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

第一人民醫院精神科。

303號病房。

秦川被推進精神科病房，接診的是個年輕的女醫生，名叫沈雪吟。

她人如其名，長相甜美，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發如瀑，乍一看讓人眼前一亮。

但眼神犀利得像一頭狼，聲線冰冷得讓人如墜冰窟，說出口的話仿佛不含人氣！

秦川懶得再多看她一眼！

沈雪吟為了確診，同樣不斷對他進行身體檢查和問話檢測。

秦川已經非常不耐煩這種把人當猴看的診查方式，好像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病！

當時他清醒過來打開方式不對，看見秦嶺就該喊他混蛋，而不是喊爸！

因為現在他才想起來，秦川在父母離婚后，就沒喊過秦嶺爸，而是喊他混蛋！

這混蛋也確實混蛋，他一醒來就把他送進精神科了，如果他不是自己老子，他一定一掌就送他去宋朝！

沈雪吟一番審問完，就面無表情地夾著病歷本走了。

下午，隔壁床轉進來一個新病號。

他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紀，面色暗沉，兩頰凹陷，顴骨突出，眼窩深陷，形容消瘦。

像個吸毒過甚的癮君子。

他被醫護抬上病床后，就躺著不動了，看上去失魂落魄。

跟著他進來的還有個長發飄飄的女人，看上去年紀比他大一些，但外形十分惹眼。

秦川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身旁的女人吸引了。

這女人穿一身時髦的粉色緊身裙，身段好得讓人轉不動眼珠，上面豐滿，后面圓翹，簡直就是前凸后翹的完美展現！

關鍵臉蛋長得還很精致，標準的鵝蛋臉，杏仁眼，嘴唇飽滿紅潤，長發披肩，而且成熟嫵媚，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菊花香。

秦川想，任何男人見到這種女人，都會忍不住血脈上涌吧！

女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轉頭看向他，目光露出幾分驚訝。

“你在看什么？”新病友靠在床頭，見他一直看向自己這邊，忍不住開口問他。

秦川側眼看向他，為了遮掩自己剛才露骨的嘴臉，有些心虛地沒話找話道：“沒看什么……你得的是什么病？”

曾子豪被他的問話逗笑了，干笑了兩聲自嘲道：“都進精神科了，你說我得的是什么病？”

秦川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精神科呢，問這些都是什么廢話！

他尷尬地眨了下眼睛，馬上改口問他：“你是什么原因進來的？”

既然是病友，那互相交流一下病因也是常態吧，反正現在他也進精神科了。

而且一般來說，進這里的人，說的故事都挺精彩！

畢竟大家都是想象力豐富的精神病患者嘛！

曾子豪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幾下，才開口道：“告訴你也沒什么，我是因為能看見某些東西，才被家人送進來的。”

這句話里信息量很大！

秦川立即來了精神，坐直身體認真看著他，不自覺地放低了音量：“你能看見什么？”

不管在哪個時代，這世界都有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古人稱他們為鬼妖。

鬼妖由怨氣而生，以人的精血為食，邪惡狡猾，兇悍強大。

在宋朝，司天監有一個特殊的部門，是清除鬼妖的秘密官署，叫鎮邪司。

他是鎮邪司里的一名鎮邪使，外稱司天監少監。

曾子豪眨了一下眼睛，重新躺回病床上，兩手攤在兩側，嘆了口氣才道：“這就要從我兩年前，換了眼角膜開始說起。”

“你是因為換了別人捐獻的眼角膜，才能開始看見那些東西？”秦川順著他的話猜道。

曾子豪點頭承認，語氣透著不甘：“兩年前，我的眼角膜意外受損，剛好有一個生前簽署過眼角膜捐獻協議的女人意外喪生，我就急忙答應換了。”

“手術很順利，換好眼角膜以后我的眼睛恢復如初，因為好奇眼角膜的來歷，后來我就去打聽這個女人的消息，才知道她原先是一個網紅，因為趕一個夜場活動，臨時搭了一輛網約車才出了事。”

“那輛網約車司機是個色魔，將她載到沒人的郊外想要侵犯她，她反抗時被對方捅了一刀，第二天被人發現時她已經失血休克，最后也沒有搶救過來。”

秦川來了興致，于是繼續猜道：“你接受了她的眼角膜之后，眼睛發生了某種變化？”

“嗯，”曾子豪點頭，疲憊地閉上眼睛，眼窩發黑得像被人掄了幾拳：“從換上她的眼角膜開始，我就看見很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們像人，但又不是人，他們長得和我們很像，但我可以肯定他們絕不是人類。”

“剛開始，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很緊張地去看了心理醫生，但是沒有用，我看了兩年的心理醫生都沒有用，吃了藥也沒有緩解這種情況。”

“我怕他們發現我，就假裝看不見他們，但一到晚上，我就很害怕，就怕他們突然從房子外面鉆進來吃了我。”

“這種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后，那個死掉的女網紅就來找我了，她告訴我，只要我幫她找到那個奸殺她的網約車惡魔，她就放過我！”

秦川若有所思看向站在他病床旁邊的女人：“你說的就是她吧？”

這個女人就是被網約車惡魔奸殺的女網紅。

曾子豪立即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滿臉驚恐地瞪著他：“你也看得見她？！”

干他n的，這家伙也有病啊！

秦川還是平靜地點頭：“嗯，從你轉進來開始，我就看見她了。”

“那你也有……病啊？”曾子豪驚愕地看著他，舌頭有些打結。

他不知道該說對方有病，還是自己有病，還是兩個人都有病！

秦川沉默了一下，才轉頭看向女網紅，聲音低沉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病，總之我看得到她，而且她現在也知道我看得到她了。”

女網紅這時也走向他，緩緩勾起紅潤的唇角，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既然你也看得到我，那你就和他一起，幫我找到那個網約車惡魔吧。”

“否則，”秦川平靜地面向她，勾唇冷笑了一下，反問道：“你就殺了我？”

“對，”女網紅毫不客氣地露出眼中的兇光，滿臉殺意地低頭懟上他的臉：“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別殺我，別殺我！”

曾子豪聽到“殺”這個字，已經嚇得從病床上跳起來，沖出病房瘋癲嚎叫：“救命啊，有鬼啊，快來救我啊醫生……救命啊醫生……”

秦川看了一眼隔壁突然空了的病床，嘆了一口氣，果然是有病……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那個網約車司機！”

“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他！”

“我要你們一起幫我找到他！”

“我要撕碎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拔掉他身上所有的筋脈！”

“踩爛他的SZQ！”

女網紅逐漸狂躁，雙眼突然赤紅得像要滴出血，滿臉陰翳恐怖，仿佛剛剛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秦川無視她的突變，抬頭看了一眼門頂上掛著的一臺機器，上面閃著一點紅光。

根據腦海里的記憶，這是一臺監控攝像機。

他們在病房里所有的活動與談話內容，監控室里的醫生都可以看得見，聽得到。

不過無所謂了，在這個病房里，他們都是精神病患者，說的話不正常才是正常。

隨他們聽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