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新的聲音,穿破云霄,一遍遍,呼喚著自己的先祖,與此同時(shí),許國上空——
許都中的許人們,也逐漸地,跟隨祈新呼喚先祖。
寄希望于宗廟,抵御入侵!
與此同時(shí)——
“嗡!”
一點(diǎn)點(diǎn)的微光,在此時(shí)先祈新匯聚而來!
微光飛騰,隨著祈新一聲聲的祈祝之言,這些渺小細(xì)弱,卻數(shù)之不盡的微光,凝聚成一股華光,直沖天際,縱入此刻許國的國運(yùn)當(dāng)中!
【祈令·愿:救國!】
不管如何做。
他要救國!
即使他們?cè)S國在列國之中,不過是一只蜉蝣,微不足道!
可,蜉蝣也敢窺天……
是以:人心所向,以蜉蝣之力,亦可扶搖于青云之上!
“咚!”
“叮嚀!”
“嗡!”
“噹!”
一聲鼓起,又聞銅鉦丁寧,然后琴聲落,擊磬伴歌來……
卻是見,大宗伯竟然沒逃,他帶著一隊(duì)樂士從宗廟后走出,抱著谷斗,一邊撒著豆米,一邊對(duì)天高唱《雅樂·九德》,歌頌之聲與祈新的禱祝之聲相合,一同祈先祖,求先祖祝福!
其身后還跟著舞士,起跳《大武》,祭祀先祖……
《周禮·春官宗伯》——國有大故,則旅望上天及四望!
上天為先祖宗廟。
四望為國土社稷。
——借大宗伯之令,以旅祭·祈祝先祖,以血祭祀宗廟!
血脈傳承,既為先祖!
——借小宗伯之令,以望祭·祈祝國土,以血祭祀社稷!
目光所及,即為國土!
祈新雖得大宗伯之令,但年紀(jì)尚小,如何會(huì)大宗伯的道,血祭之事他迷茫不已。
但此刻大宗伯出現(xiàn)!
血祭!
祈新眸光一喜,慶幸……他道不孤。
歃血!
“噗!”
佩劍割臂,血流不止。
見血,大宗伯一令,樂舞《大韶》!
《大韶》之樂起,隨著演奏的次數(shù)增加,祈新的血液揮灑而出……
嗡!
一道無形虛幻的祈令,以鮮血凝結(jié)而出!
沖入天穹!
霎時(shí),異相涌現(xiàn)!
《大韶》一變,川澤之中的羽鳥群飛,向許都聚來!
再變,山林之中的走獸涌動(dòng),向許都聚來!
三變,丘陵之中的鱗甲穿山,向許都聚來!
四變,墳山之中的小獸爬出,向許都聚來!
五變,泥土之中的甲蟲鉆地,向許都聚來!
六變……
上天有感,異獸當(dāng)來!
若至九變,先祖降臨!
“嗡!”
宗廟神光大放!
許國之中,所有的許人心中有感,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他們的先祖,要降世了!
……
三國聯(lián)軍中,鄭伯蹙眉,齊侯與魯侯也不滿至極,但他們來攻許國,怎么可能帶上宗廟?
自然無法召喚先祖出面。
而他們所帶的尋常大能,又不足以攻破許國的先祖之力。
“是否出動(dòng)圖騰戰(zhàn)獸?”齊侯出言。
鄭伯本要點(diǎn)頭,卻聽魯侯道:“怎可,許國是小國,圖騰戰(zhàn)獸未曾出戰(zhàn),若是咱們先出了,諸國之間,當(dāng)如何看待我等?”
“且莫忘了禮儀,死者為大。”
死者為大……說到底,眾人祖輩間也是親戚,不過是后輩們生疏聯(lián)系,若是先祖出世,還喊打喊殺,就太過無禮。
鄭伯蹙眉。
無禮是一回事,要讓他派遣國中大能前來,才是真罷。
這里三國中,也就是他鄭國最近,快馬加鞭,以大能之力,半日來回。
無奈。
為了拿下許國,鄭伯正要出口,自己派人前來。
突而!
“呦!”一道鹿鳴聲,優(yōu)美若仙樂,道韻輕柔,聞此聲者,人心曠神怡……
《大韶》六變……神獸當(dāng)來!
但此神獸不過是異相虛影,本是一種祭祀·祝福之術(shù)罷了。
可此時(shí)如此真實(shí)的聲音,以及道韻,分明就是真實(shí)的異獸!
只有一個(gè)可能——
異相化真!
“鹿蜀!”
“呦呦!”許國方圓三十里的土地上,隨著《大韶》之音,以及祈新的一縷縷鮮血,一道道華光從許國的山河大地中涌出,流光遷躍,向許都沖來。
而那一聲聲猶如歌謠一般的鹿鳴聲,就來自華光匯聚之處!
“山海瑞獸!”魯侯顧不得什么端正禮儀,驚呼而起,高指著許都城中的神光!
一側(cè)的鄭伯也大驚失色。
可見是鹿蜀,他眼中貪婪之意升起壓下,又再次升起,最終蔓延整臉,猙獰難看。
齊侯略微好些,可也緊抓著身前的矮桌,緊盯許都,眼中皆是勢(shì)在必得。
他口中的語氣越發(fā)激動(dòng),顫抖。
“《山海圖經(jīng)》有記:杻陽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佩之宜子孫!”
“怎會(huì)因小小的許國而孕育?”
三位國君對(duì)視。
鹿蜀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們心中的德行禮儀,此刻許國不得不滅,而鹿蜀,不可不奪!
……
山海異獸——此界有道·萬物有靈,有靈則生長萬物。
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這山海異獸,自然也能隨著天地變化,異相而生,不然如許君的丈高黃牛,鄭伯三人騎乘如小山的巨獸,又從何處來?
皆是天地孕育!
此事,古之少有,一旦遇見,天子也不能把持本心!
而山海異獸,多兇獸,往往帶來諸多災(zāi)害,只有降服之后,才能訓(xùn)化,借其戰(zhàn)力,此訓(xùn)化過程少則數(shù)十載,多則數(shù)百不止。
但瑞獸不同!
瑞獸天生親善,只要能讓其真心服從,即可為護(hù)道之獸,坐騎也!
何況,瑞獸往往帶來的都是正面的祥瑞!
鹿蜀——其毛佩之,可宜子孫萬代!
對(duì)諸侯而言,誘惑何其之大!
……
爭奪!
鄭伯、齊侯、魯侯幾月來的聯(lián)盟,頃刻瓦解。
鄭伯還欲言:“不若按照之前的約定,先登城墻者,可處置許國,也包括這鹿……”
“不可!”齊侯還未言,魯侯先道:“之前所言,不過是兒戲之語,這鹿蜀事大,怎能交給手中的將領(lǐng)來爭奪?”
齊侯也頷首,這一把,他支持魯侯之言。
為何?
因?yàn)樵S國離鄭國近,而魯國與齊國遠(yuǎn)在泰山之東!
若不是因?yàn)猷嵅芘c天子‘言談’,會(huì)盟密謀,增加本國的威望,他們豈會(huì)不辭千里,來這伐許?
鄭伯見到幾人面皮已撕破,冷笑一聲。
“即若如此,就各憑本事!”
說罷,回身,去自己的大鼓前,拿起鼓槌,鳴鼓令圖騰戰(zhàn)獸!
“轟!”國運(yùn)臨身,鄭伯霎時(shí)間從凡人之軀,晉升為大能之列,一鼓一錘,黑云中的獨(dú)眼黑麒奔?xì)⒍觯蛟S國而去!
齊侯與魯侯也不忙。
前后不過剎那,也一同擂鼓,皆有國運(yùn)臨身,以大能之力,操縱圖騰戰(zhàn)獸!
先滅許國!
……滅其宗廟!
讓鹿蜀與此國的瓜葛消盡!
這是三人不謀而合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