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布朗溫哪里敢順著說下去，連忙挺直了脊背。

鬼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現(xiàn)在是在生氣還是在釣魚執(zhí)法。

布朗溫只知道她要表現(xiàn)得乖巧一些，畢竟十英尺的作業(yè)還等著自己。

她可不想被教授加量，再多下去就真的寫不完了。

雖然在進辦公室之前，布朗溫就想到了禁忌的方法蒙混過關，但也是有極限的——畢竟只靠人手寫單詞的速度是有極限的。

“不必那么緊張，現(xiàn)在只有你和我，當然，門是敞開的，你隨時可以離開。”

斯拉格霍恩教授舒服地靠在自己的寬大椅子內(nèi)，一把茶壺自己漂浮到空中，給教授倒了一杯茶，那杯茶水也自動送到了他的嘴里。

“布朗溫小姐，我對你的魔藥天賦感到極為驚訝。”

他看起來又恢復了之前溫和教授的樣子，不過布朗溫并不相信。

“……”

“別緊張，放輕松一些，你要什么？蜂蜜檸檬水，還是蘋果汁？”

“……蘋果汁，謝謝。”

布朗溫還記得白天喝檸檬水曬太陽容易變黑的事情，她現(xiàn)在皮膚白的離譜，太多的紫外線會讓她出現(xiàn)曬傷的風險。

不過作為小巫師，還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嗎？

布朗溫心中轉著念頭，手上已經(jīng)自覺地接過教授遞過來的果汁。

“剛剛在課堂上的說法并不是我的本意，布朗溫小姐，你的優(yōu)秀出乎我的預料，但你也需要知道一些事情。適度幫助同學能夠讓雙方都得到愉快的結果，但像你那樣幫助他們完成了大半的難題，未來他們又該如何制作魔藥呢？”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茶杯在桌上跳下，它自己去水槽把自己清洗干凈。

“我……抱歉……”

布朗溫抿了一口太甜的蘋果汁，把它放到桌上低下頭。

“你打算幫他們制作完所有魔藥嗎？”

斯拉格霍恩教授問。

布朗溫搖頭：“不，當然不會。”

“如果他們有一天需要用到腫脹藥水，卻因為沒有自己努力制作的經(jīng)驗，導致無法制作出來，那時候要他們通過飛路網(wǎng)找你嗎？還是去某些店鋪購買現(xiàn)成的藥劑。”

斯拉格霍恩教授循循善誘。

布朗溫一聲不吭，不過這次她盯著自己的膝蓋，感覺到剛剛的所作所為，似乎真的錯了。

她可以幫助其他學生，但是不該太過。

雖然只是幫忙處理材料，也只是指導學生們自己做。

但是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糟糕了。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這樣做了。”

布朗溫搖搖頭，她誠懇地下定決心，下次不管同學們再怎么懇求，都絕不會動搖。

斯拉格霍恩笑了，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辦公室角落的酒柜，又把視線移回來。

“布朗溫小姐，你知道為什么我不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教導你們學習制作魔藥嗎？”

女孩抬起頭，有些茫然地搖頭。

“魔藥，它和變形咒不一樣，它也和通常需要揮舞魔杖的咒語不同。不能像你們學習把火柴變成針那樣，每一個步驟單獨拆開來學習。如果是那樣，我可以讓你們從處理材料開始，比如如何高效率處理河豚魚眼睛。”

斯拉格霍恩教授眨巴了眼睛，整體的氛圍都很輕松，布朗溫也不由放松了下來。

“那是為什么呢，教授。”

布朗溫發(fā)問，后者顯得心情好極了，樂呵呵解答。

“魔藥制作中的每一個步驟，都是連貫的，不同的時間處理都會影響到最后藥水的成品效果。比如我讓你用已經(jīng)處理好的河豚魚眼睛粉末，不過是上周的，你猜會發(fā)生什么事？”

斯拉格霍恩教授晃了晃食指，就像平時在課堂上那些出題。

布朗溫沉思：“藥水的效果會減弱？”

“不，它會完全失敗，無法制作出腫脹藥水。”

斯拉格霍恩教授笑著搖頭。

他停頓了片刻，等布朗溫明白這句話代表的含義，這才繼續(xù)說下去。

“提前處理好的材料是無法用到制作之中的，失敗完全派不上用場，還是最輕的副作用。曾經(jīng)有一名巫師將處理好的獨角獸血放在一旁，直到一年后才想起來使用。而最后，他的魔藥變成了致命的毒藥，沒有將他治療好，反而讓他葬送了性命。”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表情嚴肅了一些，似乎在提醒布朗溫。

“我明白了……”

不得不說，布朗溫心里其實冒出過類似的念頭。反正都是要制作藥水，為什么不提前準備好材料，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放下去，就像做菜的時候備菜一樣。

假設她要制作一道番茄炒蛋，那肯定不是把雞蛋炒好，然后再開始給番茄剝皮，把番茄切丁，一直開著大火的鍋里，雞蛋就變成了一塊焦炭。

她會把雞蛋打好，番茄處理好切完丁，拿過鹽在一旁，一切準備就緒，這才開始倒油。

因此布朗溫不明白，為什么魔藥的制作是從切材料開始，并且不可以從一開始就備好所有材料，有些時候甚至需要從中途開始切，有幾次讓她手忙腳亂的。

“懂得創(chuàng)新是一位優(yōu)秀的魔藥大師最基本的素質，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不過布朗溫小姐，太過著急并不是好事，如果你已經(jīng)熟讀了課本，那么你就可以做一些細小的變化。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先用課本里的方法制作一次成功的藥水。”

斯拉格霍恩教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的目光溫和卻犀利。

布朗溫算是明白了，這節(jié)課的事情只是教授的借口，對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白發(fā)小女巫上交的藥水中的貓膩。

上次的藥水，布朗溫上交的時候就是用的自己改良的配方。

當時斯拉格霍恩教授給了她一個O，布朗溫還以為自己進步很厲害。

卻沒想到對方是等在這了。

“我知道了，教授，我以后會先按照標準的方法制作出來。”

斯拉格霍恩教授溫和說道：“你的天分很高，布朗溫小姐，也許是因為布萊克的血液在你身體中流淌。課本中的制作步驟也許繁瑣，也許教條，但它們是巫師們用生命試驗出來的，最為安全的方式，我希望你先注重你的安全，再來關注創(chuàng)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