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秀女
- 段譽縱橫笑傲
- 奕羲
- 2097字
- 2024-12-02 13:07:43
未幾,天色已然大亮。昨夜的種種,猶如一場錯綜復雜的夢,籠罩在眾人心頭,叫這藥廬里多了一分不可言說的微妙。
原本落落大方的紫蘇,此時卻羞澀萬分。每次與劉芹目光相對,她都下意識地低下頭,想要避開。仿佛無論睜眼或是閉眼,昨夜男子那堅實的身體,便總會浮現眼前,令她心緒難平,面若桃花。
而曲非煙則是大大不同,自昨晚的纏綿,雖并未真正越得雷池,但她心中已然認定自己此生只屬芹哥哥,更是寸步不離地黏在劉芹身邊,舉手投足間滿是眷戀。
劉芹正欲出門尋找合適的“眼睛”,曲非煙偏生非要跟著,劉芹只得好言相勸。忽然,街對面傳來一陣凄厲的哭喊聲:“該死的田伯光!天殺的賊子!我的酒啊!”
聽得“田伯光”三字,劉芹眉頭微皺,將曲非煙安置在屋內,叮囑她切莫外出,這才快步走出門去。
只見藥堂對面那謫仙樓前,圍觀的人群聚成一團。酒樓掌柜臉色鐵青,雙眼血紅,正對著幾名兵丁泣訴道:“我那藏于地窖之中的二百余壇百年汾酒,竟在昨夜被砸個稀爛!天殺的田伯光!這是斷了我的根啊!”
掌柜的哭訴撕心裂肺,圍觀百姓議論紛紛,而幾名兵丁之間亦是低聲嘀咕,一名兵丁忍不住罵道:“又是田伯光!這都第六家了!”
劉芹聽罷,心中一動。于是,他擠過人群,朝領頭的兵丁抱拳一禮,問道:“幾位差大哥,請問此地發生了何事?可是有田伯光的消息?”
那領頭的兵士,乃長安兵馬司的總旗,昨夜一夜之間,轄區內接連發生六起大案,心中正焦躁難安,一聽劉芹的詢問,眉頭一皺,不耐道:“公門辦案,無關人等休要妨礙,速速退去!”
劉芹無奈,掏出金色腰牌在那總旗眼前一晃。
那總旗看清楚腰牌,頓時面如土色,啪的一下跪在地上,以頭搶地,道:“下官長安東城兵馬司總旗穆順,參見大人!剛才小人有眼無珠,請大人責罰!”他身后幾個兵丁不明所以,但見總旗跪下,便也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劉芹揮揮手,語氣淡然。他對穆順道:“本官正在追拿田伯光,你們剛才說的有關他的案子,都給我仔細講講。”
穆順小心應下,連忙將劉芹請進酒樓,令兩個兵丁守在門口,又叫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掌柜以及一個跑堂兒到身前,恭恭敬敬地回道:“啟稟大人,此人是‘謫仙樓’的掌柜,今日他前來報案,說一大早發現地窖里的二百余壇百年陳釀汾酒,竟都被砸爛,墻上還留有‘萬里獨行田伯光造酒池于此’字樣。”
說著,穆順又將那個跑堂兒的小二推到前面,肅聲道:“另外,田伯光昨日白天就在此樓喝酒,正是這位小二接待的。”
劉芹見那小二戰戰兢兢,面如土色,便溫聲道:“小二哥,你別害怕,你且將昨日田伯光所為一五一十地講出來,不必隱瞞。”
那小二聞言,想跪下回話,被劉芹及時扶住。他又抬頭看了看掌柜,這才怯怯地說道:“昨日那位客官,就在樓上靠窗戶那桌獨自飲酒。他一個人喝了一壇子酒,連聲稱贊我們酒樓的酒味道好。小人……小人一時嘴快,便夸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咱店里的汾酒可是正宗的百年陳釀,只此一家,您到哪里也找不到這樣的好酒。’”
小二說到此處,又抬眼看了下掌柜,這才繼續道:“那漢子聽了哈哈大笑,還摸出二兩銀子賞給小人。”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對了,他嘴里還自言自語道,‘這酒令狐沖一定喜歡,得給他帶兩壇嘗嘗。’”
“令狐沖?”劉芹聞言,眉頭一皺,心中暗忖:華山距此不遠,難不成田伯光要去華山?
那小二見劉芹若有所思,繼續說道:“他還……他還向小人打聽,對面‘德林堂’是否有位漂亮姑娘……”
“啪!”劉芹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果然是這個淫賊!”
劉芹心道,看來這賊子昨夜的舉動并非隨即起意,而是早有蓄謀,此人斷然不能再留。
劉芹轉向穆順,道:“剛才說田伯光一夜之間做了好幾個案子,你都與我說說。”
穆順拱手答道:“稟大人,目前收到回報,田伯光昨晚共作案六起,五起是盜竊,另有一起是害了一位姑娘,那惡賊極為囂張,作案地點的墻上都留有‘萬里獨行田伯光’的字樣。”
劉芹心下一動,追問道:“那遇害的女子,年紀幾何,家境如何?”
穆順心里暗罵倒霉,怎么就攤上了命案,一邊答道:“說來也奇怪,其他五家都是富戶地主,也不過是丟了些財物,偏偏那一家,那老李頭就是個賣餛飩的小販,婆娘早死,獨自拉扯著個女兒,也就十五六歲,長得嬌俏伶俐,整日幫著他爹出攤兒,小人也常在他家吃餛飩,沒想到昨夜竟遭此毒手……”
劉芹道:“走,帶我去他家看看。”
劉芹跟隨穆順,來到長安城一處明顯就是貧民的住處。只見一片低矮房屋密密擠在一起,胡同狹窄泥濘,泥土夯實的墻面斑駁陳舊,青苔從墻角蔓延至門檻,頭頂幾根竹竿挑起麻繩,晾曬著各色衣物,在風中搖曳。
走到胡同深處,穆順停在一間破舊的小屋前。房門只有半扇,門上斑駁的油漆已剝落,院中一棵老柳樹在風中輕輕晃動。
眾人進得院內,一個佝僂的身影迎了出來,正是老李頭。只見他面色憔悴,滿頭亂發,眼中布滿紅絲,眼神空洞,喃喃道:“幾位大咋又來了咧?”
老李頭邊說邊默默讓開門,讓眾人進屋。屋內只有靠墻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擺著幾盤果子與吃食,權當貢品,大白天里點了一盞油燈,燈火如豆,晃動不已,仿佛隨時會熄滅。
堂中央,一個少女安靜地躺在自家門板上,身上穿著明顯偏大的花布衣裳,衣裳上有幾個補丁,卻很好看。少女容貌果真俏麗,與曲非煙有幾分神似,此刻卻如同熟睡一般,靜靜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