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筆錢，維斯就能夠應付莫頓商會的開價了。

但愿一帆風順吧，維斯只能祈禱。

莫頓商會和黑金商會都是提蘭的大商會，規模只比黑金小那么一點。它的主人應該不會懼怕艾德里安，但維斯仍然覺得不是那么順暢舒服。

走過街頭。

在管事的引導下上了莫頓商會二樓，維斯和阿曼多兩人見到商會的主人李維·莫頓。

“幸會，維斯先生。”

“幸會，莫頓閣下?！?

莫頓是個中年發福的胖子，手上給維斯一種黏糊糊的油膩感。發白的臉頰肥得下垂，快要掉過下巴。他細小的眼睛瞇起來，看著維斯，問：

“你是為織錦的事情來的嗎，維斯先生。”

“嗯，”

維斯哼了一聲，心里莫名不安，又多問了一句，“有什么問題嗎？”

莫頓還沒回答，這時一旁的洗手間門開了。身材矮壯的亨特·杰拉德一手按著門把，一臉詫異地看向維斯，隨即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艾德里安果然沒這么容易放過維斯，后者看到亨特的臉心里莫名惱怒。

亨特臉上還貼著遮掩維斯揍出傷口的膏藥。他大咧咧地關上門，走到屋子正中的長桌旁，拉開椅子坐下，道：“你好啊，維斯。還有你，阿曼多，我很高興在這里看到你……我希望艾德里安閣下也是?！?

阿曼多最近和維斯混在一塊，艾德里安不可能不知道。但聽亨特提出來，阿曼多的胖臉還是忍不住抽了抽，不善地問：“你在這里干嘛，亨特？”

“嗯？”

亨特·杰拉德露出詫異的目光，轉而看向莫頓。

莫頓攤開手，解釋：“亨特表示，他也想要這批織錦。我們正在洽談這件事情！”

維斯聞言蹙起眉頭。阿曼多和莫頓只是達成了口頭意向，表示想要這批貨。雙方沒有簽訂任何條約。更何況……亨特出現在這里，恐怕是艾德里安授意，來阻撓維斯獲得織錦。艾德里安一定不介意為莫頓支付一筆違約費。

“您的意思是，要我和這家伙競價？”維斯指了指亨特，壓抑著不滿，問。

“這是生意，維斯先生。”莫頓肥胖的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自然要追求更高的利潤?！?

維斯沒再說什么。他拉開椅子坐下，問：

“他出多少錢？”

“一千五百金幣。”亨特回答。

“我出兩千！”

維斯幾乎立刻給出自己地答復。

“哈？”

亨特·杰拉德搓了搓手，“好大的口氣，維斯。你手里還有這么多金幣嗎？”

“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了，亨特”維斯將金條袋子放到桌上，引得莫頓和亨特都不覺瞇起眼。他們快速在心中計算著袋子里的錢，露出不同的表情。

“還真是財大氣粗呢，難怪你現在都敢和艾德里安叫板了。”

亨特輕笑，隨后豎起一根手指，“不過這批貨我勢在必得！兩千一百金幣！”

“你拿這批貨去干嘛？”阿曼多忍不住蹙眉質問，“艾德里安不是已經把商會的庫存給你了嗎？”

“那些還遠遠不夠，”亨特·杰拉德整暇以待，“更何況，這關你什么事兒呢？”

維斯冷眼看著對面的亨特，他恨不能一槍打死這個蠢貨。但他也知道，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怒意。亨特·杰拉德享受的就是這種維斯憤怒又干不掉他的感覺。

同樣，維斯很清楚亨特的死穴在哪兒。他緩慢地轉了轉手上的血璽，報價道：

“兩千五百金幣?！?

聞言，莫頓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亨特·杰拉德則蹙起眉頭，斜眼看著維斯放在桌上的口袋，道：“你這里面裝了多少？怎么，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口氣這么大？”

“你有這么多問題嗎？”維斯抬起眼瞼，輕蔑地掃過亨特，“這里裝了六千金幣，全是我從賭場贏來的。這些錢一點都沒費力氣，全扔了我也不心疼。怎么樣，亨特，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亨特·杰拉德臉上浮起明顯的怒意。他當然不可能無限地和維斯競價。一方面，艾德里安批給他的預算不可能太多。另一方面，亨特也得防備維斯只叫價，然后放棄，讓他做這個冤大頭。

眼下，這個價位已經完全超過了這批貨應該的價格。

一旦砸在手里，亨特·杰拉德要氣到吐血。想到這里，他快速地活動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報價，道：“二千六百金幣！”

“三千！”維斯毫不猶豫地予以回擊。

對維斯來說，這批貨的意義完全不一樣。只有按照約定運貨到恩法島，維斯才能繼續和加拉德兄弟談。其中的價值，遠超這批貨本身。維斯本來的心理價位是二千五百金幣，但眼下的情況他不介意再多付出一點代價。

這就是維斯和亨特·杰拉德心里博弈上的巨大優勢。

三千金幣，已經是足以讓亨特·杰拉德眩暈的價格。他不自覺地咬住嘴唇，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隨后露出嘲弄的笑容，道：“很好，維斯。你愿意去做這個冤大頭，這是你的自由！”

亨特一推桌子站起來，“這批貨歸你了！”

說完，亨特·杰拉德便大步轉身離開了房間。維斯手指不動聲色地撥動著?？瓷先ナ撬A下了這次競價，但另一方面，也意味著他和艾德里安的矛盾幾乎公開化。

兩個黑金商會的管事跑到別人的地盤大打出手，這說出去怎么解釋也不像話。

“維斯先生，”

莫頓對這種局面當然是高興極了，他眼珠直勾勾地看著維斯的錢袋，雙手合十道：“只要您想，我們隨時都能完成交易。”

維斯默然，隨即和莫頓簽訂了交易合同。收了錢的胖會長步履如風，帶著維斯就去了倉庫，陪著維斯見證織錦裝進貨箱，又搬上馬車。莫頓笑嘻嘻地表示，他會承擔運費。維斯只覺得無語。

這筆交易小虧，但對維斯來說，眼下能拿到貨是最重要的。

總的來說，終究算是解決了最后一個問題，可以揚帆起航前往恩法了。

等離開提蘭，就‘安全’了。艾德里安在海上總找不了維斯麻煩。

維斯站在馬車旁，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就是一種空蕩蕩的眩暈的感覺，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但他又沒想到什么地方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