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葉寧

綠竹還是很委屈。等人都散了，賈云才笑道：“行了綠竹，別哭了，肯定是那個少年偷的。”

綠竹瞪大眼睛，“啊？”

賈云抖抖衣服，“沒看到我的玉佩沒了嗎？就是那小子摘走的。”

“那你……”徐妙錦不樂意，既然明知道是他，為何還要放走？

“人多，不是處理這種事兒的地方。我已經打過招呼，他肯定逃不掉。”

徐妙錦秒懂，點點頭，安慰綠竹兩句。進道觀上香。賈云沒有敬畏之心，他對道士雖然挺有好感，可是太玄觀是皇家道觀，里面都是什么人可想而知。

道觀里香云繚繞，嗆人。賈云捏著鼻子陪徐妙錦轉幾圈，兩人就出去。徐妙錦問那個少年在哪兒，賈云問保鏢，保鏢說已經抓到，人關在城外的莊子里，大白天綁人確實不方便進城。

幾人轉道莊子，很快就在柴房里見到那個少年。

少年一臉驚恐，見到賈云跟徐妙錦，噗通跪地，“少爺小姐，小的錯了，求您給小的一條生路。”

賈云笑呵呵道：“你不是說你沒偷嗎？”

少年猛然磕頭，很快頭破血流，徐妙錦一肚子火發不出，冷著臉道：“偷的東西呢？還有玉佩。”

“已經找不到了。”少年哇哇大哭，“我是個孤兒，從小跟著王瘸子長大，他叫我偷東西，不偷東西就要挨打，今天本來我不想動手，可是他們逼我動手，我只好……小的不長眼，叫小姐受驚，求小姐饒了我。”

“東西已經被王瘸子拿走是吧？”賈云漫不經心，喃喃自語道：“這個王瘸子我也聽說過，不過聽說他只在東城活動，很少來城外。這荷包里可是有幾萬兩銀子，要是被私吞了那可是大大不妙。”

少年臉色慘白，連磕頭都忘了。

綠竹傻眼，幾萬兩銀子？這是說笑的吧，她怎么可能帶幾萬兩銀票在自己身上，這又不是演電視劇。少年張著嘴，傻傻跪坐地上。

賈云哈哈大笑，說：“騙你的，虧你還是個小賊，卻這么不經詐。”

少年結巴道：“里面，沒、沒幾萬兩銀子？”

“哪家好人會帶幾萬兩銀子在身上？行了，你也別演戲，我只要把王瘸子找過來，你肯定露餡，說吧，你叫什么。”

演戲？徐妙錦也不解。賈云解釋，這小子見兩個人直接跪下，肯定是通過這些打手、莊子判斷出這兩個人非同小可，既然人都被抓來，他當然不可能再抵抗。

而且他絲毫不亂，這柴房里干干凈凈，咱們進來的時候這小子才開始哭。這像是個被逼迫的人嗎？憑著這小子的膽大包天，怎么可能會屈居人下？

“聰明小子，我說的對不對？”

少年呆了，連忙道：“少爺小姐，我是真的失誤，我這就把你們的錢財奉上，您大人大量，別跟小的計較。”

賈云道：“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給我當奴仆，十年。你就可以走。”

少年遲疑。

賈云笑道：“你可能不服，這樣吧，錢我可以不要，也可以放你走，三天之內，你若是再被我抓住，你就簽了這契書怎么樣？”

“當真？”少年眼睛發亮，開什么玩笑，三天之內，他都不知道能跑多遠，怎么可能還被抓。這不就是放水嗎？

賈云道：“當真。”

說完，真的叫人讓開道路，指著前方，示意少年趕緊離開。少年擔心片刻，咬著牙跑出去，幾步一回頭，仿佛確認賈云會不會追來，看他們真的沒有動彈的心思，撒丫子飛奔。

徐妙錦不解，賈云冷笑解釋，一個小小少年，能跑到哪兒去，我會動用錦衣衛去抓他。徐妙錦無語，這孩子是造了什么孽，錦衣衛抓人，不把人嚇死？

賈云寫個帖子，叫人送進皇宮，很快的功夫京城里就雞飛狗跳，錦衣衛又出動了。關于錦衣衛的恐怖記憶還沒散去多久，大家都很緊張。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生怕被錦衣衛給抓進去。

眨眼間三天時間過去，錦衣衛把少年抓進詔獄，他們在一戶地主家里抓到的，這小子假扮喂馬仆役，很顯然，他的這點技術，在錦衣衛眼里狗屁不如。

兩人再次見面，一個在詔獄之外，一個淪為階下囚。隔著牢房，賈云淡然問道：“叫什么名字？”

“葉寧。”

賈云點點頭，塞了紙進去，“簽了吧。”

“我不認字。”

“哦，正好，反正你也沒什么選擇，認與不認都要簽了，簽吧。”

葉寧無可奈何，只能按上手指印。

賈云接過契書，冷冷笑道：“很好，你已經對上個月殺了李家莊一十七口人供認不諱，等著判決吧。”

葉寧驚恐至極，“你騙我！”

“看來你真的不認字。出來吧。這才是騙你的。”

葉寧成了賈云的小廝，這家伙很聰明，既然知道賈云的能量，再沒半點其他想法，老老實實伺候他，又過幾日，從淮揚府來了封書信，賈云叫他去東帝廟里找個叫祝山的人，請他過府。

幾日不見，祝山似乎更落魄，據他說這幾天都是找點零工養活自己。賈云拿出一封信，“你現在可以回去了，這是我寫給你們淮揚府知府的一封信，他看了肯定會放了你的弟兄。”

祝山眼角含淚，接過信小心翼翼揣懷里，噗通跪地拜兩拜，“多謝大人。”

“起來吧。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小的……不知道，家里還有幾畝地，回去還能伺候，總能活命。”

“今后你就跟著我吧，去東昌府。我要去做個知府，正是用人之時。”

祝山拱手：“承蒙大人不棄，草民愿為大人牽馬墜蹬！”

賈云叫管家送來一百兩銀子，“這些錢你用來安頓家里，等你忙完直接去東昌府便是。”

祝山連忙推辭，推辭不過，這才接了銀子，又要跪下，說，大人恩重如山，沒齒難忘。

賈云道：“去吧，借你一匹馬，可是會騎？”

“會，小的原先就是騎兵。”

“快去快回。過幾日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