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錯愕,放掉老子,留下兒子,這是什么操作?
堂中又響起金環粗狂的聲音:“保山,老的不要,要小的。你是不是看這小子健壯?你是不是你們漢人說的那個龍什么好?”
孟獲連忙用手捂住金環的嘴,生怕他再說出什么虎狼之詞。
士徽,士淵,桓鄰三人緊緊盯著呂祥,似乎是想找到呂祥與尋常男子是否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你要我兒做什么?我愿將手下兵士及營中輜重交予你,換我兒性命!”士徽疑惑地問道。
“父親,別與這陰險之人多費口舌,這奸賊不過是想戲弄我們,我寧愿為我家族赴死!”士淵心想,與其與這有龍陽之好的人一起,不如殺了他算了。
桓鄰沉默不語,你二人如何處置好歹有個說法,我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吵什么吵!
呂祥無奈地看著金環,在想是不是讓孟獲將這家伙帶出去!這事要是被亂傳,將來還怎么混啊!
正事要緊,呂祥一臉嚴肅,對士徽說道:“士徽,你現在已經沒有手下兵士和營中輜重了。搞清楚你的境遇,不過是敗軍之將,階下之囚,哪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你到底想怎樣?”士徽滿臉憤懣。
“我說了,讓你告知士燮,這天下,是大漢的天下!”
呂祥見士徽還沒有理解,繼續說道:
“士家世守漢恩,你大父士賜被朝廷授以日南太守,你父士燮被朝廷授以交趾太守,加綏南中郎將,遷安遠將軍,封龍度亭侯!士壹、士?、士武等士家子弟均被委以重任,擔任交州各郡太守,替朝廷守牧一方!”
“之前漢廷衰敗,以致曹氏篡位,幸得昭烈皇帝承天意,順民意,再造大漢!帝星暗淡之時,你士家絕境自保,尚且說得過去。如今昭烈皇帝之后,新帝登基,正是你們舉家歸漢之際,反而投向江東鼠輩,在南中之地行縱橫之事,禍亂家國!”
“你回去告訴士燮,南中之事,不是他能插手的,這次我還能將敗軍放回,再有下次,來一萬殺一萬!來五萬殺五萬!如若來十萬,我大漢必定蕩平交州!”
“好!對!來多少我們殺多少!”堂中孟獲等人激動地高呼。
士徽三人一臉震驚,這小子到底是誰啊,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豪言!
士徽啞口無言,這人說得對,自己如今是階下之囚,說什么都是無力的。而且呂祥句句不離大漢,處處提及士家深受漢恩,還怎么反駁。本來進攻牂牁郡就是做做樣子,如今雖然戰敗,卻還能帶回殘兵敗將,已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這小子留下我兒子到底是要做什么?僅僅是留作人質嗎?
士徽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兒懷濟,你準備如何處置?”
“令公子嘛,武藝出眾,正好在下也頗喜練武,正好向他討教。作為報答,我就帶他到南中各地游山玩水,不知道令公子有沒有游歷過南中,南中山水可是天下一絕!至于南中道路難行,路上會不會出什么意外,就看士家是什么態度了。”呂祥答道。
“小人!竟敢威脅我士家!你把我殺了吧!”士淵怒吼。
呂祥也不搭理士淵,只看士徽的反應,問道:“你意如何?”
士徽無奈,你剛才不是還說我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這會又來問我,只能答道:“望你善待我兒!”
呂祥點頭,親自給士徽松綁,說道:“放心吧,南中之事塵埃落定之后,我會找機會將他送返交趾!”
士徽聽到自己兒子并不是永遠要做人質,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下,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呂祥笑道:“呂祥,呂保山!永昌功曹之子。”
士徽疑惑,永昌功曹之子怎么會出現在牂牁郡,一個漢人還與蠻人混在一起,南中局勢到底是什么情況?
解開士徽身上的麻繩,呂祥向士徽作揖行禮,說道:
“士先生,就此別過吧!我會讓阿會喃大王送你,但是目前只能先放歸五百交州兵與你同行,剩下的五千士卒,我們會分批放歸,希望先生能夠日日念及令公子,以保你我雙方相安無事!”
士徽也沒回禮,只是看著士淵那驕傲的神情,只怕兒子的性格在敵營為質的日子不好過,想要好好告誡,卻又不知道怎么說出口,只得隨一旁的阿會喃走出了大堂,由始至終都忘了還有一個人......
“你就是桓端方?”呂祥來到桓鄰身前,上下打量這四十余歲,面龐清瘦,雙眸深邃而有神的男人,沒有士淵的威猛,渾身透著儒雅之氣。
“正是在下!”桓鄰不卑不亢。
“你可知罪?”呂祥沉聲問道。
桓鄰笑道:“身為謀士,為主上分憂而已。我主龍編侯,令我隨軍參謀,協調大軍輜重運輸,分析時局形勢變化,建議行軍作戰部署,識破敵人陰謀詭計,我已盡力,何罪之有!只恨于大帳之外,與你多費口舌,讓你趁亂擒拿文承兄,才落到如今境地。”
見桓鄰奚落自己,呂祥也不惱怒,心想這桓鄰是忠義之人,要不然歷史上也不會因為勸諫士徽而被士徽活活打死,如今將他與士徽分開,實則是救他一命!
只是呂祥也不可能和桓鄰說這些,那不是讓桓鄰覺得自己是個妥妥的神棍嘛。
罷了,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好人就夠了!
呂祥一臉誠摯地說道:“桓先生,我想讓先生和士公子一樣,在南中待上一段時日,時機成熟之后,與士公子一同返回交趾。確如桓先生所說,此次在下實屬僥幸,還望有機會能夠向桓先生討教。不知意下如何?”
桓鄰低頭,沉默不語。
孟獲等人都看著桓鄰,呂祥留下士淵是為了做人質,但留下這個文弱書生又有什么用。
金環又張口,孟獲第一時間用手捂住金環的嘴,還沾上金環的口水......
兀突骨問道:“桓先生,你倒是說句話。”
桓鄰沉默,轉身面向大門,背對眾人。
呂祥心里好笑,正直的人啊,總是拉不下面子!
“兀突骨大王,帶桓先生下去好生招待。”
兀突骨起身走到桓鄰面前,抬手示意,桓鄰自然地跟著兀突骨走了。
呂祥松了一口氣,總算搞定兩個,只剩士淵了,這家伙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該怎么穩住他。
呂祥坐會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口水,靜靜的思考著該怎么處理士淵。
士淵此時也不鬧了,只是低頭。
忽然,呂祥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
“士淵,可愿隨我匡扶漢室,馳騁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