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三號

【南斯拉夫】貝洛奇 葉君健譯

我們的城市變得非常漂亮了。馬路都修補了，也開辟了許多公園。在這些公園里安放了許多凳子，還設有一些秋千架。許多新的房子也修建起來了，老的房子也油漆一新了。至于那些太老的房子，人們則決定拆除掉。

在一條叫作“黃色街”的街上有一幢房子非常老，那里的住戶搬走已經有一年了。這幢房子現在空空洞洞，一點聲音也沒有。它看上去像是被封閉了，再也不會有人要搬進去住了。但有些孩子卻跑到那里去瞧了一下。

“怎樣拆掉它呢？”羅茜妮問。

“第一步從屋頂開始。把那些瓦堆在院子里，留待以后再用——那時人們將會再建一座新房子。”維克多解釋說。

“我們進去瞧瞧里面有些什么東西！”波布說。他們于是便都擁進屋里去，擁進樓梯間去，他們跑進一些房間里，大聲叫喊，他們所能聽到的只是那些空洞的房間所發出的回音。在廚房里，羅茜妮發現了一只白貓。它在眨著眼睛，伸著懶腰。

“只有你住在這里嗎？”大家問它。

“喵。”它回答說。“那么你就算是我們的貓了！”羅茜妮說。這只貓兒又喵喵地叫了幾聲。

但是在市政廳里，人們給工人下達了這樣一個指示：“到黃色街去把那里的三號老房子拆除掉。”

工人們坐著卡車出發了。他們穿過了五個十字路口，然后就向左拐。黃色街上來往的汽車不多。鉆進那幢老房子的孩子們都跑到窗口邊來。卡車在三號門口停下了。工人們抬起頭來向這房子瞧了瞧，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他們喊：“這不是要拆除的那幢房子！它里面住滿了孩子呀！”

于是他們便離開了。他們在城里到處找另一條黃色街和另一座三號房子。但他們什么也沒有找到。

在廚房里，孩子們圍著那只貓兒坐下來。他們要做一些計劃：在回到自己家里去吃早飯以前，他們都答應午后一定要在這三號集合。這座老房子現在已經是屬于他們的了。他們將要在這里過有趣的生活！

瞧他們是怎樣安排這幢房子的。他們從自己家的地窖和儲藏室里帶來了一些舊木匣子，然后把匣子又改裝成為桌子、椅子和小柜。每人都有一個小柜子，里面擺設著他們心愛的東西：金紙和銀紙啦，玻璃球啦，從雜志上剪下來的一些彩色畫啦，一些有趣的書啦，小鏡子啦，顏料管啦，一把錘子啦，彈弓啦，等等。

孩子們用彩色紙剪出一些揩嘴用的餐巾。他們用罐頭瓶子做出一些漂亮的花瓶。他們還從家里搬來一些花缽子，現在也擺在窗臺上。這座房子現在又變得年輕了。

但是市政廳又把工人們喊去，向他們傳達了關于這個城市的計劃，說：“就在今天，黃色街上的那座三號房得拆除掉！”

工人們在那個三號房面前經過了好幾次。每次他們都停下來，對自己說：“但這并不是一座老房子呀。它里面住著人。每個窗臺上還放著花！”

他們又離去了。一整天他們都在尋找那另一條黃色街和那另一座三號房子，但是毫無結果。

孩子們也把院子布置了一下。他們在這里種了歐芹菜和胡蘿卜、蘿卜和草莓。他們還給這個院子修了一個籬笆。接著他們又在大門上公布了一個住戶名單。

他們的父母現在發現，要勸說他們的孩子每晚回到家里，回到自己床上去睡覺，倒成了一件相當困難的事了。那只白貓已經對他們宣誓，要效忠于這些孩子。它每天夜里邁開它那天鵝絨般柔軟的步子，在這幢房子的周圍巡邏。它什么人也不讓進屋。

有一天天氣變得冷起來了。羅茜妮在爐子里生起火，給大家煮可可茶吃。十個孩子圍著一張大桌子坐下來。這兒確實很舒服，很溫暖。

載著工人的卡車又在這座房子面前停下了。孩子們跑到窗口那兒，喊：“叔叔們好！叔叔們好！”

工人也回答說：“你們好！”接著波布也走下樓來了。他和他們交涉，他們是否可以運點白沙子來，把院子里的那些小徑鋪上沙子。

“當然可以，我們將搬運一些來。”工人們表示同意。他們接著就離開了，說：“這是我們第三次被派來拆除黃色街三號的房子！不過這并不是一座老房子呀。每來一次它都顯得更年輕。它的煙囪甚至還在冒煙。這里住滿了孩子，院子也料理得很好，而且門檻上還坐著一只漂亮的白貓。”

他們回到市政廳來。他們報告說，黃色街的整條街上只有那座三號房子最可愛。這樣，市長只好再研究一下那張有關要拆除的老房子的單子，把那三號房劃掉。

悅讀品悟

一只貓化身忠誠的衛士，一爐火感受到家的溫暖，一座老房子裝扮成美麗的宮殿。孩子們用一顆單純而美好的心，用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重新裝飾老房子，使它煥發出勃勃生機，使它恢復年輕有趣，使它變成整條街上最美、最可愛的一處景觀。他們的行為改變了老房子被拆遷的命運，他們的愛，也在悄悄影響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