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格，又是松格。
松格的警惕和一次次的試探實在讓烏克膩味得很，可這又不是不可避免的。烏克升得太快，與松格之間的關系并不牢靠，不計其數的探查無可避免，今天如此，往后也大抵如此。
伊諾克在旁邊冷眼望著，他敏銳嗅到些奇怪的味道，不過這雙方都沒什么進一步的表示，便湊了過去，也算是真心實意地拍著馬屁，毫不避諱地道：
“這家伙沒什么本事，有機會我帶您見識一下真正的調音師。”
烏克瞧著伊諾克的模樣，忽然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該辦正事了。”
烏克相信他不是松格的同黨，一來伊諾克資格還不夠直接接觸松格，二來，雖然伊諾克有背叛的前科，可現在對烏克下絆子對他也沒有好處。
就像松格警惕著烏克，烏克往下也警惕著伊諾克。
伊諾克心中嘆了口氣，暗想：還是沒能混淆這家伙的注意。
他確實沒有在背后捅刀子，卻也絕對說不上支持烏克的做法。伊諾克是下城的老人，知道這地方水有多深。
雖然烏克的升遷速度快得令人咂舌，但這反而讓伊諾克感到擔憂，烏克拿著尚方寶劍，在臺前擺足了要收拾中間人的架勢，一副要誰歸服誰就得低頭當狗的樣子，可事情要真有這么簡單，上邊的人為什么不親自動手？
說到底，下城這屎坑亂七八糟，就算是松格親自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會不會被蹦一腦門子屎。
現在烏克在面對這個屎坑，最惡心的是，他伊諾克和烏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屎坑炸了，他臉上一定也一份。
所以他才會拉來三個女人，不顧規矩地享樂起來。
女人識趣地離開，而烏克不管他的心思，自顧自地起身說道：“隔壁房的客戶已經到場，現在過去隨時能抓他們個現行。”
伊諾克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什么阻攔的方法，只能緩步跟上。
相較之下，旁邊的基諾步伐要堅決得多，他路過時望了一眼伊諾克，心里的情緒不言自明。
......
......
“這可是在整個市場里都難見到的好貨。”
桌上星卡一字排開。
鮑里斯肥胖的身軀以仿佛要壓垮沙發結構的氣魄，深深窩進彈軟的棉花中。一手捧著酒杯，一手肆無忌憚摟著希冀，從領口伸進衣服揉搓起來，嘴上不停絮叨，鼓吹著自己帶來的貨：
“十張卡，九張三級一張四級，卡里的內容我可都確認過，是委派星聆特地在宙域網絡里打撈的，事前價格、品質都跟你們說得清清楚楚，到現在還想壓價，不厚道吧？”
對方也有道理，冷笑道：“委派星聆？虧你他媽也說得出口，出錢讓星聆給你干一次活要多少錢，成本夠你賣這一趟卡的嗎？我看是從哪個死鬼身上淘的現成錯誤卡。”
鮑里斯氣樂了，說道：“你怎么像個什么都不懂的雛兒，第一次混似的？我問你，市面上星卡分幾種？那不就他媽兩種，一種從死人身上扒拉的，一種從宙域里淘的，那他媽不是八成都是錯誤卡？”
“這是什么市場你能不知道？這是賭石！就等于我派人在河里，在山上沒日沒夜的挖，挖完再拿回來費勁心思解讀、改造、修補，最后才變成能給人用的東西。這十張都是我精加工的好東西，你讓我按卡胚的價格賣給你？”
對方冷冷的說道：“要我說，你鮑里斯就干干那挖掘的活得了，你們這兒的手藝那是出了名的差。”
鮑里斯嘿的一笑，手下力道不覺加重，卻讓他懷里的藝伎痛呼出聲。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反而不躁不惱，隨手抄起桌上一張星卡，說道：“我也老實告訴你，要不是最近咱們這地方變了天，那個叫烏克·威廉姆斯的畜生想騎在大伙頭上拉屎，不讓我好過；我還犯不上跟你這種人做生意。”
對方望著星卡，凝望許久，冷哼一聲勾勾手指吩咐手下拿來錢箱，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反正沒有下次了。”
就在鮑里斯張口要反擊時，包間緊鎖的門突然被拉開一絲縫隙，嘈雜和混亂趁機涌入。
兩個中間人面面相覷，鮑里斯眉頭一蹙，對手下擺手說道：“都出去看看。”
砰！
手下還沒邁出兩步，厚重的金屬防護門竟自動打開，從門后飛出像破沙袋般的人影，砸倒鮑里斯前往查看情況的手下。望著倒地的手下，鮑里斯瞳孔一縮。
一個男人走入房中。
“你是什么人！”鮑里斯厲聲道。
烏克微微一笑，說道：“想騎在你頭上的：烏克·威廉姆斯。”
眾人呼吸一滯。
烏克走到中間人身邊，將那錢箱往他懷里一放，笑瞇瞇地說道：“對不住，讓您受驚了。生意不成仁義在，今天這單黃了是我們這兒的問題，您的定金我稍微會讓他退到賬戶上。”
烏克來勢洶洶，以為他要連著自己一塊收拾的中間人此刻也是松了口氣，點了根雪茄，故作豪邁地說道：“你是個敞亮人。”
嚴格意義上，中間人的派系和松格派系的商人不對付，兩人做生意那叫吃里扒外，要真追究起來，他指定沒好果子吃。
他還是有些害怕烏克多嘴，把手提箱反推過去，說道：“這都好說，貨我可以不拿，但這可以是一點小心意嘛。”
“誒！”烏克立馬領會了他的意思，可不會拿這錢，他說道：“家丑不外揚，今天發生的事我得守口如瓶，收錢不合適。”
“明白，明白。”得到承諾的中間人放下心來，客套兩句后像腳底抹油，立馬跑路了。
剩下房間里虎視眈眈的鮑里斯手下與烏克對峙，烏克就像是沒看見他們的敵意，極放松地坐在沙發上。
而一圈人可不敢放松分毫，甚至可以說是嚴陣以待。
烏克望著他們緊張的樣子，不以為意地說道：“怎么，你拿槍指著我，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想要自立門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