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牛點頭:“很好!咱們的防御工事也要抓緊修建,尤其是寨門和山道,務必讓敵軍難以靠近。”
一名負責山寨防務的寨眾提出建議:“趙當家,我建議在山道兩旁布置陷阱,比如滾石、火油,增加敵軍進攻的難度。”
“好!”趙大牛拍案,“就按你說的辦!”
這時,一名負責偵查的親信走進來,低聲稟報:“趙當家,赤羽軍派人正在猛攻臨溪縣縣城。”
‘赤羽軍很急啊。’
趙大牛面無表情。
安平郡的局勢已經一目了然。
郡兵腐朽,明面數量雖多,卻沒有什么戰斗力,不過冢中枯骨。
赤羽軍聲勢最大,已經引起州里的注意,此時戰斗力最強。
至于趙大牛的狂沙寨,沒人看好,覺得赤羽軍平了臨溪縣城后,下一步,就輪到狂沙寨了。
不過以卵擊石罷了。
……
月余后。
夏亦懶洋洋地趴在青鯉河水底,尾巴輕輕擺動著,一旁的大青正用那雙碩大的眼睛瞪著他,滿臉憨相。
“大青,你能不能別瞪著個眼睛,盯著我看?”夏亦終于忍不住吐槽。
這家伙總是莫名其妙地瞪著一個方向看許久,目光呆滯得仿佛在進行什么深邃的思考。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發現了什么異常,正在密切觀察。
但夏亦非常清楚,這貨的大腦空空如也,比空氣還空,至于那雙大眼睛,根本不聽腦袋使喚,是個獨立運作的小生物。
“好……好的,大哥。”大青縮了縮腦袋,一臉討好的憨笑。
夏亦長嘆一口氣,擺了擺爪子:“等會兒你記住了,若是有船在河上開,一律給我撞翻了。”
大青聞言,頓時雙眼放光,尾巴高興地甩出了一陣小漩渦:“可以撞船底了嗎?真的嗎,大哥?”
他興奮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連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夏亦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這副樣子。
不遠處的青鯉河岸邊。
一向寧靜的河畔,如今被大片的行軍帳篷所覆蓋,赤羽軍的軍旗迎風招展,紅色的羽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顯眼。戰馬在營地中低聲嘶鳴,士兵們穿梭忙碌,搬運著物資、檢查武器,整個軍營顯得井然有序。
南山山腳的這片區域,儼然已經成為赤羽軍的前線指揮所。
一座較大的營帳內,赤羽軍的大帥陸赤羽正坐于中軍帳中,眉頭緊鎖。他的面前鋪著狂沙寨的地圖,地圖上的山路、寨門、防御點都被用炭筆圈了出來。
“這些情報,自然是這些天,他從被赤羽軍看守的狂沙軍手上,獲得的。”
陸赤羽露出一絲微笑:“各處攻防要都已經清晰,探子回報,這狂沙寨經過這段時間的準備,也不過兩千人。”
‘我率領一萬五千兵馬,親自指揮,對付一個小山寨,手到擒來,我想不出怎么輸。’
陸赤羽自信滿滿。
任何謀略都建立在兵力的基礎上,兵力相差如此懸殊,任有通天謀略,都不好使。
“傳令下去,整頓兵馬,明日攻打狂沙寨!”陸赤羽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營帳內的將領們立刻抱拳領命:“是!大帥!”
‘相比起狂沙寨這種無足輕重的角色,明年的州兵才更讓人疑慮啊。’
陸赤羽仰頭望天,一聲嗟嘆。
大虞兩百多年的歷史,正統已經深入人心。
換句話說,大虞可以失敗無數次,還有很多的忠臣良將跟隨。
而他陸赤羽,作為反賊,只能失敗一次。
一旦失敗,看似烈火烹油的赤羽軍就會風流云散,不復存在。
外面的士兵已經開始集結,各種器械被搬運到位。弓弩、箭矢,甚至還有五臺簡易的投石車,都在緊鑼密鼓地調試中。
“狂沙寨地形險要,必要時,甚至可以采用火攻。”陸赤羽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已經做好了放火燒山的準備。
與此同時,河邊的士兵正在取水,卻渾然未覺,一道青色身影正隱藏在河底,注視著岸邊的一切。
古代行軍,扎營地都會選擇靠近水源,這是為了取水方便。
陸赤羽的扎營地點不能說錯。
更何況現在乃是秋季,枯水季,在河邊駐扎不會有什么問題。
甚至于來自河面的襲擊亦或是狂沙寨的沿河逃亡的可能性,他都想到了。
在青鯉河邊,他布置了一支船隊,便是預防這些可能。
陸赤羽起兵到現在,勢力越滾越大,他在軍事上的才能自然是有的。
只可惜的是,這是個有仙有妖的世界。
陸赤羽只算到了人世間的因素,卻沒有算到妖的因素。
……
深夜。
今晚的月色特別的溫柔,帶著對人世間的眷戀。
在赤羽軍扎營的河段的上游。
夏亦悄悄浮出水面,他仰頭看向那如玉盤般的明月,目光幽深。
‘月色迷人,奈何殺戮將起。’
他幽幽一嘆,靈力在他的體內涌動。
‘雨起!’
天空中,烏云不知何時悄然聚攏,遮蔽了溫柔的月光,仿佛不忍月神目睹接下來即將上演的慘烈景象。
云層翻滾,雨點開始零星地灑落,敲打著河面。
“滴答、滴答——”
最初的雨聲尚且輕柔,宛如呢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雨勢驟然增強。
雨滴織成密密麻麻的雨簾,從天幕傾瀉而下。
“嘩啦啦——”
水聲愈發急促,雨勢逐漸狂暴。
然而,奇怪的是,青鯉河下游的水位并未因此上漲。
所有傾瀉而下的雨水,都在夏亦的操控下被強行攔截,凝滯于這一段河道。
水流翻滾、旋轉、涌動,逐漸匯聚成一堵令人膽寒的“水墻”。
這堵高聳的水墻,如同一座透明的巨墻矗立在河面之上,吞吐著蓄勢待發的滔天威壓。雨水源源不斷地灌入其中,使其規模愈發龐大,氣勢愈加磅礴。
水墻巍然屹立,積蓄著足以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水墻前,是平靜而緩緩流動的青鯉河水。
水墻后,是憤怒咆哮卻無處宣泄的洪濤。
夏亦站在水流之中,感受著這股力量逐漸逼近自己操控的極限。
某一刻,一直控制著水墻的力量。
松開了。
“轟——!”