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奇歐和索蕾絲聞言相視一笑，露出滿意的喜悅，攜手走回桌邊坐下。

“這就是您今晚準備的晚宴嗎？”索蕾絲望向維斯，問。

“您還滿意嗎，夫人？”維斯反問。

索蕾絲嬌笑，道：

“我怎敢不滿意呢？真得感謝您的到來，維斯先生。我明早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維斯坐回之前的位置，對那奇歐道：“總督大人，明天一早，您就可以架起絞刑架，絞死這些海盜。奧杜島的鎮民會感謝您對他們的保護的！”

那奇歐搓著胖手指，哈哈大笑，道：“那我怎么好意思竊取你的功勞呢，維斯先生？”

“這是禮物，總督大人。當然，同樣的，我也有一個請求需要您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維斯不緊不慢地轉動著血璽，回答：“這次海盜洗劫奧杜鎮，殺了不少人。事后一定會留下不少空宅。我希望您能夠幫忙，協助我買下這些空宅。”

那奇歐臉上浮起一抹困惑。索蕾絲問：“就這件事？”

如果要買房子，維斯自己也可以去買，完全不需要借助那奇歐的手，更不需要去做清剿海盜這么危險的事情。

維斯耐心地解釋：“阿爾比恩和伊比利亞的戰事正酣。一旦伊比利亞獲得勝利，就會有更多的伊比利亞人遠渡重洋來到加西西亞。到時，奧杜島的房子價格也會水漲船高！因此，我希望能更多的收購房子，等到時候再賣給他們。這件事情沒有總督大人您的保護和幫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奇歐抬起厚厚疊疊的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

索蕾絲問：“您就這么確定，伊比利亞會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維斯輕蔑一笑，道：“不，夫人。我不能預知未來，只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伊比利亞更有優勢。任何投資都是有風險的。風浪越大魚越貴。更何況，您也不希望伊比利亞輸掉這場戰爭，對嗎？”

聞言，那奇歐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當然，沒有人希望我們輸掉這場戰爭，”那奇歐攬住情婦的細腰，道，“我還有三年，三年之后我就會結束這次總督任期，調派回國。到時候，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在陽光海岸買下一幢房子，和索蕾絲一起過點紙醉金迷的生活。百分之三十的利潤，維斯先生，我就可以向您保證，您在奧杜島上的利益不會受到任何損害！”

面對海盜時，那奇歐是個只能保護自己的廢物。

但一旦坐到權力的游戲桌子上，他就搖身一變成了手握足夠棋子和籌碼的玩家。與那奇歐將要提供的便利來說，百分之三十的利潤不值一提。生意就是生意，最快最穩定獲得利潤才是根本。哪怕維斯剛剛才幫那奇歐解決了眼下的麻煩，他也沒有絲毫居功自滿的意思。

維斯拿起桌上的酒杯，舉向那奇歐，道：

“干了這杯吧！總督大人！酒應該醒得恰到時候了。我很期待未來三年和您的合作！”

那奇歐哈哈笑著，和索蕾絲一同舉杯，同維斯飲盡這杯下丘夜。

未來。

能夠自己把握的，才叫做未來。

…………

旭日再次升起時，奧杜鎮已面目一新。海盜被剿滅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街頭便迎來熱鬧的歡慶。

尸體被拖走處理。一家家商鋪重新開門。人們在路上與熟識的人碰面，互相微笑點頭致意，歡快的氣氛哪兒看得出這片土地昨日之前還飽受蹂躪。

復仇號被拖進船塢進行簡單的維修，以便編入維斯的船隊重新起航。

維斯也兌現了對儒略的承諾，正式擢升對方為奧杜分會的掌柜。薩寧對奧杜分會進行了賬目稽核，結果顯示在過去五年里，特里爾和莫雷托偷走了商會十萬金幣的財產。維斯挖出了他們剩下的三萬金幣，又從商會收走五萬金幣的貨款。手上一下就有了八萬金幣。

這是一筆令人眩暈的巨款。

考慮到一艘單桅帆船也就幾千一萬金幣，這筆錢甚至足夠憑空組建一支小型船隊出來。在海盜們還在為了幾千金幣拼死拼活的時候，有的人已經坐在柜臺后數金幣數到手軟。

而這還是維斯特意留了一筆錢給儒略買入島上住宅后的結果。

再說到購買奧杜島住宅這件事。說是‘買’，其實就是為了好聽點。房子的主人都死光了，找誰買？其實就是搶，偷，騙。甚至于那奇歐自己就可以做這件事情。這位總督完全可以把維斯排除在外，稍微找人掩人耳目吞下這筆天降橫財。但他還是選擇了與維斯合作。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的表示。因此那奇歐開口索要三成的利潤時，維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閑來無事，維斯和查拉梅一起去旁觀了那奇歐絞死海盜。

那奇歐在臺上手舞足蹈，聲淚俱下地訴說著鎮民的遭遇是如何悲慘和不幸，他又是如何歷經艱險，重奪炮樓，搶下海盜船，圍剿鎮上剩余海盜的。聽得維斯都有些信了。這些伊比利亞人是真的懂得如何表演情緒。

伴隨著那奇歐一聲令下，絞刑架打開，幾個海盜身子猛地下墜，掙扎片刻后便沒了動靜。

圍觀的鎮民高舉起雙手發出陣陣歡呼，就像過節了一般。

絞刑歷來是大眾喜歡的娛樂節目，但維斯是從中品嘗不到樂趣的。等一切平息下來，維斯和查拉梅返回港口，上船離開奧杜島，起航去往下一站，巴勒島。

…………

寂靜號穩定地行駛在碧海之上。

復仇號修復后新招募了一批水手，交給薩寧指揮，跟在寂靜號之后。薩寧雖然為人不太正經，但做事兒還勉強靠譜。

維斯在船艙里翻看著騎士小說打發時間。這個時代的小說還是有些太無趣了，大概就是一名騎士，外出殺敵，奪得寶藏和地位，獲得貴婦人的青睞。千篇一律，連隨手翻翻都讓人覺得不耐煩。

維斯的思緒自然而然地就飄回了提蘭島。

眼下，雖說艾德里安沒有明面對維斯下手。但維斯很清楚，對方不會這么放過他。如果說維斯是豺狼，那艾德里安就是獅子。對方沒動手，維斯也不會主動去挑釁他。但還是要做好準備，提高自己的實力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局面。

此番出行對維斯而言有兩個目的，一是回收貨款，緩解莫頓商會總部的經濟壓力。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破而后立，重塑分會。就目前而言，奧杜分會的情況還大致令維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