二人、相互搭著肩膀,在下人攙扶下晃晃悠悠走到門前。
“秦老哥留步,我、我先打道回府了……等、等到我家小子、調令傳來那天,咱們、咱們再喝!”
“好、好!”
秦父已喝得站都站不穩,只顧大聲應和;一旁仆從更是戰戰兢兢,生怕摔了老爺。
賓主盡歡,一幫名廚個個得了賞錢、自后門告別管家離去。
回到臥室,秦父一頭撲倒在絲絨軟被中、呼呼大睡。
一旁秦川運轉靈力,將父親身體中酒氣驅散;推門而出。
秦母早就堵在門外,眼角紅腫已消去、可眼中還是帶著三分不敢置信之色,輕撫秦川面頰:
“我兒不愧是仙人,如今這般模樣、誰家閨女見了不得臉紅啊?”
說著看向身邊兩個丫鬟:
“蕓春、素夏,今晚你二人伺候少爺入寢。”
兩名丫鬟頓時喜出望外,跪地叩首謝恩。
直到將三人送入秦川臥房,秦母方才滿意回頭、看向身旁剩下幾名丫鬟:
“一群妮子、看什么看?擦擦嘴角口水,少爺又不是只在府中呆一天,輪得到你們!”
一群少女,羞紅著臉相互對視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
與此同時,秦府二少所居院中。
僅有一名家醫在旁上藥伺候,四歲的秦吒趴在床上、看向窗外燈火通明、聽著人來人往之聲,小小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等到家醫上完藥,在傷處纏繞上干凈紗布:
“二少爺真是厲害,若是平常孩童,上藥時、早該哭鬧不止了。”
秦吒連忙揚起頭,滿眼倨傲之色:
“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