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22年,西漢元狩元年,張騫出使西域歸來,向漢武帝劉徹稟報時提到,他在大夏(阿富汗北部)居然看到當地人身穿蜀布,手持筇竹杖,這些都是蜀地特有之物。
于是張騫詢問大夏人這些東西的來歷,大夏人稱這些東西來自大夏東南的身(yuān)毒國(印度)。西漢朝廷才知道,帝國西南的蜀地可以取道身毒國,西通大夏。
雄才大略的漢武帝劉徹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打通從西南到大夏的官道,由官方參與商業貿易。
于是命令張騫以蜀郡和犍為郡為據點,不斷探索道路,又舉兵討伐西南諸部落,歷經十余年,僅打通從成都到洱海的道路。
公元69年,東漢明帝永平十二年,哀牢國歸附,朝廷將哀牢國劃為哀牢縣、博南縣,又將原益州郡的六個縣分離出來,合并設永昌郡,書稱“始通博南山,渡瀾滄水”,才通過永昌以南的撣國(緬甸),經身毒,入大夏。
至此,漢武帝孜孜以求的“通身毒國道”至大夏才算全線暢通。
這條陸地“絲綢之路”名為“蜀身毒道”,而永昌郡內的這一段,又名博南古道。
呂祥揉了揉腦袋,根據呂凱的介紹以及前世的記憶,前日渡河的蘭津渡就是博南古道上重要的渡口,而現在自己所在的寨子就是來往商旅及百姓的歇腳點,因旁邊就是蘭倉水,得名水寨。
“少主,從前日到此,你就休息了一晚上。這會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要不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呂阿四見呂祥將竹簡放在幾案上,打了個呵欠,又拿起幾案上的面餅啃起來,關切地說道。
“不行啊,阿四。軍情如火,雍闿的大軍估計也到邪龍縣了吧,既然父親委以重任,孟家主他們又信任我,我可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啊。”呂祥甩甩頭,聳聳肩,強打精神。
呂祥案頭及身邊擺放著上百冊竹簡,全是呂祥離開不韋縣兩個月期間,呂凱和王伉在不韋縣開展軍備工作的相關材料,涉及兵員、武器、軍糧、地形地勢等等,呂凱一股腦地全部扔給呂祥。
呂祥心里嘆道,這其中有些根本不涉及軍事,拿給自己這個軍事指揮干什么,難道老呂想當甩手掌柜?
呂祥啃完面餅,簡單洗漱,起身前往大殿與眾人議事。
“保山,你可要注意身體啊,你還沒成親呢。”呂祥剛入座,金環就調侃道。
“多謝金環大王關心,年輕嘛,多奮斗!”呂祥疲倦的面容擠出一絲微笑。
呂祥環視一周,今日議事,在座的有呂凱、王伉、孟獲、金環、奚泥、坑泥,以及哀牢縣部族大王濮瓦,博南縣部族大王唐豐,嶲唐縣部族頭大王句町。
呂祥昨日已經見過這三縣頭領,點頭致意。
永昌郡,下轄八縣:
郡治不韋縣,在蘭倉水蘭津渡西南七十余里,一日路程便可到水寨。
舊治嶲唐縣,不韋縣北一百七十余里,有類水,經不韋縣入蘭倉水。
哀牢縣,不韋縣西南四百余里,蜀身毒道重鎮,地接撣國。
博南縣,不韋縣東北一百五十余里,滄浪水東岸重鎮。
其余比蘇縣在嶲唐縣以北,葉榆縣、邪龍縣、云南縣則在葉榆池(洱海)周邊。
見眾人坐定,呂凱開口道:“諸位,我就直入正題,先介紹一下我軍兵力。目前,不韋縣有郡兵及各家兵丁共一千七百人,哀牢縣濮瓦大王的五百人,博南縣唐豐大王的七百人,嶲唐縣句町大王的三百人,邪龍縣坑泥大王的三百人,孟家主族內勇士三百人,金環大王的五百人,奚泥兄弟率領的藤甲勇士五百人,共計四千八百人。”
眾人暗暗點頭,哀牢地處邊境需要防范,嶲唐本就人口較少,博南縣整體西撤,而孟氏倉促撤離,各家基本上都盡了全力了。
王伉補充道:“先前聯絡時,比蘇縣、葉榆縣、云南縣三縣首領不愿合兵一處,如今云南縣投降,邪龍縣也已經被占領。”
呂凱接著說道:“另外,請各位放心,不韋的存糧不少,再加上各位帶來的糧食,如今糧草可支大軍用度一年有余。”
呂祥點頭,永昌郡內基本上能一年兩熟,糧食不是問題。
呂凱喝了一口茶,看向呂祥,嚴肅地說道:“下面,請邪龍縣尉布置軍務。”
呂祥到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王伉就從不韋縣趕到水寨,授予呂祥邪龍縣尉印信,由邪龍縣假尉轉正了。
呂祥起身,整理衣著,走到堂前向眾人作揖行禮,朗聲道:“功曹,府丞,諸位大王。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后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我們以逸待勞,又有蘭倉天險,守住永昌不成問題。”
呂祥走到懸掛的地圖前,手指地圖說道:“首先,既然敵人前鋒雍閬已經出現在邪龍縣,我認為雍闿的主力同樣也是從滇池縣出發,經建伶縣、連然縣、秦臧縣,西進至云南縣,至于會不會分兵北上,目前還不能確定。鑒于不韋縣南北兩個方向山高谷深,山河相間,雍闿的大部隊到邪龍縣與雍閬匯合之后,肯定會選擇繼續進軍博南縣,由蘭津渡入侵不韋縣。”
呂凱和王伉輕輕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們兩個為什么提前在水寨布置兵力的原因,博南古道本就是聯系蘭倉水東西兩岸的主要通道。
呂祥繼續說道:“然后是兵力。根據我們在邪龍縣俘虜的雍閬士卒交代,因為孟氏的遷移,雍闿感覺受到了背叛,喪心病狂的他通過武力掠奪,將益州郡各大小部族的精壯男子統統抓來充軍,目前雍闿兵力應在兩萬人左右。”
聽到敵軍有兩萬人,濮瓦、唐豐、句町三位蠻族大王心里一緊。
濮瓦的哀牢縣還在不韋縣西南,只覺得敵軍勢大,此戰不易。
而博南縣唐豐和嶲唐縣句町兩位大王更多是慶幸撤退至不韋縣,不然憑他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擋兩萬大軍。
孟獲等人雖然也驚訝于雍闿能集結到如此多的兵力,但卻沒有絲毫擔憂。
“保山,你就說怎么打吧!聽你的沒錯!”孟獲著急問道。
“對!雍闿這個混蛋把男人都抓走了,部族里的女人怎么辦?為了我們蠻族的女人,一定要把雍闿給殺了!”金環大喊道。
呂祥暗笑不已,金環大王你是真·婦女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