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武庫的大門在沉重的機括聲中緩緩打開,滑輪帶著咔咔聲向兩邊滑行,陳腐的氣味帶著鐵銹的酸味撲鼻而來。
但是武穆卻有一種回到兒時聞到煤油味的陶醉感,充滿好奇心的人總是會對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癡迷。
“看來這里很久沒有人光顧了,也許我今天能夠淘到一些不錯的東西。”
武穆笑著對旁邊的辦事員說道。
辦事員一邊帶著武穆進入廢棄武庫,一邊失笑著微微搖頭。
“你可能不知道靈械的珍貴。”
武穆一臉期待地聽著,一臉愿聞其詳,他當然知道靈械的珍貴,這是他推開【真實】的鑰匙。
一個好的聆聽者總是能夠獲得更多的信息。
辦事員見武穆有興趣聽下去,于是繼續講道,“珍貴的靈械,即使是損壞品,都有帝國的靈械師回收,他們也許無法完全修復上面的靈能網絡,但是只要不是損壞太大,他們也需要從這些靈能網絡之中獲取靈感。”
“那這里的都是?”
武穆開口問道。
辦事員笑了笑,“這里當然都是帝國制式靈械,上面的靈能網絡只要靈械師花一筆非常小的代價,都能夠從帝國獲取,然后因為是合金工藝,所以很多靈械即使損壞了,想要回爐也會變得非常難,甚至代價比新鍛造一件靈能武器更貴,因此就堆積在這里了。”
武穆掃了一眼,這里確實是堆積了成百上千的武器,按照品相依次排列。
其中品相最差的是一些殘片,有刀刃,槍尖……
它們閃爍著微弱的靈性,但即使是武穆,也只能夠看到大片【殘破】的詞條,他根本無法從這些物品上提取有效的概念。
再次一點,那都是被恐怖的力量壓彎扭曲的靈械,它們的主體部分呈現接近九十度的彎曲,這在人身上是致命傷,在靈械身上一樣,上面的靈能網絡已經被完全破壞。
但它們仍然留有自己的一些痕跡。
武穆走的極慢,時不時扒拉兩下,辦事員笑著說道,“你看得可真仔細,就像是那些尊貴的靈械師們。”
這句話提醒了武穆,他收回目光,呵呵笑道,“我怎么能夠和尊貴的靈械師大人們相比呢,只不過自己也擅長鍛造一些鐵器,所以趁著這個機會見見世面。”
說著,武穆從懷中掏出錢袋,“耽擱大哥你工作真不好意思,這是請您喝酒的錢。”
武穆現在確實很窮,他倒出全部的銀幣,然后分出五枚銀幣,他是懂規矩的人。
一些上面貴族老爺們的要求,辦事員只是照做,但誰看到別人有機會賣三件殘缺靈械賺錢,自己卻無動于衷呢。
辦事員瞥了一眼武穆,臉上笑容燦爛起來,這是一個懂規矩的家伙。
不過他并沒有接過銀幣,公務員受賄可是違法的!
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武穆,“我認識一位武器販賣商,他出價一向公允。”
武穆看了看那張紙條,臉上的神色也燦爛起來,接過名片笑道,“我正愁沒有販賣的地方。”
見武穆接受了名片,辦事員帶著武穆越過一堆堆靈械,來到一個偏僻不那么被注意的角落,這里覆蓋著一層油布,他掀開油布,里面都是品相極好的靈械。
這些靈械都有一個統一的缺點,要么就是經歷了太多戰爭,所以靈能網絡在高強度的戰斗之中自我崩壞,要么就是被一些更高層次的力量腐蝕,但總體上卻能夠保持自身的完好。
武穆眼前閃耀著黑鐵的光輝。
他看中了一柄陌刀樣式的斬馬刀,刀柄的裹布已經有些腐朽,但是刀身仍然筆直,只不過上面有一塊巨大的血跡,血液直接腐蝕了刀前端三分之一處,留下拳頭大的溶洞。
僅僅只是血液就能夠腐蝕一件靈械,他聯系西海城的地理位置,想起書上說的,強大的人魚血液自帶酸性,普通人連傷他們的資格都沒有。
至于什么是強大的人魚,書上沒有說,反正他那天遇到的黑鐵層次的人魚戰士沒有這個水平。
【受損】【決死】【斬波】。
這是武穆從這件靈械上看到的兩個黑鐵詞條,其中【決死】在黑鐵色澤之中透露出些許銀白光輝。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件斬馬刀,而后他目光繼續逡巡,看到了一件半身甲,這甲胄看上去整體像是用希鐵鍛造,甲胄即使在靈械之中,也是最珍貴的一種,很多甲胄都是貴族傳承幾代人才有的,非一般的制式武器。
只不過眼前這甲胄坑坑洼洼,只是保留了一個整體的框架,上面的靈能網絡更是完全損毀,連擺在貴族家當展覽品的資格都沒有。
但這種東西,武穆卻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詞條,在一堆黑鐵色澤之中透出純凈的銀白光輝。
【百戰】。
這真是一件珍寶啊。
武穆挑選了第二件。
剩下的他倒是沒有看到那種眼前一亮的殘缺靈械,都是比較大眾的缺刃型的損壞,他挑選了一柄闊劍,這是帝國最常用的武器,也是靈能戰士們最喜歡選擇的,因為這件武器也可以當做盾牌,消耗自身靈性,闊劍兩邊會繼續延伸出虛幻的刀刃,這在戰場之上,就相當于多一條生命。
武穆在上面看到了一個黑鐵詞條,【英勇】。
武穆用租來的馬車將這三件次品靈械運回孤兒院,然后專門放在赤陽那里,讓他幫忙保管。
他晉升之后,自身的詞條位和詞條庫都完成了擴展。
現在他的個性詞條增加了兩個,也就是除了【強壯】之外,他還可以為自己增添一個新的詞條。
“可惜并不是無限增加。”
武穆想道,不過想想也是,他的金手指是概念賦予和剝奪,如果在【真實】那種純粹概念的世界中,他也許可以無限疊加。
但是概念通過物質表現,就必須要有自我約束和承受條件。
就像是那些黃金級的靈能網絡,如果用普通的鐵來承載,即使能夠用,說不定用一次就會崩壞。
他的身體作為概念的承載物也是一樣,他現在只能夠承載這具身體能夠承擔的概念,即使給他一個黃金級的強大概念,他的身體也會因為無法承擔而崩潰。
將靈械放在赤陽那里之后,都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了,他回到自己的小屋休息了一下,準備赴約,座前的墻面之上仍然張貼著一張張裁切好的報紙,上面都是西海城和帝國發生的大事。
武穆指尖通過連線,在一個個因果和大人物名字之間逡巡。
“林奇,一位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少校,在需要軍功的帝國,他一定很天才。”
他想起了林奇那高高揚起的頭顱。
“但天才而又自負的人一般都容易得罪人,不是嗎?”
武穆笑著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