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不知不覺中,祈新還是借助了祈令的力量,在黃泉中參悟咸陟之道——
咸陟·入夢之術!
此術由五種氣構成。
分別是地、水、風三氣各十二縷,以及木火二氣各六縷。
合為四十八縷上位之術!
可向有夢之人入夢……
而咸陟·造夢之術!
暫時不比入夢之術,只是正位之術,由地水風木土天,六種氣構成,合三十六縷道韻。
可向無夢之人造夢……
……
至于為鄭伯造的是何夢,祈新為此修行太深,無法把控,只是引起鄭伯做夢。
當然,有蜉蝣之力的引導,對鄭伯而言想來不是什么好夢。
不過很快祈新就知曉了鄭伯是做何夢。
祈新此刻已經來到了天子的夢中。
站在高大雄偉,聳立如山丘的大殿之外——
“詔,鄭伯進見!”
近侍的聲音高傳海外,很快一道流光從遠處而來,就見一朵紫蓮包裹著鄭伯的靈魂,匆匆趕來。
造夢入夢!
如今這里既是天子的夢,也是鄭伯的夢!
很快,鄭伯入殿。
而祈新上前欲要跟上,卻被近侍攔下。
近侍呆滯,整個人恍惚一個假人,只在夢中履行自己的職責,不讓人打擾此時殿中的兩人。
“天子!”
“您怎可答應那許國的改名之事,那許國新不過是一毛頭小子,雖為嫡,但卻是繼妻之子,此刻許國宗室的嫡長一系尚存,應當提攜嫡長一系,才能正《周禮》之尊!”
鄭伯的聲音,從殿內傳出,與之一同的,還有天子的怒摔金尊之聲。
“鄭伯!”
“本王才是天子,這天下的冊封皆在本王?!?
“那許國的事情咱們皆清楚!”
鄭伯聞言冷哼。
“天子既然清楚,那就不能讓許新為君……”
“此子敢毀宗廟,改國號!”
“其心叛逆!”
“怎會尊天子?”
“除非……除非許新迎娶我鄭國之女,與鄭國結盟,以此才算真心歸附天子,不然老夫必會一直勸阻天子!”
“你!”
天子怒急,不由得咳嗽不止。
倆人對峙,怒火蔓延……
“轟??!”
這片天是二人的夢境融合所化,此刻隨著兩人的怒火,這片天也在發生異相。
突然,西面的山川崩裂,一頭巨大的鳳鳥從山岳中沖出。
攜帶漫天大火,沖來王殿。
而東面的大地也在皸裂,一頭墨色的獨目麒麟奔騰入云。
二獸纏斗!
一時間天地顫抖,風雷震撼。
狂風之中,祈新周身一股紫色夢氣環繞,護衛他不受夢見異變的影響。
“啾!”
火風垂危,那獨目黑麒的威勢太甚,已經咬斷了火風的一只羽翼。
而殿內,天子憤怒的聲音響徹空曠的大殿,即使是殿外的祈新,都能聽得清楚。
不過是虛張聲勢。
天子的威勢竟然被鄭伯壓制。
一時間,風雨瓢潑,整個夢境岌岌可危,瀕臨崩塌!
(賊臣?。?
殿內傳來一聲怒吼,但祈新卻感覺異常,這不像是天子怒罵出口的話,更像是天子內心的痛恨之言。
又聽。
(天子又如何,老夫一生坎坷,敗了無數人才讓鄭國到了如今的地位……他這天子不過是生得好命,才坐上了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
在這夢境之中,兩人的心聲皆被祈新聽見。
祈新驚訝之余,也看透了兩人對對方的態度,這天子早就有除了鄭國的心思,只是苦于此時的鄭國是春秋一小霸主。
天子的勢力疲弱,加上鄭國與成周接壤,所以隱忍不發。
而鄭伯也瞧不上無能的天子,并無臣子之心。
雖說二人皆不滿對方。
但又都尊崇《周禮》來保證自己的威望。
可!
這里是夢境!
(你鄭伯不許,本王偏要?。?
(不過許國新,確實是一個麻煩,這樣的人不服管教……還有那鹿蜀,那許國新竟然只上貢了一塊破玉和一撮毛,不知禮的家伙?。?
祈新怎么也想不到,天子在此時還會怒罵他。
他望向四周因為天子與鄭伯爭鋒而出現的風暴。
目光一凜。
“咣!”
祈新一把拔出腰間的善長劍!
此處是夢境,他雖不是夢中主角,但能入夢,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是以《祈戰》!
“轟!”
黃泉汩汩,泉水從他的腳下不斷冒出,很快在他的身后匯成一道滔天巨浪。
巨浪之中,無數英魂顯現。
隨著他舉起善長劍。
“呦呦!”
黃泉巨浪中又傳出一陣鹿鳴之聲!
“斬!”
既是做夢,他祈新有何顧忌!
“轟!”
巨浪附著在劍光之上,隨著祈新一斬而下——
風暴停!
雷雨止!
大殿被狠狠劈開!
那天穹之上顫斗的火鳳與獨目黑麒都驚懼躲開!
“轟!”
層層黃泉水,升騰水霧氣。
迷霧之中,本還爭執的二人此刻呆愣在場,不約而同地看向迷霧中的人影。
可還未等到迷霧散去,祈新出現。
那善長劍再次舉起。
一劍劈出!
鄭伯雙眸瞪大。
“不!”
鄭伯被祈新生生劈開,化出一道黑霧消散,只留下一陣回蕩天外的驚恐聲。
而天穹之上的獨目黑麒也隨之不見。
“咔!”夢境崩塌!
……
“??!”天子猛然從夢中醒來!
“王上?”周圍的近侍緊忙上前,還不等他們要去尋覓醫師占夢,寢宮外就傳來聲響。
“王上,大卜有要事求見!”
“大卜?”天子大汗淋漓,眼中卻不知為何閃過一絲快意。
或許是因為夢中那鄭伯被一劍斬殺,和了他的心意,此刻即使是被驚醒,也未有動怒。
“讓他進來……”
如此說著,天子突然一瞪。
“鹿蜀玉佩,怎會碎了!”只見一直放在床榻旁,祈新送來的鹿蜀玉佩已經碎裂,那鹿蜀的毛發都飄出一股焦臭味。
天子緊忙拿起。
“沙……”
鹿蜀毛化作灰燼,從他指尖灑落。
周圍的近侍驚慌。
跪倒了一片!
“王上息怒……”
大卜方才進來,就看見一片求饒聲,而天子震怒,此刻揮手要甲兵找出打碎玉佩之人,格殺!
“今日之事不可言出!”
天子怒聲。
若是被外界知曉鹿蜀毛發損毀,豈不是表明他天子無德消受,子孫不會昌盛?
決不可!
“大卜…你來何事,可以有異常之兆?”天子雖然是壯年,但此刻面色蒼白,好似酒色虧虛之人。
但大卜也修行三夢之法,所以能一眼看出,天子這是做了噩夢。
大卜先講明天降祥瑞入成周之地一事。
聞聲,天子松了口氣,這起碼是一件好事。
而大卜又追問天子做了何夢。
天子卻遲。
“咕咕咕!”雄雞啼鳴,天子當朝。
天子眸光一暗,內里含怒,起身道:“先上朝,今日還要與鄭伯論一論許國改祈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