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芹見成不憂拜謝,回了一禮,淡然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心中卻暗自冷笑:你適才氣焰滔天,若非風老頭所托,何必救你?
陸柏見狀,搖了搖頭,封不平也搖了搖頭。今日華山劍宗實可謂顏面盡失,先是比劍輸給后輩弟子,然后惱羞成怒偷襲后輩,最后受制于人又被一后輩救下。一行人覺得再待下去也只能是自討沒趣,對視一眼,拱手道:“岳師兄,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慢著!”劉芹忽然冷聲喝道,目光如刀般鎖定在陸柏身上,緩緩道:“陸師伯,咱們之間的賬,可還沒算清楚呢。”
陸柏聞言一怔,定睛一看,竟是劉芹,隨即勃然大怒:“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正好隨我回嵩山見左盟主!”他話音未落,已然一掌抓向劉芹。
劉芹不慌不忙,腳下凌波微步展開,身形靈動如煙,手中長劍一展,衡山劍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出,竟迫得陸柏撤身后退。
岳不群本欲開口制止,卻見兩人已經戰成一團,索性按下不表,暗自觀察,心道:“我運起紫霞神功,固然穩勝陸柏一籌,但劉芹何等年紀,一手衡山劍法竟使得出神入化,真是難得。”
陸柏冷哼一聲,手中長劍錚然出鞘,劍光如電,連刺三劍,將劉芹周身罩住。劉芹卻腳下輕點,身形飄忽,手中衡山劍法似穿林清風,將陸柏劍招一一化解。
“好!”陸柏一聲暴喝,劍勢陡然大變,招式大開大闔,宛如泰山壓頂,籠罩四方。兩人劍光交織,難分難解。
陸柏的劍法沉穩剛猛,卻奈何劉芹劍路靈動飄逸,陸柏只感覺每次雙劍相交,都會內力一滯。
戰至十余招,忽然,陸柏一聲長嘯,劍勢如怒龍翻海,直取劉芹面門。這一招“萬岳朝宗”,氣勢如虹,空氣中甚至響起刺耳破空之聲。
劉芹劍勢微頓,隨即手腕微翻,長劍疾回,化作一道璀璨劍虹,直擊陸柏劍勢中心。這一劍,正是衡山五神劍最為精深的一招絕學“雁回祝融”,看似輕靈,實則殺機暗藏。
岳不群見狀,心中駭然,劉芹手中精妙劍法,明顯是衡山劍法,但是自己都沒見過。暗道:“這一招劍法竟與刀法中的拖刀計、槍術中的回馬槍有異曲同工之妙,出其不意,精妙無比。”
然而,陸柏嘴角卻浮現一絲冷笑,自己這招“萬岳朝宗”本是嵩山劍法中禮敬之招,接下的變式才是真正殺招!這也正有讓人放松警惕,突下殺手之意。只見他劍尖一撥,卸開劉芹“雁回祝融”的劍勢,劍法順勢一變,一招“疊翠浮青”,劍尖似暴漲三寸,直刺劉芹胸口!
劉芹避無可避,危急之際,右手內力急運,劍尖猛然射出一道耀眼劍氣,直擊陸柏右肩。陸柏距離太近,未及反應,肩頭中劍,手中長劍墜地,整個人被震飛數尺。
場中嘩然,岳不群瞪大雙眼,適才劉芹擊飛那怪人之時,尚未看得清楚。這一回,岳不群眼睜睜看著劉芹劍尖射出一道劍氣,擊倒了陸柏,心中震駭:“難道這便是師傅曾說過的,祖師岳肅‘以氣御劍’之術?此子年紀輕輕,又是從哪里學得?”
劉芹不待陸柏起身,滑步上前,一劍指在陸柏喉間。
岳不群急忙開口:“少俠且慢!當日之事,陸師兄也只是奉左盟主之命行事。若有不平之事,咱們大可上嵩山封禪臺,與左盟主當面評理。可不宜在我華山妄動殺戮。”他看了看劍宗眾人,又道:“岳某不才,愿陪少俠一起上嵩山評理,正好了結華山劍宗棄徒之事。”
“岳師兄此言甚是。”陸柏忙不迭點頭。
劉芹點了點頭,淡然說道:“既然看在岳師伯面上,今日暫饒你一命。”隨即長劍一揮,卻將陸柏的左耳削下,冷冷道:“左盟主之令,你以后能少聽還是少聽一些罷。”
眾人看著今后“不大聽話”的陸柏,左耳處血流如注,心下駭然。
陸柏拾起自己斷下的左耳,臉色鐵青,對劉芹冷冷說道:“今日所賜,他日必定奉還!”說罷,拂袖而去,一行人跟隨在后,急匆匆下山去了。
岳靈珊滿面焦急,連忙對岳不群說道:“爹,那幾個怪人把大師哥抓走了,這可怎么辦?”
寧中則微蹙秀眉,沉吟道:“師兄,那幾人行事乖張,確實不像正道人士,但他們似乎是為了沖兒出頭,看樣子應該認識他。”
陸大有也插話道:“師傅、師娘,那幾個怪人是大師哥帶來的,好像是要帶他去見什么人。”
岳不群冷哼一聲,面色沉凝道:“你大師哥不知又結交了什么妖邪之人,不過暫且放心,性命應當無礙。”
岳不群定定地看著劉芹,心中暗自盤算:那幾個怪人武藝非凡,若再度殺上華山,我與師妹恐怕難以力敵。此子殺伐果斷,又與嵩山結怨,今日更傷了他們一人,倒是個可以助力之人。思忖至此,他臉色一正,開口問道:“劉少俠,不知你適才所使的劍法,可是我華山氣宗以氣御劍的絕學?”
曲非煙本因劉芹大顯神威,正與有榮焉,此時忽聽岳不群此言,不禁冷笑道:“好不要臉!怎么就成了你華山的了?你是掌門,你自己會不會?”
“非非,不得無禮!”劉芹輕喝一聲,隨即向岳不群一禮,正色回道:“岳師伯,此劍法是我偶然所得,并非華山劍法。”
岳不群聞言,臉色尷尬,心中狐疑道:莫非此法不是我華山祖師岳肅自《葵花寶典》中所習之技?聽靈珊說,林總鏢頭死時,這少年也在場,難不成……這便是林家的‘辟邪劍法’?
說到林家,此時林平之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劉芹,當日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少年,年紀甚至還比自己小,如今卻能力戰陸柏這樣的成名前輩。而自己在華山門下苦學多日,依舊是門中本領最為低微之人。兩相對比,心中不禁升起一陣苦澀,對自己的選擇也隱隱產生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